第443章 此戰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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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
    數百萬邊軍的怒吼,震碎雲霄。
    第二步再踏!
    萬丈金光,竟被衝天的戰意阻擋,不得寸進。
    緊接著便是第三步!
    “戰!”
    轟——
    無窮無盡的戰意,化作劈開一切的利刃。
    縱然那是十二名道武境齊射的萬丈金光,也被徹底轟碎!
    下一瞬,便是那座箭山。
    上百萬支箭矢,其中光是神武境,便超過千人。
    這樣的力量,並不亞於十二位西夷老祖。
    然而馬凝煙,徐萬群,又或者其他大帥,總兵,乃至普通的軍士。
    沒有人想要後退,一步也不會退!
    大乾戰陣的威名,在於意念合一。
    當位列陣中,個人的思想已經不重要,甚至無法被自己所左右。
    隻能跟隨戰陣而行,令行禁止!
    “戰!”
    第四步踏出,數百萬人戰意形成的驚天利刃,將那座箭山也劈開了。
    無數的箭矢,如雨點般落下。
    不以防禦著稱,純粹以攻為守。
    如此箭雨,自然令邊軍頗多損傷。
    馬凝煙卻是看也不看後方,大喝出聲:“全軍!”
    “攻!”
    不等傳令官喊出來,她便一馬當先,朝著西夷氏族的方向衝去。
    當年的天南府十八騎,現如今的大乾邊軍大帥,總兵,仍舊如多年前那般,緊隨其後。
    更後方的數百萬邊軍,隨即發起了衝鋒。
    這一幕,讓江林依稀想起馬凝煙第一次領兵攻城時的艱難。
    那時候被權貴氏族擺了一道,區區三萬兵馬,跑去攻打人家近十萬守軍。
    一次又一次的衝鋒,顯得那般微不足道。
    損失過半,也未曾將敵人的城門攻破。
    最後還是江林一箭破城,扭轉了局勢。
    這一次,也無例外。
    麵對大乾邊軍的衝鋒,西夷氏族絲毫不懼。
    在他們麵前,還有四百萬仆從軍。
    雖說戰力比大乾邊軍弱了很多,但那些炮灰存在的意義,本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隻要時間足夠,他們有自信射殺五倍於己方的敵人。
    在衝鋒的路途中,又是兩波箭雨。
    至少十萬邊軍,被當場射死,還有數十萬受傷。
    但沒有人懼怕,因為這是一場國運之戰。
    打贏了,大乾再也不用擔心西北局勢。
    打輸了,國破家亡。
    馬凝煙率先來到,一身漆黑戰甲,手中聖兵品級的烏光刀劈出。
    一百餘丈的刀氣,讓前方敵人死傷無數。
    緊跟其後的徐萬群等十八騎,隨之衝入敵陣。
    而後才是邊軍。
    那些仆從軍的一家老小,都被西夷氏族控製,就算想不打都不行。
    他們明知是死,也隻能咬牙硬拚。
    近千萬人的混戰,是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的壯烈。
    山河崩裂,日月無光。
    唯有西夷氏族穩如雄山,一波又一波的箭雨襲來。
    大部分朝著邊軍後方,但隨著兩軍更加深入的交戰,箭雨便逐漸瞄向了“自己人”。
    仆從軍打著打著,耳邊聽到了嗖嗖的聲響。
    轉頭看去,隻見無數箭矢朝著這邊射來。
    “西夷!”有人憤怒的大吼出聲。
    就算是仆從軍,雙方也屬於盟友,西夷竟為了擴大戰果,不惜射殺“自己人”!
    許多人憤怒的想要衝回去找西夷氏族討個說法,但回應他們的,隻有西夷箭手冰冷的眼神,和更加冰冷的箭矢。
    更有督戰隊在陣列後方,縱然滿麵憤然,卻不得不大吼出聲。
    “想想妻兒,爹娘!殺光大乾邊軍,我等便可解甲歸田!”
