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總在死亡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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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卜杜勒的舉動徹底點燃了戰場上的混亂。
    煉獄焚天之怒的法術正在成型,整個天空都被染成了紅色,火焰符文如同活物般在法陣中流轉,散發出令人窒息的熱浪。
    “撤退!撤退!都趕緊進洞!”大地精萊頓早在天邊一片血紅,能明顯感受到濃鬱的元素力量在匯聚的時候,就聲嘶力竭的站在被蠻子們攻打下來的戰爭巨樹第一層平台命令著蠻子們撤退了。
    這位地精幕僚或許實力遠遠弱於米爾,紮特,但是作為指揮官的那一份果斷和敏銳,是連領主大人都甘拜下風的。
    但凡威力卓絕,達到星雲連鎖閃電和煉獄焚天之怒這種級別的魔法,除開超長的持咒時間和驚人的魔力消耗,那就是凝聚的時間也極為漫長。
    當然,這種漫長也隻是相對而言,麵對範圍籠罩達到將近五十裏範圍以上的超大型魔法,普通人壓根沒辦法逃脫。
    如今的蠻子,不管是實力還是紀律早就達到了世人難望項背的程度,留下五十名龍脈狂戰士阻擋發瘋的波斯灣武士的反撲,剩下的立馬如潮水般湧入了身後距離自己不過千步的地洞裏。
    “伊芙拉大人,要想您的族人活命的話,就讓你的族人們跟隨我們一起躲進地下吧,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大地精聲音嘶啞的衝著戰爭巨樹平台上的伊芙拉喊道:“現在沒有了先前那顆眼睛對您的壓製,以您的實力可以輕而易舉的將這些波斯灣武士全部石化!”
    實際上除了救助這些美杜莎,萊頓也是想利用這位美杜莎族長的能力,阻止波斯武士對高崖堡戰士的糾纏。
    在這片戰場上,無論是波斯人還是高崖堡眾人都顯得是那麽渺小不堪。
    而意識到進入地洞裏能活命後,所有的波斯灣武士全體都瘋了,不顧一切的朝著這邊猛衝猛打,就連戰爭巨樹上麵的美杜莎附庸族戰士都不管了。
    在場的一共還有上萬波斯灣武士,這點人數對於高崖堡戰士們來說僅僅隻需要一點兒時間就能全部解決,而現在恰恰缺的就是時間。
    伊芙拉沒有絲毫猶豫,瞬間采納了萊頓的提議。
    她滿頭金發狂舞,隻剩眼白的眸子掃向平台入口處最密集的波斯灣武士群。
    驚恐的呐喊戛然而止。
    衝在最前方的幾千名波斯武士保持著前衝的姿態,瞬間凝固成一片姿態各異的石雕群,臉上的瘋狂和驚駭被永恒定格。
    “你們先走!”伊芙拉對著有些愣神的美杜莎長老大吼,自己則蛇尾遊動,看向了和斯維因對峙的薩菲拉。
    在離開之前,她要先解決對方。
    至於阿卜杜勒,早已經看不見對方的身影,現在追也追不上上去了,伊芙拉歎了一口氣,生命水晶沒了就沒了吧,族人的生命更重要。
    其他美杜莎長老和美女蛇們如夢初醒。
    一時間,縱橫交錯的石化射線如同死亡之網,籠罩了第一平台。
    波斯灣武士的衝鋒勢頭被硬生生遏製,不斷有新的石像在衝鋒路徑上形成,阻礙著後續的隊伍。
    美杜莎附庸族戰士們保護著美女蛇們從平台上衝下來,一路上遇到零星阻攔的波斯灣武士剛準備動手,就被從天而降的龍脈獸人們悉數解決。
    “快!快!快!”萊頓站在地洞口,聲嘶力竭地指揮著,讓美杜莎戰士和附庸族戰士優先進入。
    蠻子們則自發地組成最後的防線,阻擋著零星衝破石化射線的波斯灣武士。
    “你們還不趕快逃命?還在這裏和我糾纏幹什麽?難道想要死在這裏嗎?還是說想要我一起陪葬?”戈爾丹衝著麵前不依不饒的四人怒吼,血劍揮舞的密不透風,但是額頭逐漸出現的細膩汗珠證明了他內心的焦急。
    “幫忙!”交戰後一直惜字如金的陰影大法師薩菲拉來到了戈爾丹旁邊。
    戈爾丹一陣欣喜,有著對方的幫助,兩人想要逃離這裏很簡單,但是很快他就一臉難看。
    因為對方也把斯維因這個叛徒和伊芙拉引了過來。
