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七章 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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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的動靜漸漸平息下來,韓雙平又等了半晌才悄悄將門打開,門前空無一人。
    橫雲站在他身後探頭探腦:“關德海也不知是死是活。”
    “跟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韓雙平明顯鬆了口氣,他吩咐橫雲將門關上,自己則向花廳走去,一名丫鬟在路上等著他,見他走近連忙迎上去:“老爺,三夫人有請。”
    三夫人在家中提心吊膽等了一天,知道老爺回來了,她自己不敢出門,便派丫鬟前來請人。
    韓雙平眼色鐵青,當先走去,丫鬟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轉過月亮門,便看到三夫人正在院中翹首等待著,這位三夫人年方十八,秀眉鳳目,玉頰櫻唇,此時夕陽西斜,天邊唯留淺淺的餘暉,三夫人站在光暈之中,美得不可方物。
    韓雙平眼中流露出癡迷之意,不由地停下了腳步。
    三夫人戰戰兢兢上前,輕聲道:“老爺,您回來了。”
    “哼!”韓雙平回過神來,當初有多愛慕,現在便有多憎惡。
    三夫人見他神色,臉現淒婉之色:“您還不肯原諒我嗎?”
    韓雙平冷聲道:“原諒你?你可知道這件事已經在國子監中傳遍了,甚至已在各個書院越傳越凶,過不多久相信京城便會知道咱們韓家這檔子事。”
    “怎麽怎麽可能?”猶如晴天霹靂,三夫人渾身打了個激靈,整個人都傻掉了,豆大的淚珠順著腮邊撲簌簌落下:“怎麽會傳出去的?”
    韓雙平經過一天的折磨,精神幾近崩潰,他惡狠狠地看著三夫人:“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不守婦道在先,難道人家就傳不得嗎?”
    “我沒有!”三夫人傷心欲絕,既憤怒又委屈,向韓雙平咆哮道。
    韓雙平心頭火起,甩手便是一耳光。
    三夫人猝不及防,尖叫聲中栽倒在地,可見韓雙平這一巴掌並沒有留力。
    三夫人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韓雙平,兩人年紀懸殊,韓雙平的年紀都能做她的爺爺了。自從過了門韓雙平對她疼愛有加,寵溺放任,從不曾有半句重話,哪知飛來橫禍,韓雙平不光罵了她,更是對她大打出手。
    韓雙平也呆住了,他盛怒之下出手完全便是下意識的動作,同樣出乎他的意料。
    三夫人緊咬下唇,淚如泉湧,韓雙平聲音打著顫:“你說沒有便是沒有了嗎,我說沒有便是沒有了嗎,三人成虎,現在京城有幾千張嘴、幾萬張嘴說有,你有辦法說服他們嗎?”
    三夫人聽得萬念俱灰,韓雙平想要將她拉起身,但最終隻是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
    丫鬟將三夫人扶起來,將她身上的塵土拍打幹淨,三夫人似乎丟了魂,直勾勾地看著韓雙平離去的方向。
    那邊廂,彭宇與兩名兵卒輪流背著關老頭,風馳電掣趕到東壁堂。
    夏薑招呼郎中將關老頭接了過去,彭宇三人癱軟在地,累得大汗淋漓氣喘如牛。
    關老頭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如紙,小成和另一名郎中將他架到床上,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見眼瞼處血絲密布,心中咯噔一聲,夏薑手裏提著藥箱,將兩人粗魯地推開:“讓開!”
    跪在床前將關老頭衣裳一一除下,露出瘦削的身子,胸、腹、腰、大腿側已紅腫起來,連已上好的夾板也崩裂開來,鮮血洇透了紗布,小成雙拳緊攥:“對這麽個老人家拳打腳踢,這些讀書人滿嘴的仁義道德,當真該死!”
    “別廢話了,去把藥爐取過來。”夏薑從藥箱中找出銀針。
    小成動作飛快,將藥爐取了來,爐膛中火燒得正旺,夏薑將銀針在藍瑩瑩的火苗中消了毒,左手在關老頭的頭頂找著穴位,右手毫不遲疑地刺下去,她一邊輕輕撚動一邊小心地觀察著關老頭的神情。
    彭宇從地上爬起來,湊到小成身後:“傷得這麽重?你可看清楚那施暴之人的長相?”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小成目不轉睛地盯著關老頭的臉。
    過了不知多久,關老頭眉頭一皺,兩眼猛地睜開,夏薑鬆了口氣:“醒了。”
    哪知關老頭大叫一聲,揮手打來,夏薑大驚失色,連忙後閃,肩頭猛地一痛,身子被他這一記老拳打得向後跌出,摔倒在地。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關老頭麵部猙獰,從床上噌地坐起,一拳向小成打來,彭宇一把將小成推開,緊接著右手呈鉤狀,抓住關老頭的腕子,用力一扯,將他從床上扯了下來,隨即向懷中一帶,關老頭關節被製,身體不由自主地栽進彭宇懷中。
    關老頭身體極力掙紮,嘴中含糊不清:“打死你,打死你!”
    彭宇繞到他身後,揮拳便打。
    夏薑急道:“慢著,別動手!”
    彭宇看她一眼,放下拳頭,兩手反折關老頭的關節,將關老頭上半身壓到平貼地麵,小成和夏薑兩人翻箱倒櫃找出了繩子,將關老頭重新拉回到床上,手腳用繩子固定在床腳。
    關老頭兩眼赤紅,凶狠地掙紮著,嘴裏喊的是:“想冤枉我,不是我幹的,打死你!”
    彭宇看向夏薑:“夏姐姐,這,這是”
    夏薑臉色鐵青:“他蒙受不白之冤,遭人指指點點,又被人毆打,情緒大起大落,以致心緒滯塞,行為失常,便是尋常人說的失心瘋。”
    “他瘋了?!”彭宇臉色劇變。
    小成也驚呆了,夏薑臉現戚容:“我曾聽穀雨說過,關老頭在官場上屢遭排擠,最終以開革狼狽收場,自那時起便時常出現精神混沌,舉止怪異的情況,想不到今日舊症複發,竟然如此嚴重。”
    她咬著櫻唇想了想,又取出兩根銀針紮在關老頭太陽穴兩側,右手探到他頸後,找準了穴位輕輕按揉擠壓,關老頭的掙紮漸漸小了,眼皮沉重,漸漸睡了過去。
    夏薑道:“小成,你去煎一副清心退熱散。”
    小成答應一聲,快步去了。
    彭宇咽了口唾沫:“關老頭如今這副樣子,要告訴其他人嗎?”
    夏薑反問道:“穀雨現在在哪裏?”
    彭宇撓了撓頭,他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夏薑從他臉色上發現了異樣:“你老實說,穀雨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