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去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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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輪第十六場勝者,望月穀陸缺。”
    墨良被斬,劉世群沒堅持多久就昏了過去,這場自然是陸缺脫穎而出。
    負責主持的長老宣布結果後,陸缺和劉世群都被彈出了弧光珠的內部空間。
    回到石階坐位,陸缺兩眼無神,麵色蒼白如紙,身體還在劇烈顫動,同時不停地呢喃著同樣一句話。
    “我殺人了。”
    雖說霜降大比允許出現死亡的情況,腰斬墨良也在規則之內,但初來乍到就砍死一位種子選手,不裝成出失手誤殺的模樣,肯定會拉仇恨,所謂人生如戲,全靠演技,該演的時候就得演。
    這點上陸缺很認真。
    為了裝出驚恐無措的神態,特意控製肌肉造成痙攣,使得身體之狀非常逼真。
    細節決定成敗嘛!
    而場上已經因為陸缺斬殺了墨良出現騷亂。
    苦竹澗掌事張大河身後跟著幾人,一塊衝到了望月穀堂口這邊兒,張大河指著童信的鼻子,厲聲斥責道:“童師兄,貴堂口的弟子如此狠毒的心思手段,還不廢了修為逐出宗門?留著敗壞宗門名聲嗎?”
    陽光底下,飛濺過來一大團唾沫星子。
    童信沒有躲避,拉住張大河的手臂道:“墨良如此英傑俊才,不幸夭亡,師兄我也心痛不已,但還請先節哀啊。”
    “滾你娘的,少給老子打官腔,這是一條人命債,血債血償!”
    “師弟這話可就嚴重了,宗門比試,刀劍無眼,陸缺也是在規則內於墨良交手,按霜降大比的章程說就是生死自負,哪兒有什麽血什麽債?”
    “墨良在被腰斬已經沒有還手之力。”
    這點沒錯,當時墨良中了不知多少灰黑色刀芒,脈絡穴竅具遭摧殘,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但童信豈能讓張大河抓住把柄,輕輕歎氣道:“可他沒認輸,按霜降大比的規則沒認輸就能繼續打。”
    張大河被這老無賴氣的惱羞成怒,揪起其衣領道:“操-你祖宗的,誰看不出來墨良當時已經無力為戰,跟認輸沒有區別?”
    “咱們能看得出來不假,可陸缺的道行低微,如何能看得出來?”
    “你——”
    “我聽我們堂口蘇長老講過,陸缺從前在山裏修行,隻是一介無名散修,那肯定沒怎麽跟人交過手,不知道下手輕重,實在是誤殺,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何況他還是個孩子啊。”
    張大河怒極反笑道:“那往後我們堂口的弟子殺了貴堂的人,是不是也能用這個理由搪塞。”
    “師弟,你……”
    “張掌事居心何在,這是要挑起本宗內部不和?”參合宮掌門巫魏的聲音傳來,不怒而威,帶著極其強烈的苛責之意。
    名門正派就是這樣。
    有些事可以在心裏想想,可以在暗地裏做,但絕不可放到明麵上去說。
    張大河此時氣昏了頭,信口胡撂,犯了宗門大忌,被巫魏訓斥兩句才回過神,慌忙拱手致歉道:“巫掌門,弟子絕不敢有這種卑劣想法,隻是……”
    “滾回去。”
    “是!”
    張大河負氣而走。
    隻不過苦竹澗這邊兒也被虎頭崖堂口的人找上門理論,氣勢更凶。
    要知道墨良可是在交戰時打斷了劉世群麵部骨骼,使之開口認輸,進而虐殺……此時劉世群從昏迷中醒轉,被長老接了骨,就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講述了出來,那虎頭崖自然不能善罷甘休。
    陸缺“誤殺”墨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還能夠抵賴。
    但墨良意圖虐殺劉世群證據確鑿,不能因為死了就不認這個賬,必須追責!
    所以張大河那邊麻煩會更大。
    看到對麵苦竹澗堂口騷亂了起來,童信笑眯眯地回到座位。
    身為一堂掌事免不了為弟子出頭,被問候幾句祖宗,那是無所謂的,童信對張大河的話左耳進右耳出,須臾間就全忘了,讓他感到很意外的陸缺的表現。
    本以為陸缺身為散修,根基不穩,遇到墨良不死也傷。
    沒想陸缺竟然輕鬆斬殺墨良,而且表現出來的戰力,比顧近長和雪初五還要更高一線,似乎能在此次霜降大比坐五望三。
    這可是大有麵子啊。
    童信轉過身回看陸缺,後者仍舊一副驚恐模樣,好像還真是因誤殺墨良而自責。
    “這事不是你的錯,別想太多了,修行之人本就是走在一條充滿危機的窄道。”
    陸缺臉色蒼白,默不作聲。
    童信輕歎道:“這孩子心底太善良……初五,你跟陸缺關係好,去安慰安慰他,別因此影響到了往後幾天的賽程。”
    聞言,雪初五聽錯了話一般,愕然地指著自己鼻梁道:“讓我安慰他?”
    “你和他年紀相差不大,也好說話。”
    “嗬嗬,嗬嗬嗬,嗬嗬。”
    “初五,你今天可有點奇怪!陸缺畢竟是你的師弟,認識也早,因誤殺了人產生心理陰影,你開導兩句也理所當然。”
    雪初五淩亂地揉了揉頭發,縱然心裏已無比抓狂,可終究保持住了微笑,一字一頓地回童信的話道:“童掌事放心,弟子保證完成任務。”
    眾人皆醉我獨醒,這種感覺未必有多痛快。
    雪初五咬了咬牙,挪動嬌軀坐到陸缺的身旁,“師弟,你用不用趴到師姐懷裏哭一場?”
    陸缺沉默不語。
    雪初五繼續話裏有話道:“師弟,你心地怎麽這麽善良呢?”
    “你可不是故意殺墨良的!”
    “你啊,就是失手了,那從來沒有殺過人的修士,哪兒會知道出刀威力有多大?你的所有行為都在霜降大比規則之內,千萬不要因此太自責,我的師弟。”
    “沒事沒事,別害怕了。”
    雪初五輕輕拍打著陸缺後背,看他臉上尚有未幹的血跡,從袖中取出紗巾幫他擦了擦。
    陸缺尋思這種情緒可能還得裝幾天,才能騙過別人眼睛,將腦袋一低,埋在雙臂之間,他已經非常之入戲,就算別人看不到臉了,也依舊沒笑出來。
    “師弟,你可別想不開啊。”
    說話同時。
    雪初五扳著陸缺上半身往自己腿上靠,伸到陸缺腹部的手,緊攥成拳,猛然杵了上去,“別怕別怕。”
    坐在後麵一排的李望臉色鐵青道:“男子漢大丈夫殺個人怎麽了,用的著一副娘們兒之態?都不覺得惡心。”
    陸缺幹淨利落贏下墨良,很為望月穀堂口爭麵子。
    但,也很搶風頭!
    尤其是被雪初五扶到腿上安慰,李望就更看不過眼了。
    他盯著陸缺背影的譏諷道:“沒膽子殺人,幹脆就回世俗賣紅薯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