    “弄死他們!”紮特發出海嘯般的怒號主動衝了上去。
    這家夥仗著自己的力量,加上四周人的幫助,讓戈爾丹沒辦法直接解決對方,頗為惱火。
    看對方還敢上來找死,一道血氣凝聚的血刃飛掠而去,被躲過後,又極為刁鑽的轉了個彎飛回來。
    這要是打實了,紮特整個人都得被切成兩半,到時候除非是聖光教皇在這裏,否則誰都救不回來。
    “小心!”沃雷貝爾撿起一顆巨石扔了過去,然後一爪子拍去,而代價是手掌被削的隻剩一點兒皮連著,但是血刃終究偏離了方向,將戰爭巨樹都給豁開一條大口子才消散。
    “謝了潘帥!”紮特悶聲悶氣的說道。
    “紮帥俺哥倆說什麽謝不謝的。”沃雷貝爾熊臉上好似露出了笑容。
    “伊芙拉動手!”斯維因怒吼一聲。
    壓根用不著他吩咐,美女蛇族長和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卵,各自用出自己的絕招,準備將這兩人按死在這裏。
    伊芙拉的石化,斯維因的血劍,紮特和沃雷貝爾的進攻,三頭金人的猛砸。
    “靠!”戈爾丹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犀利無比的石化率先將他的雙腳給石化了,紮特的戰斧和他劍撞在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打鐵聲。
    另一邊的薩菲拉情況也好不了多少,斯維因將他的陰影武士給攔住了,三頭金人朝著他猛攻猛打。
    身前漆黑如墨的影子護盾接連崩碎,就快扛不住了。
    最頭疼的是他和戈爾丹一樣,雙腳正在不可逆的往上石化。
    忽然。
    嗖嗖嗖!
    天空上傳來一陣破空聲,兩人同時把目光抬起,入目是一片銀白的劍芒。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戈爾丹的腦袋壓根沒有像精金一樣堅硬,也沒有能力能攔得住這些從天而降的劍芒,腦袋瞬間像馬蜂窩一樣被洞穿,流出大量混合著腦漿的血液,身軀轟然倒塌在地,死的不能再死。
    薩菲拉更不用說了,他唯一自豪的就是將陰影領主變成了自己的召喚物,自身的防禦力靠的是魔法裝備,雖然也會其它法術,但是可以瞬發的低階防禦魔法顯然攔不住這些劍芒,而高階的又需要時間。
    接連幾道劍芒首尾相連,穿過陰影護盾的縫隙,砸進了對方的胸膛,對方瞬間倒地不起,陰影領主也消失不見。
    當主人死亡的時候,召喚物也會消失不見。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看向天空。
    小天鵝海倫娜細劍還保持著指天的動作,背後潔白如雪的雙翼微微輕舞,小臉上滿是決絕,在背後已經快成為一片火海的天空映照下,小小的身影看起來莫名的偉岸。
    “不要小看任何一名天鵝騎士,尤其是當他懷著必死決心衝鋒的時候!”
    ……
    “快一點!快一點!”紮特渾身是血,有自己的,更多是敵人的。它不斷吼著,一腳把最後一名美杜莎附庸族戰士踹進了地洞裏。
    它扭頭看了一眼遠處天空中越來越耀眼的火焰法陣,那股致命的灼熱感讓它皮膚刺痛。
    “紮帥俺們也進去吧。”
    沃雷貝爾已經恢複了正常,它站在地洞口揮著手,招呼著紮特。
    紮蠻子跑了過來,兩人剛準備一起鑽進去,紮特突然餘光瞥見沃雷貝爾身後的影子一陣湧動。
    它瞳孔一縮,沒有絲毫猶豫一把將沃雷貝爾推進了地洞裏。
    “紮帥你……”跌進洞裏的沃雷貝爾抬頭看向洞口的紮蠻子,剛要開口說話,就發現對方的胸口左右兩側分別“長”出了一把漆黑如墨的長刀。
    隨著長刀攪動,“嗬嗬……”紮蠻子嘴裏噴出鮮血,渾身顫抖著,咧嘴一笑,曾經潔白的板牙,滿是血沫子:“潘……潘帥,俺這下不欠你了……”
    它的身軀晃了晃,一個踉蹌,栽倒進沃雷貝爾寬廣的胸膛裏,飛濺的血液,濺了熊人一臉。
    曾經滿臉堅定不可動搖的獸人蠻子們臉上罕見的出現了愕然,隨後便是從腳底衝至頭皮的血液燥熱,憤怒讓它們集體瞬間全部一個不落的狂化了。
    此時此刻,獸血沸騰了!
