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紙人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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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好痛。
    就像是被一根鋼針戳進太陽穴裏瘋狂攪動那般,我被疼得脊背彎曲。
    我一手扶著蛇尾,一手捂著腦門,痛呼出聲:“哈,好痛。”
    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模糊間。
    我看到停了棺材的大廳內擠滿了各色的紙人。
    密密麻麻的紙人將一白一黑兩個身影圍在中間
    這些紙人比常人還要高半個身子。
    他們擠在一起,像是一堵封閉的高牆,朝著中間的兩人緩緩逼近。
    “沙、沙”
    紙麵摩擦發出細密的沙沙聲,刺耳恐怖。
    屋內回蕩著黃仙鈺淒厲的嘶吼聲。
    “你們把我壓製住又如何?你們對付得了這些紙人麽?”
    “我是這座陰宅的主人,是他們的王,他們忠心於我,絕對不可能讓你們出去的。”
    一道幽幽的女聲響起。
    “是麽?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
    喬染音穿著黑色繡百合花的旗袍,領口處那顆紅寶石胸針在黑暗中泛著幽幽光澤。
    素白的手拿著鑲了翡翠二胡和用來拉琴的弓子,像是隨時都會拉曲的樣子。
    她漠然地看向越來越靠近的紙人,紅唇噙起起一抹冷笑。
    “你就是靠著欺壓這些比你弱小的可憐玩意兒,來獲得成就感的麽?”
    “難怪當初你會被潘家人捉去剝皮吃肉,讓你連渡劫的機會都沒有。”
    “嗬,你這樣心狠手辣的東西,也配得道?”
    “黃仙鈺,我看你隻配留在這見不得光的地方,像老鼠一樣苟且偷生。”
    “哦,忘記了,你已經死了,你連活著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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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黃仙鈺因為被潘家人當過冬食物吃掉,這才不能得道成仙的。
    他因此恨透了潘家,以至於死後化作仇仙,始終纏著潘家人。
    不能得到本就是黃仙鈺的心魔,而喬染音卻說他不配得道。
    這徹底激怒了棺材裏的黃仙鈺。
    暴怒聲從棺材方向傳來,震得地麵微微震動。
    “姓喬的,你個狗娘養的,簡直胡說八道!”
    黃仙鈺尖聲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麽?給我殺了他們!”
    “不,我要讓她碎屍萬段!”
    話落,四周紙人開始躁動起來。
    他們伸直手臂,直逼喬然音和柳墨白。
    黑暗中,喬染音眸光微凜。
    “小蛇,快變回真身,封閉五感,攀在我肩膀上,黃籙齋你受不了的。”
    柳墨白一身白色長袍立在喬染音身旁。
    在聽到“黃籙齋”這三個字時,柳墨白臉色明顯一僵,那對暗紅色的眸子也微微沉了沉。
    “嗯。”
    一道白光閃過,拇指粗的黑蛇盤在了喬染音的肩膀上。
    喬染音低低道:“小蛇,多謝你的信任。”
    說完,她朗聲道:“黃仙鈺,我請你聽一段經。”
    “今日,黃籙齋送與你和你的爪牙聽——”
    二胡伴著經韻聲響起。
    喬染音所站著的地方,天花板上出現一個淺金色太極紋樣。
    伴隨著不絕於耳的尖叫聲。
    紙人紛紛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紙人身上飄起一個個血色的影子,像是被什麽東西拉住那般,掙紮著被吸進了太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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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黃籙齋渡不了的人,也沒有黃籙齋送不走的鬼。
    原來這就是黃籙齋。
    我向來知道喬染音厲害。
    可是當我看到那些厲鬼被黃籙齋送走的刹那,我才第一次對喬染音的厲害有了實感。
    她確實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存在。
    我比不上她
    幻象和疼痛感消失的刹那,現實中的黃仙鈺發出最後一聲哀鳴。
    一陣白光閃過。
    纏在我腰際的蛇尾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有力的胳膊。
    帶著絲絲甜味的檀香將我呼吸包裹起來。
    柳墨白穿著淺灰色繡了竹節紋的對襟風衣,搭配暗紅色立領襯衫和黑褲子,抱著我浮在半空中。
    他看了眼懷裏的我,將環著我的手臂收緊,這才帶著我緩緩下落。
    風衣的衣擺被風高高揚起。
    黑暗中,暗紅色頎長的身影妖冶刺眼。
    柳墨白曾經說過,紅色衣裳最適合殺生。
    我忍不住抬眸。
    順著下頜線往上,便是那俊美無儔的臉。
    柳墨白薄唇輕抿,眸色也比先前淡了許多,眼底的殺意消失了。
    腳掌落地的刹那,柳墨白抬手摸了摸我滿頭的汗珠,沉沉道:“我剛才讓你害怕了?”
    我一愣,抬頭對上那雙滿是擔憂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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