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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煜從小破屋逃走後，一路狂奔，夜裏的棚戶區安靜得很，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好像在躲什麽人，燈也關著。
    他敲了幾戶，無人理會。
    他暗自咬牙，留給他的時間不多，萬一被綁匪發現他逃走，顏顏的處境一定更糟。
    無奈下，他破釜沉舟，翻進一戶院落，跳進去敲門。
    住戶嚇壞了，給反鎖一道的門加上一道鎖。
    “救命，救命！”楚煜一邊拍門，一邊喊。
    他手上沾著瞿顏身上淌下來的血，拍打在透明玻璃上，血紅的手掌紋路駭人得緊。
    女主人嚇得彈了起來，趕緊帶著孩子跑到裏屋，把裏麵的房間鎖上。男主人舉著棍子守在門後，雙手顫抖。
    “我是天誠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求你們幫幫忙，報警好嗎？求你們了！”
    楚煜雙眼通紅，拍打防盜門的手力道漸強。
    天誠事務所？
    男主人白天幹活，偶爾會經過那棟大樓。
    “你真是律師？”
    “我是，我叫楚煜，我的同——女朋友被綁架了，求你們幫我報警，求你們了。”
    差點兒死在出國船艙裏的楚煜，沒有泄露一絲呻吟，也沒有向裴婉馨求過饒。
    為了瞿顏，他跪下了。
    “求你們。”
    “楚律師，我已經報警了，警察說馬上就來。”
    警方接到楚煜的報警，第一時間聯係裴子箋。
    警方查過監控，那輛灰撲撲的小麵包車最後出現的位置，就在棚戶區。
    不到五分鍾，裴子箋帶人趕來。
    看到楚煜，裴子箋揪著他的衣領，給了他一拳。
    楚煜被揍出鼻血，眼眶也青了。
    “顏顏呢？”
    楚煜給予救瞿顏，忍痛快速道：“右轉右轉左轉，大約一千多米又一棟廢棄了的民房，牌號7748。”
    裴子箋丟下他，跟警方一同趕去救人。
    楚煜也想去，被警察攔住：“楚先生，我們會去救瞿小姐，現在請你敘述案情經過，這對我們救出人質很重要。”
    楚煜走不了，等警方做完筆錄，他趕回現場，現場隻剩下采集證據的刑警。
    “人呢？”他逮了一個警察問。
    “早就送醫院了。”
    警察看他身上有血，還一臉的傷，要送他去包紮。
    “我要見瞿顏！”
    警察沒辦法，隻好把他送到瞿顏所在的醫院。
    一下車，他推開負責的警察，往樓上狂奔，幾度輾轉，又被裴家的保鏢攔下。他偷了林院長的白大褂跟胸牌，才得以進入。
    看到瞿顏，雖然她臉色發白，頭跟脖子都裹著繃帶，可人活生生，甚至還在笑，楚煜那顆跌到地獄的心，活了過來。
    “顏顏！”他激動地抓住瞿顏的手。
    “砰”一聲，他受到襲擊，暈了。
    “哐”，他掉到地上。
    瞿桀冷嗤：“裝，接著裝。”
    “芳姨，快叫醫生！”瞿顏看得出來，楚煜真的昏了。
    她轉頭看著瞿桀。“哥，楚煜為了救我，才被綁匪抓起來，你幹嘛打他。”
    “我呸，還律師呢，還能被綁匪抓住，不知道報警嗎？一點兒警惕心沒有？他就不配當律師！”
    瞿桀不覺得自己錯了，甚至後悔，後悔沒下手再重些。
    瞿顏：……
    醫生進來，是林院長。
    看到躺在地上的人，那人還穿著自己的白大褂，戴著自己的胸牌，林院長愣了片刻。
    “林院長，你快給他看看，我哥剛才打了他後腦勺。”
    林院長低下身子，撥弄楚煜的眼皮。
    他站起來，咳嗽兩聲，“可能——腦震蕩了，具體的得等拍過片子才知道。”
    瞿顏：？
    “這就腦震蕩了，碰瓷兒吧！”瞿桀瞪眼。
    “哥，你還說，林院長，麻煩你了。”
    “沒事兒，瞿小姐放心。”叫門口保鏢進來把楚煜抬走，林院長又檢查一遍瞿顏的傷口，才離開。
    門關上，瞿顏負氣地看著親哥。
    瞿桀死不悔改：“我早就想揍他了，腦震蕩而已，我還嫌輕了呢。”
    瞿顏：……
    保鏢把楚煜抬出去時，裴子箋正好在門口。
    保鏢端正道：“裴總，林院長讓我們送楚先生去病房。”
    裴子箋立時看向林院長，林院長趕緊擺手：“不是我，是你夫人，她讓我抬的。”
    “隨便治治，別死了
    就成。”
    林院長：……
    他趕緊叫他們走了。
    其餘保鏢在看到裴子箋後，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瞪起雙目。
    “他怎麽進來的？”
    “對不起裴總。”
    楚煜換了林院長的衣服，還戴著口罩，他們沒認出來。
    裴子箋麵無表情。
    “阿龍。”
    阿龍立馬躬身道：“我馬上換人。”
    在瞿顏病房外守著的保鏢，全都換上新人，牢記前輩教誨的新任保鏢們，連護士端著的托盤，他們都要檢查過才放行。
    “滾出去，誰讓你進來的！”看到裴子箋的一刹那，瞿桀怒聲道。
    “顏顏，感覺怎麽樣？還疼嗎？”裴子箋眼神溫柔，沒有因為瞿桀的怒視而改變分毫。
    “聽不懂人話？我讓你滾！”瞿桀大怒，手掌拍打輪椅，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哥，你冷靜。”
    “我冷靜不了！顏顏，難不成，你還對他舊情難忘？你忘了他是怎麽對你的？”
    “哥，沒有他帶警察過來，你就看不見我了。”
    裴子箋走後，她想了很多，包括跟瞿桀抱著哭泣時。
    過去的已經過去，他倆也已經離婚，當初她主動摻和進裴子箋的婚姻，現在的下場，她早有預料。
    不該恨，也不該埋怨。
    一切自有天意，不是嗎？
    “哥，他想談，我就跟他談談，你如果不想聽，芳姨，你推我哥出去吧。”
    “我不走！誰知道這個混蛋會不會對你動手！”瞿桀警惕道。
    瞿顏無奈一笑，“裴總，很抱歉，我哥就是這個性子，想說什麽，你說吧。”
    瞿顏表情淡然，嘴角甚至還帶著一點點笑，就好像——
    把他從她的世界剜除，永永遠遠的去掉了。
    被寒氣包裹，侵入肺腑，劇烈的痛苦將他席卷。
    “顏顏，我找到凶手了。”迫切地想討好瞿顏，裴子箋聲音急促。
    “是嗎？”瞿顏一點兒都不驚訝。
    “是樊美玉，她是蘇櫻的經紀人。”
    “哈，哈哈哈哈。”瞿顏笑了，先是淺笑，而後變成大笑。
    “顏顏？”瞿桀心裏發慌。
    裴子箋也著急，可他沒有拉起瞿顏手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