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何薄何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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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澗表層結了冰,地下水流潺潺,泛動清澈月光。
溪澗旁。
陸缺依樹而立,目光朦朧。
無知無識的生死邊際,不覺光陰流轉,可是匆匆十年到底已經過去,身旁折斷又重新長大的柿樹就是佐證。
雪師姐應該受了很多煎熬,應該也曾站在對麵苦等。
情之一關難過,對女子更甚!
所以。
陸缺今天隻抽了魏寶恭,沒有按原計劃去談口風,也不覺得可惜。
世事哪能都憑理智而為?
陸缺收攏視線,看向雪初五洞府。
她還在吸收地靈漿,調養哀毀骨立的身體,洞府那邊沒有任何動靜。
或許還得三四天時間。
………
許久後。
陸缺踩著積雪轉身回去,恰好喊他入夥的南宮月漓快步過來。
隨著年歲漸長,南宮掌事為老不尊的勁頭也越發大了,喊了聲小牲口,抬腳就踢在陸缺腰間。
但不及蘇萱的玉女飛踹那麽給力。
陸缺都沒打晃。
他抱拳致歉道:“回來就一堆緊事得處理,沒來得及到青雲浦給南宮掌事問安,您多擔待。”
南宮月漓上下打量陸缺,忽然又逼近跟前,雙手捏著陸缺臉頰向兩邊扯了扯。
“跑出去十年,都也沒少什麽物件,真是難得。”
這話有點耍流氓嫌疑,陸缺擰著眉頭沒吭聲。
南宮月漓也不廢話,把陸缺推進洞府,自己跟著進去,言簡意賅講述了堂口大戰的事,以及想要招攬他到青雲浦。
換作以前,陸缺肯定婉言謝絕。
但今天童信那句“你能跟他比”
,著實讓陸缺心裏涼透了。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那就沒有再給望月穀盡忠的必要了。
陸缺道:“隻要我師傅同意,我就帶著師姐轉到青雲浦。”
南宮月漓等得就是陸缺這句話,笑嗬嗬把陸缺按自己懷裏,“你這孩子有時候是真討人喜歡,你師傅那邊兒我去說。”
“南宮掌事先放開我。”
“害羞什麽,我的真實年齡當你祖奶奶都夠了。”
南宮月漓說要敞開懷抱歡迎陸缺,還真不是隻在嘴上說說。
但是她能為老不尊,陸缺卻不能半推半就,長幼尊卑的底線還得有不是?
這也是他的家風傳承。
陸缺奮力掙開道:“您不用這麽激動,您青雲浦那邊兒的本來也很強。”
“你和初五去了,就更所向披靡了。”
“唉。”
一邊兒忽視無視,一邊兒竭誠以求,到底選望月穀還是青雲浦,還用得著說?
陸缺心裏感慨,同時道:“那您去和我師傅講吧。”
“我這就去。”
撂下這句話,南宮月漓就匆匆趕赴望月穀深處。
時不我待呀!
堂口大戰就是參合宮高層對於築基弟子的一次突然襲擊,一個月後就會舉行,能做準備的時間非常有限。
所以得盡快把陸缺跟雪初五爭取過去。
若這兩人加入青雲浦,青雲浦在堂口大戰中就十拿九穩了。
………
望月穀深處風景越發高古毓秀。
一道滄桑千年的青石橋橫跨溪澗,通往朦朧煙氣深處。
南宮月漓衣裙帶煙,從青石橋經過,往南數百步,岩壁上掛滿倒垂的冰筍,再往前就是蘇寒衣的洞府。
外麵積雪如素,月光清淺。
“蘇師姐?”
別看南宮月漓在童信麵前,素質低到地板以上,可到了蘇寒衣這兒,那也是規規矩矩地行禮。
蘇寒衣的聲音從裏麵傳出,“有什麽事進來說。”
南宮月漓跨過一道奇怪光幕,走了進去。
洞府裏。
依稀桂香浮動,但不濃;四壁嵌著螢石壁燈,光線柔和。
蘇寒衣坐在簡約小案前,托著絕美的臉頰,另一手揮毫潑墨,在宣紙上寫下一行行娟秀的小楷字,而寬大的長裙鋪在纖塵不染的地麵。
她似乎坐在天下最動人的月光裏。
風情,一眼萬年。
南宮月漓往宣紙上看過去,寫的應該是仙武心得。
參合宮有境界的修士,都會將自身修行心得著述成書,以供後輩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