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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顏沉默了，她抬起頭，用一種從倆人見麵以來，最認真、最鄭重的眼神兒看著楚煜。
    被瞿顏的目光注視，有那麽一瞬間，楚煜很想逃走。他騙了瞿顏，他不想放手。
    “朋友？當然可以，畢竟我們同在天誠工作，你還是領我入門的人。”
    楚煜特地找高律師給瞿顏開後門，給瞿顏爭取了一次麵試的機會，他沒想瞿顏知道的。
    “別那副表情，我很感謝你。”
    她早就不是那個因為有點兒不如意，就去找男朋友撒嬌發脾氣的年輕小女孩兒了。
    四年了，曾經無憂無慮的那個瞿顏，早已經隨著父母的先後離世離開她的軀體。
    “顏顏，你很有才華，就算沒有我，你也能進天誠。”楚煜急急解釋。
    瞿顏打斷他，“楚律師，你別誤會，作為朋友，我對你的感謝完全出自真心，沒有冷嘲熱諷的意思。”
    楚煜垂下眸子，目光被發絲遮擋，也不知道聽明白了沒有。瞿顏也不在乎他相信與否。
    “顏顏，輝騰的資料，我有一份整理好的，我拿給你。”不等瞿顏答應，楚煜就把助理放在他辦公室的那份文件拷貝來，放進瞿顏桌麵，還貼心地備注好案件名稱，整理進文件夾。
    “謝謝，你的資料很有幫助。”瞿顏客套地說。
    “顏顏，你別這樣，畢竟我們——還是朋友。”
    “在單位稱呼職務，楚律師，我真的不想再提醒你第四遍。”
    “對對對，我是太冒進了，在律所，我該叫你瞿律師。”
    瞿顏點頭。
    “瞿律師，時間不早了，你沒吃飯吧，我請你——”
    “我哥還在家等我。”
    楚煜沒話說了，他頓了頓，又道：“我送你回家，晚上你一個人，不安全。”
    “我開了車，不麻煩了。”
    瞿顏嚴防死守，不給楚煜接近的機會，縱然懊惱，楚煜也知道，讓瞿顏回心轉意，並非一日之功，他得有耐心。
    “瞿律師，那我——送你下樓。”
    瞿顏頷首，無可無不可地拿起包包，走在前方。
    楚煜眼睛一亮，趕緊跟上。
    “楚律師，瞿律師，下班了。”保安大叔熱情道。
    楚煜微微點頭，瞿顏卻道：“給您添麻煩了。”
    她走得晚，保安就得晚上樓檢查。
    “麻煩什麽，掙的就是這份錢，你們的案子都辦得順利，壞人都能得到懲罰，小老頭我也開心。”
    瞿顏笑了笑，上了自己的車，楚煜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敲了下窗戶。
    瞿顏降下車窗，沒有講話，眼神分明在問：還有事？
    “咖啡快涼了，拿回去喝吧。”
    瞿顏沒接：“太晚了，喝了睡不著。”她升起車窗，打著方向盤離開大樓。
    楚煜如山崖的一棵鬆，直直佇立，咖啡在他手上，被風吹得搖搖晃晃。
    “楚律師，喜歡就勇敢點兒，一點小小的挫折就不行了？”保安大叔笑眯眯道。
    楚煜一下子被點醒了，“謝謝您，我懂了。”
    他飛快上了車，去追瞿顏。
    瞿顏的家在東邊，沿著筆直的道一路追蹤，看到熟悉的車牌號，他剛抬起的嘴角瞬間抿直。
    “砰”一聲巨響，瞿顏的車被追尾，他趕緊開車靠過去，隻晚了幾秒，就發現瞿顏被從車裏拖出來，被幾個男人帶走。
    他趕緊上車追。
    剛才那一下撞得很，瞿顏開的這輛車名氣大，好看，基本性能卻一般，隻一下就把她撞暈。
    迷迷糊糊中，耳中傳來斷續交談。
    “蘇小姐，人抓到了，接下來怎麽辦？”
    “笨蛋，誰讓你說雇主的名字的。”
    “對不起老大，我重新問。”
    聲音逐漸變小，瞿顏的意識也再次昏沉。
    身體又是一陣劇烈地晃蕩，很像又撞車了，但她醒不過來。
    等她再次恢複意識，看到綁在自己身邊，鼻青臉腫的楚煜，瞿顏睜大眼。
    “你怎麽也被？”
    楚煜被堵住嘴，隻能苦笑。
    瞿顏動了下，她的雙手雙腳被綁在身後，好在綁匪沒給綁一塊兒，她往綁匪出聲的地方望了望，很晚了，他們都睡了。
    她輕輕地站起來，背對著楚煜，拿手指把堵在他嘴巴上的破布揪下來。
    破布吸收了大量口水，嘴巴幹燥得說不了話，緩了好一會兒，分泌唾液的功能恢複工作，楚煜才小聲道：“我跟著你，發現你的車被撞，跟過來
    ，被發現，就被綁了。”
    三言兩語，讓楚煜低下頭，無地自容。
    大律師，風風雨雨經曆過不少，在國外允許持槍的情況下，綁架爆炸時有發生，他每次都能從容應對，全身而退。
    滿心救人，卻成了送菜，他無言麵對瞿顏。
    “對不起，我沒能救你。”楚煜說。
    “報警了嗎？”
    楚煜連忙點頭，“我車上的係統鏈接著報警係統，下車前，我摁過按鈕，警方很快就到。”
    瞿顏靠在牆壁上，緩緩合眼。
    警方馬上就會趕來，算是唯一一個好消息了。
    不過——
    綁匪口中的蘇小姐，是蘇櫻？
    “顏顏，你怎麽樣？很難受嗎？”
    瞿顏蹙著眉，不想開口。
    楚煜急了，“有人嗎？我們需要醫生！”
    睡得正香的綁匪罵罵咧咧地走過來，手上還拎著一根棍子。
    瞪眼看著瞿顏跟楚煜，他猛地一砸：“叫什麽叫，不想活了，老子現在就送你們下去見閻王！”
    “她被你們撞傷了，需要醫生，你們也不想她死了吧。”
    瞿顏昏迷時，楚煜聽到綁匪們的交談，似乎雇主的錢還沒完全到賬，等要到了錢，他們才會動手。
    瞿顏震驚地看向他，楚煜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兒。
    那綁匪盯了瞿顏好久，久到倆人手心冒汗，楚煜也開始懷疑自己，綁匪忽的扭頭，對外邊喊道：“老大，咱們撞得太重，把這個女人撞傷了！”
    老大進來，他蒙著臉，隻露出一雙陰邪的眼睛：“受傷了？哪兒？”
    老大探出手，撥弄瞿顏的衣裳，瞿顏扭動著。
    那老大直接扔開瞿顏：“再裝病，我就把你衣裳脫了，丟出去，聽見了嗎？”
    楚煜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並不專業”的綁匪老大，竟然這麽狠。
    老大走到小弟麵前，狠狠拍向他的後腦：“把人看住了，要是跑了，我唯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