    “都給我回來!你們難道想要全部陪紮特大人一起陪葬嗎?”看著即將衝出去報仇的蠻子們,萊頓聲色俱厲的吼道。
    蠻子們充耳不聞,目光憤怒的看著洞口那名好似挑釁一樣,一甩影刃,逐漸退去的影子武士。
    “你們就是這麽報答李維大人的?”
    萊頓僅僅隻是一句話就讓蠻子們沉默了,隻是握著武器的雙手發出一陣細微的“哢擦”聲,那充沛的巨力包裹武器的牛皮都炸裂了。
    這群蠻子平時看起來老實,一臉憨厚,實際上內心極為傲氣,除了領主大人,沒有誰能真的壓得住這群驕傲的武士。
    沃雷貝爾抱著紮特尚存餘溫的身體,熊軀劇烈顫抖。這個向來樂天的熊人此刻喉嚨裏發出壓抑的低吼,滾燙的淚水混著紮特的鮮血淌進皮毛。
    紮特躺在它懷裏,麵如金紙,奄奄一息,精鋼胸甲上有兩道透明窟窿,對方顯然也怕紮特的心髒位置和尋常人不同,兩柄影刃從後心刺入,又如剮刀一樣攪動,心髒早就爛成了肉糜,鮮血如同瀑布一樣湧出,熊人用毛絨絨的手掌試圖捂住洞口,可是鮮血根本止不住,捂住前麵就從後麵出來,紮特的生命正在緩緩流逝,眼神逐漸渙散。
    如果不是強大的身體素質,加上體內的血氣吊命,換成尋常人受到這種致命傷,早就死了。
    “萊頓總管……”一名雙眼赤紅的龍脈狂戰士聲音沙啞:“讓俺們出去宰了那雜種!”
    “都閉嘴!”萊頓尖厲的聲音在逼仄的地道裏回蕩,“現在出去就是送死!你們想讓紮特白死嗎?”
    地精幕僚站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矮小的身軀此刻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記住這份仇恨!但不是現在——煉獄焚天之怒馬上就要落下,所有人都給我往裏撤!”
    地道深處傳來美杜莎戰士驚慌的聲音,伊芙拉厲聲嗬斥著族人保持秩序。
    斯維因擦去劍上的血跡,默默走到萊頓身邊。
    “洞口需要封鎖,不然火焰會順著洞口灌進來。”這位投降的波斯灣帝國傳奇將軍言簡意賅。
    萊頓點頭,朝身後的佩雅點頭。
    齋殆土人立馬施展土元素法術,將洞口逐漸封住。
    就在這時,整個地道劇烈搖晃起來。
    “法術成型了!”不知誰喊了一聲。
    即使深埋地下,那毀滅性的力量依然清晰可感。
    頭頂的土層開始發燙,空氣似乎都彌漫著焦糊味。地道深處傳來美杜莎附庸族戰士驚恐的祈禱聲。
    紮特竭盡全力囁喏著嘴唇說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話,沃雷貝爾把耳朵湊到它嘴邊,也隻能勉強聽見“頭兒”,“沒有機會待在身邊了”什麽的。
    “別說了潘帥,俺都知道。”沃雷貝爾熊目含淚,希望對方留著力氣多堅持一些時間。
    但是現在他們這裏一個會治療術的法師都沒有,還被困在了地下,根本沒有條件進行救治。
    而且這種致命傷就算是聖光術士在這裏也無能為力,除非是李維大人或者聖光教皇在這裏。
    所以多堅持一會兒又有什麽用呢。
    熊人一拳砸在旁邊的石壁上,仰起頭,隻覺得眼睛火辣辣的。
    “鐵脊橡樹種子呢?!”所有人都六神無主的時候,大地精依舊保持著理智。
    它還記得當初在落泉森林的時候,紮特遇見了一名花駝巨人,送給了它一枚帶有祝福的鐵脊橡樹種子,即將死亡的時候用這枚種子能維持在瀕死的狀態,正好適用紮特現在這個狀態。
    眾人被這麽一提醒都想起了這麽一回事。
    沃雷貝爾聞言連忙在紮特身上摸索著,很快就摸出了一顆核桃大小的種子。
    大家夥都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但是現在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怎麽用?”沃雷貝爾忍不住著急的吼了一聲。
    不過不用人說,當種子被拿出來沾染到熊人手掌上的血液時,這麽古拙平平無奇的種子立馬發出幽光,主動鑽進了紮蠻子的體內消失不見了。
    胸口如同泉水一樣顧湧的鮮血立馬止住了,雖然兩個駭人的傷口沒有恢複,但是任誰都能看出來紮特的臉色好看了不少,雖然仍然命懸一線,但是驚奇的維持在了這一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