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去真元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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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缺躺在地上休息,身體自然放鬆,血液流速逐漸減緩,汗水浸透衣襟,濡濕鋪地的青磚。
陸缺神遊物外了一陣兒,再起來時,汗水落了,地麵卻已留下人形印跡。
他身上粘膩不已,汲水洗了個冷水澡,又把衣物洗淨,晾在院裏。
做完這些,時間已來到黃昏。
三橋鎮上空忽然閃過一道疾速的青光,應該是某位境界不低的劍修打此經過。
陸缺仰頭看了看,直至那抹青光消匿天邊雲霞,心裏有些羨慕,學了“霞舉”飛行的術法才更像修士啊。
一夜無話。
翌日。
陸缺黎明時分出發,穿過靖南郡,來到了海岸前。
此海名為無虛海,乃是大夏的內海,連接四洲之地,滄浪八千裏,似無邊無際。
真元宗就位於無虛海的某座島上
距離海岸三百多裏,不算很遠。
不過陸缺沒學“馭風”之術,單憑自身實力橫渡,那還真有點望洋興歎,總不能甩開膀子遊過去。
好在河岸碼頭有往來各地的渡船。
陸缺打聽了一番,去往青州的樓船會途經真元宗,於是就買票登船。
上了船後,就發現上了當。
此樓船不僅載人還載貨,頭兩層裝滿了綢緞布匹與華貴瓷器,僅第三層載人,船艙裏人挨人人擠人,滿滿當當,能活動的空間不過尺餘,也就是轉個身而已。
艙裏三教九流都有,形形色色,男男女女。
“這他媽奸商!”很少抱怨外在環境的陸缺,都忍不住腹誹。
一名身段婀娜的素裙女子,身背琵琶,大概是流落江湖的賣唱女,受不了旁邊兒漁夫身上的腥味兒,左顧右盼,小心翼翼的挪動身軀,擠到了陸缺身畔。
就船艙裏這種擁擠情況,揚帆起航後渡客免不了來回碰撞,被占便宜在所難免。
可被麵貌清秀的小公子占便宜,心裏起碼好受點。
素裙女子打著自己的算盤,含笑衝陸缺點了下頭。
陸缺淺看一眼,素裙女子約莫二十出頭年紀,身材火辣,長相普通,倒也沒有對她的舉動反感。
她似乎還是個江湖人,平穩的氣機顯示出了“入腑境”的境界。
但無關緊要。
一名刀疤臉的江湖漢子,嘴裏罵罵咧咧,視線在人群裏掃動,看見素裙女子的窈窕背影,兩眼一直,咽了咽口水,撥開人群就往這邊擠過來。
居心不用說,無外乎想廝磨一番。
他發現更有利的位置已被陸缺占據,並攏雙指戳在陸缺腰間,低聲恐嚇道:“給大爺讓個位置,不然大爺一招纏龍指,讓你下輩子都得拄拐走路。”
陸缺人畜無害地笑了笑,出手捏住刀疤臉的手指。
“練家子?”刀疤臉咧嘴譏笑,他的手指乃是經過鐵砂鍛煉,堅若真鐵,最不怕和別人比得就是指力。
當即運轉內力注入雙指,信心滿滿地往上一挑,意圖以指峰劃破陸缺掌心血肉。
誰想用了吃-奶的勁兒,雙指也未能移動分毫。
刀疤臉意識到陸缺不好惹,想要撤手,又發現兩指像是被鐵鉗死死地鉗著,那鉗製的力量陡然激增,頃刻間將他的手指骨骼壓出碎裂聲音。
“沒事找事。”陸缺輕語了一聲。
他無意與江湖人爭執,但對於惡意冒犯他的江湖莽漢也不會太手下留情,說話的同時,徹底將刀疤臉的兩指折斷。
並出手如電般,捏碎刀疤臉藏在袖中的袖箭,兩指夾著袖箭肩頭,刺穿刀疤臉的手掌。
然後道:“別叫出聲,不然弄死你。”
刀疤臉聽出來這句平平淡淡的話不止是說說而已,抬起完好那隻手掌,握住嘴巴灰溜溜地跑去了別處。
此時嘩的一聲巨響,樓船的三道船帆都放了下來。
船身來回晃了晃,緩緩啟程。
陸缺斜靠著船艙牆麵閉目養神,隻不過各種氣味漸漸湧上來,腥酸黴臭,熏的整個人都不太好,也後悔起來坐這條破船。
“要是學了飛舉之術……”
不知過去多久,海上起了風浪,樓船開始在風浪裏左搖右晃。
船艙裏的渡客都坐到了地板上,可依舊在隨著船身顛簸。
那素裙女子害怕琵琶被磕壞,解下琵琶抱在懷裏,被顛得昏昏欲睡時,突然一個浪頭打到船身,劇烈地震蕩,直把她整個人彈了起來,脊背靠後撞在了陸缺懷裏。
這一撞結結實實,個中滋味,唯獨兩人心知肚明。
素裙女子芳心顫了顫,臉色略微羞紅,暗道:“這位小公子長得的清秀文弱,身子骨卻還蠻結實。”
她扶著額頭故作迷糊之態,沒有從陸缺懷裏立即挪開。
究竟誰占誰便宜也不好說。
這也是此次糟糕旅途的唯一調劑了,陸缺並不反對,甚至故意的捏了兩把。
嗯,遠不如柳離。
………
樓船在無虛海漂泊了一天一夜,第二天黎明途徑真元宗所在的島嶼。
這真元宗雖然是寂寂無名小宗門,但總是修仙宗門,世俗百姓需要仰望的地方,島外設了一重迷霧禁製,漫漫十餘裏,尋常貨船商船都不能靠近。
陸缺隻能舍船而行。
黎明時分,無虛海深沉如夜,海水一疊疊的輕微翻湧著。
樓船上的渡船尚在沉睡之中。
陸缺身影一閃,出現在夾板,望了望遮蓋真元宗的十裏迷霧,當即縱身落到海麵。
他的速度何其之快?
腳尖落到水麵,在還未下陷時候,就已從輕柔水麵借力再次躍起,身形貼著海麵掠出百丈遠,宛如貼水疾飛的海燕。
幾縱掠之間已進入迷霧深處。
船艙裏。
懷抱琵琶的素裙女子醒了,沒看到陸缺身影,臉上略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就發現琵琶弦上多了一枚銅錢。
她把銅錢取出來,握在手裏,感覺到一股剛正熾烈之意,淩駕於任何武功之上,似能守正祛邪,不由展顏輕笑起來,“原來小公子是位學仙法的仙師,怪不得氣質那麽清逸脫俗。”
而這點小事,對素裙女子來說卻是生平少有的遭遇。
“小公子往後怕不會記得我了。”素裙女子惋惜地呢喃了一句,扯下根紅繩,栓住銅錢掛在纖白的脖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