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通力與老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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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漁用探虛指已經對通力王檢查過數遍,看來他髒腑受到的傷,多半來自與深力王一戰所留。
    隻是不等方漁發問,眾人就把目光投在龐世恩身上。
    龐世恩趕忙站起,先是向周圍一圈人行禮之後,主動說起了他的故事。
    龐世恩自述的經曆,和之前方漁從璿素那邊得到的沒什麽兩樣,畢竟那邊的講述者是高屋堂的龐佐用掌櫃,他是龐世恩從家族請來的,自然要和龐世恩一個觀點。
    龐世恩說著就哭了起來,“我的前妻小慧,本來隻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她出軌之前,我從未有過納妾的想法……甚至當時她被巡城司抓住,不用世傑求我,我也不可能要了她的命,隻是嚇唬她而已……”
    龐世恩哭的真切,在場眾人紛紛唏噓。
    這些人大多和龐世恩一樣,都是事業重於家庭,若自己家出一個如龐世恩前妻一樣的女人,實在不敢想象。
    方漁也深有同感,雖然今世不曾遇到,但前世的柳如夢正是這種人。
    方宜國說道:“龐大掌櫃的事情聽起來的確讓人氣憤,誰家遇到這樣的女人都要盡快處理掉,龐大掌櫃還是心軟了!”
    方漁歎道:“龐大掌櫃的心善,唉,不過心善被人欺啊!”這話在說龐世恩,也在說前世的他。
    通力王吃下一口靈餐,忍不住說道:“這戍西區域的人裏,那些長相古古怪怪的人最可惡,話說我之前也有屬下的妻妾被他們勾引,騙色偏財的!所以,當年我的通天峰遇到一個這樣的就殺一個!”
    他這話一說,方宜國看看他,咧嘴笑笑,好像在說,你的長相也挺古怪的。不過,基於雙方友好的角度,不說話會被“憋死”的方宜國這話愣是沒說出來。
    通力王似是看明白方宜國的意思,他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雖然有些鷹鉤鼻,但我是圓鼻頭,正宗的中州人士,我家百代之前被派往晨曦大陸,有修真聯盟的證明,我是正宗的中州人士啊!”
    方宜國最喜歡研究這個,聞言他忍不住問道:“那你家籍貫是哪裏的?你知道嗎?或者祖上在中州什麽地方?”
    通力王道:“籍貫……我現在的籍貫登記的是晨曦大陸,我們遷回元祖大陸的時候,唉,不提了……不過,我聽祖上老人說我家祖上是中州的青鬆溝,我隻知道這個名字,具體在哪裏我卻不知道。”說起籍貫登記在晨曦大陸,通力王露出無奈的表情。
    “我,我……你說在青鬆溝?還有什麽地點信息嗎?”方宜國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說道。
    通力王撓撓頭道:“別的就沒了,哦,對了,我家老人說那片地方一共有五條溝,所以叫五溝嶺。嘿,其實我也沒找人求證過,不知道對不對,不過,我肯定是中州人士,這個沒錯,我家祖上有證明,二十代之前的證明。”
    方宜國慎重的點點頭,說道:“五溝嶺這個地方是存在的,你要是有興趣,以後我回家的時候,可以帶你去看看,不過那地方已經是荒地,當初那裏的人都遷走了,青鬆溝這個地方也是存在的,但也是荒地……”
    通力王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不過瞬間又暗淡下來,“我家回來元祖大陸已經二十代人了,想來先祖也曾經去尋找沒有結果吧!”
    方宜國問道:“通力王,你的名字不會就叫這個吧?”
    通力王道:“我就叫通力,我們有在晨曦大陸的姓氏,叫’範特’,但來到這裏之後就不怎麽用了,隻保留名字。”
    方宜國點點頭,理論上通力王這麽說,他應該追問通力王之前在元祖大陸時候的姓氏,但不知為何他卻陷入沉思之中,片刻,他又忍不住說道:“我小時候,曾經聽家中老人說過,中州有很多荒廢的土地上,立著一塊塊碑,碑上刻的是當初這一片片荒地曾經的名字……”
    說到這裏,方宜國低下了頭,身上卻透出一種發泄不出來的悲傷。
    方漁聽明白了方宜國話中的意思,那荒廢土地上的地名碑,應該就是給人尋找故土用的。
    氣氛一時有些沉悶,通力王忙笑道:“眾位,怎麽總說我了,還是聽聽龐大掌櫃的故事吧!”
    劉效龍也發現氣氛過於低沉,他轉移話題道:“大家看龐大掌櫃的遭遇,感覺心中不平,其實讓我說,龐大掌櫃的事兒,還算是幸運的,最少他本人還活著,最少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想翻盤並不難。”
    方漁問道:“龐大掌櫃,那位’艾皮得’的仇,你報了嗎?”
