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管它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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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這樣的話,真假終是難以判斷,宮中不免浮議紛紛,一些人趁機生事也未可知,大皇子可曾有什麽應對的預案”苟又成出言試探。他到這裏來,就是要知悉大皇子的態度,以便從容應對其他皇子,達不到目的,他是不會甘心的。
    “浮議終歸隻是浮議,掀不起什麽大浪!”伏乞拾寅笑著說道。作為親皇的長子,如果不出意外,將來是可以篡承大位的,而不出意外的前提是,他必須是處小心、謹言慎行,臨事不輕言是非,對人不輕易臧否。對他來說,做到這些很簡單,因為他平日就是個心機深沉、行事穩重之人,毫無儇薄淺陋之態。此際苟又成不期而至,伏乞拾寅焉能不清楚他打的什麽算盤,所以隻是敷衍以對,並不打算吐露心跡。
    又攀談一陣,苟又成知道自己此行很難達到目的,於是帶著遺憾告辭,來到五皇子伏乞允協的府邸。
    五皇子正自急切地盼望苟又成到來,一看到他的身影,便急忙起身,拉著他的手讓到客座上,吩咐下人趕緊瀹茗以待,口中埋怨道:“老白須,你到底怎麽搞的,我是左等你不來,右等你不來,等得眼裏都快滴出血來了!”
    苟又成微微一笑:“五皇子鑒諒,小苟一接到您的信息,即便動身趕往皇城,孰料路途之中出了點意外,因此耽擱了時日。”
    伏乞允協一屁股坐到苟又成對麵的座位上,說道:“事情你已經清楚了,眼下到底該怎麽辦,你快拿個主意!”
    苟又成道:“五皇子不必著急,先說說自己心裏的想法,小苟才好建言。依您看,到底是幫著那個蟄羅雀認祖歸宗好,還是阻止他認祖歸宗好呢”
    伏乞允協皺眉道:“正是這個問題讓我躊躇不定呢。目下宮中的局勢,想必你也清楚,大皇子身為長子,兼且具有皇極九層境修為,實力壓著其他皇子一頭,如無意外,親皇殯天之後,他是承繼皇位的不二人選。可是這些年來,親皇對大皇子一向不親不疏,並未格外垂顧,皇子之中若是另有他人修為高邁、智慧超群,並以此博得親皇青睞,那麽將來繼承大位的未必便是大皇子。這個新來的蟄羅雀如果真有那些出類拔萃的本事,一旦認祖歸宗,對大皇子來說便是莫大的威脅。”
    苟又成笑道:“五皇子所言不差。要是那樣的話,您說不定能夠從中得利呢。”
    伏乞允協白他一眼,說道:“得什麽利呀!那個新來的蟄羅雀,既能威脅到大皇子,便能壓製其他皇子,到時候我還能掙挫出來麽如果沒有他,我或許能尋機誘使大皇子犯錯,借助適當的力量取而代之,可是一旦他認祖歸宗,加上大皇子,便對我形成了雙重壓製,到時候我要幹成什麽大事那就更艱難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阻止他歸位”苟又成問道。
    “自然是阻止他歸位!”伏乞允協不假思索,“三皇娘活著的時候,曾經多次跟我和老六、老七講述子以母貴的道理。依著三皇娘的意思,她老人家通過培植玉氏家族的勢力,並且自己討得親皇歡心,有朝一日讓我承繼大統,成為伏乞家族的掌舵人。在這個過程中,無論遇到什麽障礙,都要毫不留情地加以清除。據三皇娘所說,當年十三皇娘享受親皇的萬千寵愛,連她所生的十七皇子都被親皇寵愛有加,三皇娘一時失寵,心中異常不忿。及至十七皇子被盜、十三皇娘失智,三皇娘方才重新得寵。照著這個勢頭發展下去,我遲早會取大皇子而代之,成為未來的親皇,孰料其中驟生變故,三皇娘暴病身亡,家舅玉磐石等瞬間失勢。縱使如此,誰能斷定我五皇子一定不能東山再起在我東山再起的道路上,絕對不能容許增加任何障礙!”