    那些仆從軍聽的雙眼通紅,咬著牙,握緊兵器,轉頭回去。
    將所有的憤恨,都發泄在了眼前的敵人身上。
    一場大戰,持續十數日之久,都未能分出勝負。
    仆從軍雖弱,但他們為了妻兒,不能後退。
    否則,西夷便要殺光他們一家老小。
    大乾雖強,卻被仆從軍糾纏,又有西夷百萬箭手不斷射箭,步步艱辛。
    每前進一步,都有許多邊軍倒下。
    十幾日的交戰,他們也不過前進了數十裏,距離西夷氏族仍極其遙遠。
    而這段時間裏,西夷氏族射了不知道多少萬支箭。
    因此死去的邊軍,數量早已超過百萬。
    就連大帥,總兵,都有損失。
    隨軍而來的文官,謀士,哭天喊地,非要勸說馬凝煙暫且退兵。
    找個更好的地勢,避開西夷氏族的優勢再做打算。
    所有武官都上了前線,後方僅剩這些文官,謀士,他們的思想近乎統一。
    有那極端的人,更是打算強行讓人把後勤糧草補給拉走,逼馬凝煙退兵。
    聽到這話,江林過來,一刀砍了數人腦袋。
    那些文官指著他,驚怒交加:“你,你怎敢殺人!”
    江林冷眼看著他們:“治國,你們或許有道。但戰爭,你們一無是處。”
    “兩軍近千萬人糾纏在一起,又有西夷氏族冷箭,莫說想退也退不出來。就算退了,也等於是西夷氏族的活靶子。”
    “到時候死傷者,不計其數。”
    “而後方千裏平原,無險可阻。一退千裏,還打什麽?”
    有文官怒聲道:“你隻是個鐵匠,哪裏懂征戰!用千裏之土,換來休養生息,再以天險攔阻西夷氏族,方為正道!”
    江林揮手就是一刀,把這名文官當場砍死。
    “我的確不是很懂征戰,但我知道,大乾必勝。你們再妖言惑眾,動搖軍心,我就把你們全都砍了!”
    “天底下讀書人多的是,把你們砍光了,也有的是人頂替。不信的,可以試試!”
    眾多文官看著滿臉殺氣的江林,再看著他手中鋒利無比的長刀,就算心中不信江林真敢把他們所有人都殺了。
    可是,誰敢去試呢?
    萬一死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豈不是虧了。
    還有自認理智的文官,沉聲道:“洪祖師為何不看看局勢,我大乾邊軍衝不過仆從軍的阻擊,西夷氏族無所顧忌的放箭。等我們衝過去,最少死傷過半。”
    “姑且不說能不能活著衝到西夷氏族跟前,且他們絲毫不退與我們正麵對抗。就算西夷真如此愚蠢,我們又真能勝嗎?”
    江林看著他,眼神冰冷,讓這名文官有些發抖。
    但他覺得自己沒說錯什麽,也沒有嚷嚷著非要退兵,隻是據理力爭罷了。
    所以隻能硬著頭皮站在那,時不時瞥著江林手裏的長刀。
    江林盯著他看了片刻,而後道:“西夷蠢不蠢不知道,邊軍怎麽贏我也不知道,但我說了,此戰必勝。”
    “可是……”
    下一秒,這名文官便被江林一腳踹飛出去,砸翻了不知多少東西,當場吐血昏迷。
    江林陰著臉,道:“哪這麽多廢話!”
    他才不管這些文官怎麽想,反正自己不是皇帝,也不是什麽大官,隻是個打鐵的鐵匠。
    明知大乾會贏,那就不能任由這些文官亂來。
    不說現在局勢很差,就算很好,真讓他們把後勤補給都給弄走了,能贏的仗也贏不了。
    所謂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便是這個道理。
    所以江林很堅定,也很強勢。
    文官們看出了他的打算,知曉這個鐵匠祖師爺,真不是隨便說說。
    誰敢再開口,真要死!
    他們隻能沉著臉,憋著一肚子火,看向前方的戰場。
    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看不甚清最前方是什麽樣。
    但從整體距離的變化,大致能猜出想贏,幾乎沒有可能。
    其實不說他們,就連江林自己,看到如此形勢,都不能理解,這一戰如何能勝。
    江林忍不住抬頭看向高空,心想著,除非再有當年那麽一具巨人軀體從天而降,把西夷氏族全砸死,才有可能贏吧?
    但那樣的幾率,實在太小了,小到江林也隻是這麽一想,並不覺得可行。
    “或許……是大乾邊軍交戰時整體提升了好幾個檔次,猶如戰神附體?”