    龐世恩歎口氣,繼續說起這件事情。
    原來此次他消失的原因,就是因為得到了艾皮得離開涼都,回戍西區域的消息。
    這些年來,龐世恩將艾皮得給他戴綠帽子的事情牢牢記在心中,始終不肯放棄,這次終於得到這樣的消息,他就準備親自出手,殺人解恨。
    故而,離去之時,他並未對龐佐用這種心腹之人有所交代,隻帶了兩名平日裏的隨從兼保鏢就離開。
    而後,他在第五城外,“偶遇”了小舅子,小舅子花言巧語將他引入危險之地,龐世恩不過開光期修士,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本領,更沒有強大的保命逃跑手段,隻能東躲xz的以求保命。
    就這樣,他躲了一陣子,最終抵不過對手搜查,被人抓獲。
    然而,對方似乎是在為另外的人抓他,抓到他之後,既不審,也不問,隻是關著。直到最近有看守之人聯係他,確認他的身份,而後那人偷偷把他從監牢中偷了出來。
    然而,逃跑過程中,卻被那位“小舅子”發現,他示警後,引出通力王和深力王之間的打鬥。
    “所以,這背後應該不止有深力王一個吧?”作為老偵緝的劉效龍自然能聽出其中的問題。
    龐世恩道:“如果是深力王的話,他隻是一個給別人辦事兒的,背後應該是涼國的順西王。”
    通力王也點頭道:“的確,早就聽說深力王背後是涼國,沒想到是順西王在操縱他!”
    劉效龍道:“也有可能是涼國王室,深力王不是號稱在十位氣血王者中排位第三嗎?支使他,就一個順西王,份量還差了點兒吧?”
    通力王笑道:“氣血十王裏,排名第一第二的廣力和海力,修為明顯比大家高,最後兩名,修為明顯比大家低,中間三到八名其實修為差別不大,像我之前排第六,和排第三的打鬥起來,是兩可之間。”他這麽說著,還挺了挺胸,表示沒有問題。
    方漁笑著拿出一瓶丹藥,說道:“通力,你沒問題啊!本來我看你身上帶著點兒傷,還說要把這瓶滋養五髒六腑的丹藥送你養傷呢!”
    通力王明知方漁這是在開玩笑,卻也抓耳撓腮的尷尬在當場。
    方宜國笑道:“通力兄,這可是我們領主親手煉製的丹藥,平日裏,我們也是很難得到的!”
    這下通力王就更尷尬了,方漁也不願繼續看人窘迫,便將手中藥瓶遞了過去,“你這傷勢本已經好了七七八八,但五髒六腑還是有些虛弱,這應該是與你平日裏好勇鬥狠的大量消耗有關。”
    通力王趕忙起身,雙手接過,而後又要跪下磕頭,方漁一道罡氣將他托住,笑道:“沒必要如此大禮。”
    通力王真誠道:“您不知道,我們氣血修士,其實難啊!”
    方漁嗬嗬笑道:“你也不算是完全的氣血修士,我看你修真也有將近金丹修為吧?不過修真這點兒成果,都養了你的氣血修煉了,實在是得不償失的做法。你得注意五髒六腑的修煉,不然你身體修為這麽高,是撐不下來的。我記得海力、古斯塔法他們的修為都不在金丹之下。”
    通力王小心翼翼的將那瓶丹藥揣在懷中,說道:“我們一般說法是氣血值五百以上,就必須要會一些煉氣手段的,不然修為越高,死的越快。”
    一直沒說話的南瑞敏突然說道:“所以,這就是氣奴的來源了?因為氣血修士需要煉氣修真嗎?”
    通力王點點頭,說道:“應該說是戍西區域有氣奴的原因之一,如果氣血修士在其它大陸,因為那邊靈氣環境很差,所以,會拉長他們修行的時間,這時候有足夠的時間,也能減緩對他們五髒六腑的壓力,就不是這麽迫切需要煉氣修真。”
    南瑞敏一臉悲戚,方漁聽璿素說過南瑞敏的故事,知道他唯一的兒子因為被人捉成氣奴,最終不堪忍受,自殺身亡。
    方漁舉起酒杯對南瑞敏道:“老南,來咱倆碰個酒!”
    南瑞敏忙起身雙手捧上酒杯,“當”的一聲,兩杯相碰,他一口酒下肚,眼圈紅了起來。
    通力王識趣的趕忙站起來,雙手捧著酒杯對南瑞敏說道:“南兄,我來敬你一杯,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總之是我之前做的不對!”
