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 心跡

字數:3386   加入書籤

A+A-




    天才一秒記住【思兔閱讀】地址:sto.ist
    陸詩柳麵色微紅,將水盆放在地上,強忍害羞道:“我來幫你。”
    “幫,幫我什麽?”胡時真磕磕巴巴地道,陸詩柳已抓住了他的褲腳,胡時真明白了她的意思,忙不迭地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陸詩柳看了他一眼:“你能擦到...擦到傷處嗎?”
    胡時真兩手攥著褲腰,有些傻眼:“這...”
    ”哼!”陸詩柳臉色額漲紅,瞥了薛承運一眼:“我與你換個房間,你去睡吧,胡公子這裏我...我來照料他。”
    薛承運正歪著腦袋看好戲,聽說要換房間,臉色登時曖昧起來:“孤男寡女,不合適吧。”
    陸詩柳雙眉立起:“你走是不走?”
    薛承運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走,走。”忙不迭走出了門,兩人的房間在走廊盡頭,再往外的房間被廖文生的人馬占了,監視意味很明顯,廖文生站在走廊中,冷冷地打量著薛承運,薛承運哼了一聲,昂首邁入對麵房門,嘭地將門關了,廖文生眼神陰鬱,冷笑連連,吩咐手下人:“小心盯著,要是他們耍花樣...”眼中殺氣一閃而逝。
    那漢子應道:“屬下明白。”
    陸詩柳回身將門關上,眼睛低垂,不敢向床上看一眼:“你轉過身去,趴在床上。”
    胡時真咽了口唾沫,訕笑道:“詩柳,算了吧,你的名聲要緊。”他知道陸詩柳最在乎的是什麽。
    陸詩柳低垂著頭,倔強地一動不動,胡時真撓了撓頭,小心地翻了個身兒,即便是這小小的動作,也疼得他冷汗直冒,隻是當著陸詩柳的麵兒強忍著疼痛不肯發出呻吟。
    陸詩柳走上前,兩手顫顫巍巍抓住胡時真的褲腳,聲音輕柔如羽毛:“你...你忍著疼。”
    胡時真的傷口血肉模糊,血水與褲子已黏連在一起,胡時真全身打著擺子,呼吸粗重如老牛。
    陸詩柳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淚水,取過剪刀將他褲腳挑開,從潰爛的傷口上一點一點分離出布屑,胡時真側頭趴著,聽見身後動靜有異,出聲安慰道:“我皮糙肉厚的,看起來流了很多血,但我並沒有覺得有多疼,這板子幸好挨在我屁股上,若是挨在你...哎喲!”
    陸詩柳猛地使勁,胡時真疼得變了調兒,全身痙攣般地一哆嗦,回頭看時陸詩柳暈紅雙頰,羞惱參半,他結結巴巴地道:“是我說錯了話,那個,那個你別介意啊,你這樣一個溫婉的女子,一板子下去怎麽受得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陸詩柳癡癡地看著他,喃喃道:“詩柳不過懸崖邊的小草,也隻有你把我當做寶。”
    胡時真霍地轉過頭,兩人視線相交,胡時真的心砰砰直跳,口幹舌燥,嘶聲道:“詩柳,你...”
    “轉過去!”陸詩柳羞得麵紅耳赤,在他肩頭推了一把,她的心情同樣不平靜,好半晌屋子裏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陸詩柳忍著羞意道:“詩柳不過是個青樓女子,做的是以色娛人的生計,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嚐,外人隻道我們青樓出身的女子放浪下賤,卻有誰甘心聽聽我們的故事。胡公子,你待詩柳情深義重,詩柳又不是鐵石心腸,不知該如何報答你,隻盼來世做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
    “我不要來世!”胡時真情緒激動地道,他聽到了陸詩柳的言外之意,真心付明月,心愛的女子終於吐露真情,沒想到卻是下輩子的事,胡時真哪能不急:“你若是對我無情,視我如無物,我都不會怪你,可你明明對我有情,為何今生今世就不能走在一起?”
    “來世?”胡時真激動地道:“來世你還會記得我嗎?”
    陸詩柳兩眼通紅:“穀雨對我有恩,若不是他我此刻還在苦海煎熬,我陸詩柳知恩圖報,已暗中發誓今世已決意侍奉他,不管...不管他要不要我。”
    胡時真臉色唰地白了,他定定地看著陸詩柳,眼中的絕望令她心碎,喃喃道:“來世你也不會記得我的,因為我會變作一束光照耀著你,追隨著你,這樣你就永遠不會害怕了。”
    他抓過了頭,再也不說一句話。
    陸詩柳心尖打顫,又酸又甜,這是她從未體會過的感覺,她深吸了口氣,為胡時真敷上金瘡藥,胡時真無知無覺任她施為,陸詩柳瞧得心酸,將被子輕輕蓋在他身上,吹熄了燈,合衣躺在薛承運的床上。
    私下安靜極了,窗外蟲鳴陣陣,月光透過窗子落在屋內,胡時真忽道:“你愛他嗎?”
    “誰?”陸詩柳話一出口,便明白了對方所指:“他很好,雖然話不多,但讓人感到溫暖踏實。”
    又是半晌沉默,胡時真道:“希望他能對你好。”
    陸詩柳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她輕聲道:“夜深了,休息吧。”
    夜色愈發深沉,陸詩柳折騰半宿,早已累得上眼皮打下眼皮,盡管心緒萬千,但還是抵不住身體的疲累,昏昏沉沉進入了夢鄉,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耳邊咯嗒一聲輕響,她攸地醒了過來,進入視野的卻是眼前一道黑影,陸詩柳嚇得魂飛魄散,張嘴欲喊,那黑影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別喊,是我。”
    是胡時真!
    黑暗中看不到胡時真的表情,陸詩柳停止了掙紮,疑惑地看著對方,胡時真湊過身子:“詩柳,此間凶險,速跟我走。”
    陸詩柳驚呆了:“你想做什麽?”
    胡時真語氣焦灼:“路上說,此地不宜久留。”
    陸詩柳聽他語氣不似作偽,心中疑問卻比方才還要多:“胡公子,你...你好生奇怪。”
    胡時真放開了手:“那把要是確實在我手中。”
    陸詩柳身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當真?!”
    胡時真湊到窗邊偷偷打開一條縫,向外觀察著:“三兩句話說不清楚,等安全了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他行動不便,但咬著牙將床單揭下,擰成一股繩一端拴在床頭,另一端則探出窗外:“走廊上一定有人盯防,咱們從窗戶走。”
    陸詩柳被他一路推著來到窗邊:“可是,可是薛公子怎麽辦?”
    胡時真冷哼一聲:“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陸詩柳登時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