    江林如此想著,又低頭看向手中的逐日弓。
    等了那麽多天,也沒等到最好的契機。
    因為他可能就一次出手的機會,如果不能一下破了十幾把神弓,便會被西夷老祖們注意到。
    監兵聖兵箭雖強,然而麵對十二位西夷老祖,也未必能起多大效果。
    所以,這一箭江林會非常的謹慎,沒有最好的機會,寧願不出手。
    如此,大戰又進行了十數日。
    雙方的死傷,均已超過兩百萬之多。
    馬凝煙都受了好幾處傷,那些西夷老祖,現在已經不再擊殺普通軍士。
    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如馬凝煙這樣的高端戰力上。
    你的修為越高,身份越高,他們就越盯著你。
    仆從軍中,也有個別高手。
    雖然不是馬凝煙的對手,可哪怕隻能拖延她幾息,便會有西夷老祖的箭射過來。
    仆從軍的攻擊,不足為道。
    西夷老祖的箭,卻不得不防。
    這使得馬凝煙出手也很謹慎,大部分精力,都放在防備冷箭上。
    包括徐萬群等人也是如此,戰陣能讓他們比平時強出數籌,但普通軍士卻難以衝出仆從軍的圍困。
    如果他們自己衝出去,便會失去戰陣的加持。
    麵對百萬西夷箭手,沒有人敢說自己能活著衝到他們麵前。
    一個多月的交戰,雙方都已經筋疲力盡,很多軍士連兵器都舉不起來。
    隻能跌坐在地上,喘息幾口。
    誰先恢複一些體力,就立刻拿起兵器朝敵人砍過去。
    刀也軟綿綿的,運氣好,還能一刀把人砍死。
    運氣不好,就得等下一次了。
    而下一次,可能就是下輩子。
    反倒是西夷氏族,龜縮在後方隻放箭,不用衝鋒。
    他們的後勤充足,現在已經開始了輪番上陣,趁機歇一歇手臂,補充箭矢。
    連續射一個多月的箭,就算神武境也要累的不行。
    還能繼續征戰的,隻剩下神武境九品,巔峰,乃至道武境的最高端戰力。
    而他們,同樣感受到了疲憊。
    馬凝煙渾身都是血,漆黑的戰甲,早已經被染成了暗褐色。
    一層又一層的血液,在戰甲上結塊。
    被勁氣震碎後,又重新結起。
    她緊盯著十二位西夷老祖,目光依舊銳利。
    然而這銳利的眼神,卻讓那十二位西夷老祖不屑一顧。
    他們甚至在如此激烈的局勢中,仍然談笑風生。
    “此戰,大乾必敗無疑。”
    “大乾邊軍,的確很強,若無這些仆從軍,我西夷氏族還真不好對付他們。”
    “若是能將大乾邊軍收歸麾下,我族當天下無敵,還有誰人能擋?哪怕九天之上的神人,也要忌憚我族三分!”
    這些西夷老祖嗬嗬笑著,已經開始考慮此戰過後,如何收攏大乾殘兵,充當他們新的仆從軍了。
    至於馬凝煙這樣的總帥,確實天縱英才,但一定要死!
    她的威望太高,若不死,西夷老祖也難以安寧。
    就在這時,四周的地麵開始了輕微的震動。
    西夷第八祖輕咦出聲:“這是地龍翻身了?”
    耳邊卻傳來另一位老祖的驚聲:“不是地龍翻身,是祖地聖山倒了!”
    其他老祖紛紛回頭,眼前一幕,令他們驚駭不已。
    隻見祖地箭山,竟然盡數垮塌,掀起的塵埃遮天蔽日。
    “怎麽回事!祖地發生了何事?”
    “七祖不是在箭山?他人呢?”
    兩句疑問剛問出來,他們便看到箭山的殘骸緩緩浮空,相互歸攏。
    江林也看了過來,哪怕距離數千裏,他依然能看到無數山石互相吸引,聚攏。
    漸漸的,形成了一把弓的形狀。
    即便已經見識了無數奇異場麵,可眼前這一幕,依然讓江林感到了震撼。
    近千裏長的巨弓,無論你身在何處,都能看的十分清晰。
    那是由西夷祖地箭山,所組成的弓,天下唯此一把!
    這時,江林忽然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他的視線下移,視野中看到那百萬西夷箭手身上,均有淡淡的光芒散出。
    這些光芒離體而出,瞬息之間,便凝聚在了千裏山河組成的巨弓上。
    即便是西夷老祖,也不意外。
    江林順著光出現的位置,眼看著一條橫貫千裏的“線”出現。
    這根線明亮無比,仿佛奪走了天地間所有的光彩。
    無論天地如何廣闊,所有人的視野中,都隻有這根線而以。
    江林死死盯著數千裏外的異象,忽然覺得頭皮發麻。
    “那……該不會是一根弓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