    南瑞敏也同樣起身,說道:“通力王,我的事情不怪你,再說你還殺了那家人,幫我報仇……”
    二人一仰脖子,大杯酒入肚。
    南瑞敏主動向大家解釋道:“當初我兒子被通天峰安東家人抓為氣奴,後來忍受不住那暗無天日的生活,自殺身亡,我去通天峰討要說法,通力王抓出安東家的一位長老和一位公子殺了償命,但也把我關了起來。”
    通力王一臉尷尬。
    南瑞敏繼續說道:“我知道通力王的意思是不想我再去找安東家複仇……”
    通力王道:“我也沒什麽好辦法,而且當初如果南兄去報仇,他勢必對付不了安東家,那家也是有幾位氣血值在一千以上的修士,所以隻好把南兄關起來了……”
    方宜國笑著打圓場道:“哈哈,也是不打不相識啊!”
    南瑞敏道:“的確不打不相識!”
    眾人又紛紛打圓場,南瑞敏與通力王之間也沒什麽仇怨,幾杯酒下肚就輕鬆揭過。
    而後,話題又轉回龐世恩的頭上。
    劉效龍說道:“老龐,事情的前後,你現在大概能推斷出來嗎?”
    龐世恩點點頭,說道:“嗯,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順西王想獲得建安堂的丹藥,引發的一係列事情吧!”
    劉效龍道:“我們已經把高屋堂你那妾室一係的人,和你弟弟那邊的人都抓起來了,經過審問,你弟弟,你的妾室、你的妻弟,還有你身邊的大部分人,都參與了對你的陰謀,大概沒參與的也就是你從龐家家族請來的賬房、管家、掌櫃這些人了,甚至你女兒娟娟,我們都不敢保證她沒參與,我們查出來,她和她母親私下聯係的頻率也不低。”
    劉效龍說前麵一段的時候,龐世恩一臉坦然,唯有說到他女兒龐娟娟的時候,龐世恩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方宜國說道:“說起來,我們目前能分析出來的大概率是兩方麵原因,明著一條是順西王想獲得我們建安堂的丹藥,但被我們禁止之後,他就要想盡一切辦法購買,偏巧你們高屋堂就是他們選中的一條路徑;暗中的一條在你的妾室、小舅子、弟弟身上,幾個人聯合起來謀奪你的家產而已,算下來,這背後或許還有你前妻的參與。”
    龐世恩眼圈有些紅,聽到方宜國和劉效龍這麽說,他默默的低下頭,畢竟他這是眾叛親離的狀態。
    方宜國繼續說道:“這裏麵隱隱還透著一條線索,就是涼國對建安堂的謀劃,畢竟,現在被建安堂批準可以參與拍賣的隻有建安城裏這些家族和買賣,外來的我們已經禁止他們參與了。”
    劉效龍補充道:“的確存在這麽一條暗線,珍寶閣和多寶閣方麵都和我們表示過,涼國要通過他們購買建安堂的丹藥,但他們都拒絕了。”
    頓了頓,他看大家都不說話,便調解氣氛似的說道:“所以,我剛才說龐大掌櫃很幸運,想來涼國還沒有計劃好著些!不然,你沒有逃跑機會的!”
    龐世恩連連點頭,而後,他站起來,雙膝跪下說道:“世恩得領主大人和幾位大人相救,無以為報啊!”說著,就“咚咚”磕起頭來。
    方宜國和南瑞敏二人忙將他扶起,方宜國道:“老龐,既然來了我們建安城,這些事情我們管管也正常嘛!再說其中還有許多是推斷,還需要你自己求證。”
    龐世恩連連應是。
    方漁道:“老龐,親情問題,還是謹慎行事。如果你有不方便的地方,交給我們執法堂就好!總之,你這個年齡上,可進可退,不要把自己的路走死了。”
    龐世恩道:“是啊,我……”說到這裏,他不禁又流下眼淚,“我那弟弟世傑,我對他已經不知道應該怎麽好了……還有我女兒娟娟,我養了她這麽多年,她怎麽就不明白我對她的好呢?”
    眾人又是一頓勸慰,通力王忍不住說道:“老龐,咱倆也算是相識,要是有什麽事情你不方便做的,我來幫你做!說起來,之前說的那位’艾皮得’你最後找到他了嗎?”
    龐世恩搖搖頭,說道:“沒有,我這次出去就是被人設計的,怎麽能找到那人。”
    通力王道:“有他的信息嗎?我幫你找找,氣血修士這塊,我還是很了解的!”
    龐世恩道:“聽說是在第四城管轄範圍下一個叫葛蘭領地的地方。”
    通力王露出了然的神色,“果然是我想到的那家……”
    龐世恩道:“那地方我也派人去調查過,是氣血修士的大聚點,在第五城和第四城管轄的邊界上。”
    通力王撇撇嘴,“老龐,你可能被涼都的巡城司忽悠了,那塊地方是涼國顧家的地盤,那邊氣血修士都是顧家人……”
    龐世恩臉色一變,說道:“當初幫我處理案件的司案就是顧家的一位旁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