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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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青被穀雨打暈之後不久便蘇醒了過來,等了半天仍不見師傅回來,心中頓時起了疑心,他知道師傅又回到凶案現場,便悄悄從值房溜了出來。他畢竟年輕,小孩心性,犯了錯便想尋求長輩的幫助。
    哪知道在巷中找了半晌,卻發現了一眾捕快的屍體,橫七豎八躺臥在地,早已氣絕身亡。
    小青嚇破了膽,倉皇如喪家之犬,急急趕回縣衙求救,事到如今當著知縣的麵也沒什麽好瞞的,將巧遇巷中激戰,受傷被俘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他卻沒想到無意中又暴露了鄧文翰的另一樁血案,潘從右當即便猜到了其中一名當事人正是穀雨,而另一方是黑山寨的山匪,首領正是身邊這位深藏不露的縣太爺。
    鄧文翰心念電轉,忽道:“豈有此理,公然刺殺朝廷胥吏,此舉與造反何異?”說罷向潘從右主動請纓:“大人,崔巡檢如今追擊殺手,下官願意前往現場勘驗。”
    “哦?”潘從右意外地看著他,這突如其來的捕快遇害打破了他原有的計劃,鄧文翰的主動更加出乎他的意料。
    他想做什麽?
    麵對潘從右質疑的眼神,鄧文翰並沒有回避:“大人明鑒,高郵縣承平日久,少有禍事,可是這黑山寨已出現便挾持無辜鄉民,至今下落不明,謀殺官差罪大惡極,想必也是他們的手筆,為安全計,下官願率眾擒賊。”
    這便是賊喊抓賊了吧。小白撇了撇嘴。他也在猜測鄧文翰的動機,無論如何在穀雨尚未傳回消息時,都不應再生事端。
    潘從右聽來卻是另一番感受,他聽出了鄧文翰的威脅,臉色不覺沉了下來,恨不得將其立馬拿下,可鄧文翰說的明明白白,那四十多條人命攥在鄧文翰手裏,令他不敢輕舉妄動。
    鄧文翰垂下頭:“大人,時間不多了。”
    “有勞鄧知縣。”潘從右吐出一口濁氣:“小白。”
    小白詫異地走上前,潘從右吩咐道:“隨鄧知縣一道去,搭把手,多加小心。”
    兩人沒有過多交流,小白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是,大人,鄧知縣請吧。”
    鄧文翰笑了笑,轉過頭看向小青:“起來吧,衙門裏可還有三班衙役,點齊人馬隨我趕赴現場。”轉身向堂外走去。
    潘從右忽然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鄧知縣,你好自為之。”
    鄧文翰桀笑一聲:“受教了。”
    潘從右定定地站在原地,鄧文翰離去許久,他還未回過神來。鄧文翰此去一定還有後招,但自己投鼠忌器,不敢操之過急,否則鄧文翰狗急跳牆,勢必釀成慘禍,為今之計隻有盼望穀雨盡快審出人質的下落。
    巷子中崔巡檢一刀遞出,穀雨閃身避開,手中樸刀翻了個花壓在崔巡檢的刀上。崔巡檢見狀連忙抽刀,穀雨卻根本不給他機會,抽冷子便是一記鞭腿,崔巡檢悶哼一聲,高大的身體嘭地撞擊在牆上,接著滾落在地。
    他狼狽地翻身爬起,脖頸一涼,穀雨已將明晃晃的刀片抵在他的他肩頭。
    崔巡檢嚇得一激靈,畏懼地看向穀雨:“我輸了,你別殺我。”
    穀雨冷笑道:“可以,我的問題你如實回答,便留你一條狗命。”
    崔巡檢道:“你是潘從右的人?”
    穀雨點點頭,崔巡檢眉毛立了起來:“所以那縣衙劫持是演戲給我們看了?”
    穀雨道:“不如此如何能將你釣出來?”
    “所以你的目標一開始便是我?”崔巡檢氣炸了肺,獵人轉眼變成獵物,這讓他情何以堪。
    穀雨手中的刀片揚了揚:“縣衙之中一番唱念做打,我兩名弟兄自殘負傷,便是誑你入局,現在我倒要看看心思費勁,是不是有這個價值?”
    崔巡檢懊悔地捶在地上:“是我心急了。”
    穀雨好笑地看著他:“縣試舞弊一案你也有份兒吧?”
    “是,”崔巡檢回答得很幹脆:“鄧文翰許我金銀財帛,老子不掙白不掙。”
    “那威逼利誘書生以及陳琳院長的也是你了?”
    崔巡檢梗著脖子:“老子是官兒,這種事犯不著髒了我的手,隻要我放出風去,巡檢司弟兄自有人願意做。”
    穀雨火氣上湧:“陳琳遇害一事你可知道?”
    崔巡檢點點頭:“我知道,合該那老兒倒黴,偏巧撞上醉漢挑釁,被人當街殺了,倒省得老子費心了。”他自知這一趟算是栽得徹徹底底,再無翻身可能,還不如索性講個痛快。
    腳步聲響起,樊誌華出現在穀雨身後,他衣衫破爛,披頭散發,渾身是血,右手緊攥短刀,刀身上的鮮血滴滴噠噠流個不停,兩眼赤紅,猶如從修羅場裏逃出的一隻野鬼,崔巡檢驚道:“你,你將他們都殺了。”
    樊誌華咧嘴一笑,噗通跌坐在地,嘶聲道:“他們想要殺我,我為何要留他們性命?”
    死的全是崔巡檢的親信,崔巡檢又氣又痛,麵色猙獰:“你,你這個畜生。”
    穀雨盯著樊誌華,再次被他的殘忍深深震驚了,樊誌華將短刀丟在一旁,有氣無力地靠在牆邊,低垂著頭喘著粗氣看也不看他,穀雨好半晌回過神,轉向崔巡檢:“那今日封城又是怎麽一回事?”
    崔巡檢斜眼睨著他:“還不是你們搞的?傅晉閑失蹤,鄧文翰查到是潘從右進了城,為恐事態敗露,不得不封了城,就是為了要查出潘從右的下落,可要大張旗鼓抓捕朝廷命官,鄧文翰也沒這個膽子,便假借黑山寨的名頭,名為抓賊實為抓官。”
    穀雨眯起眼睛:“可你不知道的是黑山寨的山匪確實進了城。”
    崔巡檢兩眼圓睜:“你...你說什麽?!”
    穀雨又道:“你更不知道的是鄧文翰便是黑山寨大當家的。”
    崔巡檢全身一震:“放你媽的屁...唔...”驀地住了嘴,鄧文翰行事風格確與尋常官吏不同,尤其是這兩天更讓崔巡檢發覺他性格中的另一麵,心狠手辣,不留情麵,分明帶有幾分江湖匪氣。
    穀雨道:“我說的是真是假,等抓到鄧文翰,一審便知。”
    “你倒是抓啊?”崔巡檢不屑地道。
    穀雨撓了撓頭:“他手中掌握著四十餘人的性命,又在高郵縣盤踞多年,誰知道縣衙裏有沒有他的眼線,潘大人若是當真將他拿了,萬一他狗急跳牆,這些無辜的性命可就要遭殃了。”
    “難道我便知道這些人的下落嗎?”
    “崔巡檢考校我來著,”穀雨自信地笑了笑:“你一定知道他們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