    “嗯,明白了!”苟又成頷首。當年三皇娘為了跟十三皇娘爭寵,不惜采取盜走十七皇子的卑劣手段,其中最大的受益者不隻是三皇娘自己,還有五皇子。如果三皇娘繼續被親皇寵愛,那麽,出於愛屋及烏的考慮,親皇將來很可能指定五皇子為接班人。可是現在,三皇娘已死,玉氏家族漸漸失勢,五皇子的親皇夢可以說基本上破滅了,但是聽他適才這番話,苟又成明白他還不死心、幻想著有朝一日卷土重來,而阻止蟄羅雀認祖歸宗,便是他為了實現幻想而不得不采取的行動。
    “說說,下一步我們到底該怎麽辦”伏乞允協催問道。
    苟又成用手敲打著桌麵,沉吟一會兒,緩緩說道:“既是如此,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一口咬定那個蟄羅雀是假冒的,即便有證據表明他是真皇子,也要千方百計把水攪渾,讓人摸不清真假。不過,這件事不能空口說說,最好是設法收集些蟄羅雀假冒的證據。”
    伏乞允協皺眉說道:“我正是這個意思呢,隻是收集證據這件事情甚難。我聽說,那尖牙侍衛羌句豈曾經傳訊過有關十七皇子的情報,親皇已然著人尋找羌句豈探問,在收集證據這件事上親皇已經先行一步,我等現在開始行動已經遲了。”
    苟又成道:“不妨,遲做總比不做好。既然已經知道蟄羅雀來自雲霄宗,那就趕緊派人去雲霄宗探查他的底細,隻要發現有一絲不對的地方,就能讓蟄羅雀認祖歸宗的事情拖延下去。久拖不決,對五皇子也是有利的事情。”
    “好吧!”伏乞允協尋思片刻,決然說道:“那就按你的意思辦。不過,其間還需要你暗中助力,翦除需要翦除的人和勢力。”
    “我自會相機而行,不勞五皇子吩咐!”苟又成說道。
    偏安殿裏,伏乞思盤來回踱著步,對鳩摩羅說道:“據你所說,那神泉山武者先是去了大皇子府邸,後來去了五皇子那裏”
    鳩摩羅點頭說道:“沒錯,的確是這樣。那白須山人在大皇子那裏停留的時間稍短,在五皇子那裏停留的時間更長。”
    伏乞思盤頷首:“嗯,如此說來,白須山人不是大皇子召來的,而是奉了五皇子之命入宮辦事。大皇子素來沉穩,單純因為十七皇子的事情,還不至於這麽沉不住氣。五皇子一向輕佻暴躁,把白須山人那個狗頭軍師召來商議實在意料之中,看來他耐不住性子,要有所行動了。”
    鳩摩羅讚同道:“貧家也是這麽想。”
    伏乞思盤道:“根據你的偵察,其他皇子有沒有異動”
    鳩摩羅回應道:“大皇子、二皇子一母同胞,尋日也是聚多離少,這幾天二皇子如常去大皇子那裏聚談,看不出什麽異常。二皇娘所生的三皇子、四皇子,一向深居簡出,這幾日也是閉門不出,隻在府邸內遊戲作樂,似乎對十七皇子的事情不太在意。八皇子以下諸皇子,除了九皇子、十皇子、十一皇子之外,其他人也未見明顯異常。”
    伏乞思盤道:“向日六皇後便跟三皇後走得很近,大有依靠玉氏家族庇蔭之意,她所生的九皇子、十皇子和十一皇子,受了三皇後所生的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的熏陶,也逐漸變得佻達不羈。如今三皇後已薨,那六皇後原本應該安分下來,不意她仍自縱容三個皇子狂放行事!”
    “此正所謂積習難改吧,親皇不要太過在意。這十七皇子之事不管是真是假,到頭來總會令那些不安分的人顯形,縱使那人真是假冒的,對親皇來說也未必不是好事。就比如親皇您正想瞌睡,那人便不失時機地送上了一個枕頭。”鳩摩羅笑道。
    伏乞思盤也露出些笑容:“不錯,那個人的出現,對朕躬來說的確有雙重意義。他如果真是十七皇子,那麽正好可以解了十三皇後這些年來的渴想,說不定她歡喜之下,連那瘋魔之症都好了呢。他即便不是十七皇子,也是一個極好的藥引子,引得那些尋日心思癲狂的人疾病發作。這般說來,朕躬倒是不急於驗證那十七皇子的真假了。”
    鳩摩羅道:“自然應該如此。不過,據貧家觀察,十三皇娘似乎隱隱知道了十七皇子歸來的消息,每日自言自語地嚷著要見她的親生孩兒伏乞唇玉呢。如果真是這樣,親皇須得預作盤算,省得十三皇娘為此大吵大鬧,或者病情加重。”
    伏乞思盤皺起眉來:“唉,便是這個事情令朕躬難處呢!這些年來,娭夷她吃盡了苦頭,已經不堪繼續折騰。朕躬先前以雷霆手段解決三皇後的事,便是為了給娭夷一個交代,總不能讓她臨終都看不到害她的人得不到應有的報應吧以她目前的精神狀況,若是再因十七皇子之事起些波瀾,那她無論如何都是承受不了的。”
    鳩摩羅站起身說道:“親皇不必過分擔憂,貧家在十三皇娘身上多盡些心就是了。不管十七皇子的事情最後是什麽結果,在確認那個蟄羅雀便是十七皇子之前,貧家不會讓包括皇子在內的無關人員靠近十三皇娘。”
    伏乞思盤歎口氣,而後說道:“那你就多費心吧!不過,前幾日朕躬已命人傳喚尖牙侍衛羌句豈,看他來了之後怎麽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