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蕩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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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辰收回手,本還纏在手心上的黑氣在純白雷霆的灼燒之下仿若三月春雪,快速融化消散。
    他也看向手心濁氣,心中略有驚奇。
    整個村子的灰濁之氣在左辰看來不如自己一指之多,沒想到這裏麵竟然結了這麽多的害人鬼祟。
    這麽點濁氣也能出鬼?
    修真世界容易生壞東西啊!
    他趕到這裏的時候,發現路上已經死了五六個江湖漢子了,還有個正在死的過程中。
    那斑禿漢子身上粘著一絲混濁之氣,眼睛都紅了,拿著刀就往自己身上招呼,看到左辰之後就往左辰身上砍。
    滿身是傷,甚至有幾個內髒都露出來了,活脫脫恐怖片片場。
    左辰直接吹散了他一身濁氣,然後又從地麵上抓了把泥巴填在了傷口內,從竹簍裏掏出來一張符籙貼在了上麵,這人便活了。
    雖然還昏迷著。
    做完這一切時,左辰便飛速向著村子中間走去,正好看見了紅衣之鬼朝著個小姑娘伸出手,照著小姑娘眼睛戳。
    然後就是之前那一幕了。
    收回手掌,鬼祟已經徹底消散,隻剩下握著小半個黃球的小姑娘目瞪口呆。
    小姑娘指了指消散的女鬼,又指了指左辰,語無倫次:
    “你?這?我?”
    這什麽本事啊!?
    剛才那個女鬼陰氣十足,隻比村子中間的三根香差半截,一看就是管事的說的那個毀了一整個村子的姑娘。
    結果被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左右的小道士一巴掌拍碎了!
    當時那個拎著屠刀的大哥也沒這本事啊!
    小姑娘咽了口口水。
    這是遇到高人了!
    “你是誰?為什麽在這個村子裏?”
    左辰略有疑惑,不曉得普通人為什麽要來這個邪門地方。
    “咱叫彩衣,是白老會雇傭來處理這**的,剛才生了些岔子。要不是道長您來了,咱怕不是命都沒了!”
    彩衣姑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長長呼氣,隨後滿臉訕笑的跟在了左辰背後,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左辰的衣角:
    “道長,能不能帶著我離開啊,我本事不行,一個人在這待著鐵死啊。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您若是要銀子的話,咱有銀子,您若是圖美色的話……”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咱知道條巷子,可以引您去。”
    左辰啞然失笑。
    這姑娘看著漂亮純和,一張嘴卻一股子痞子味,也不知道和誰學的。
    “跟著我走就行了。”左辰道。
    彩衣聞言大喜過望。
    兩人正待離開此處,彩衣忽得瞧見地麵上放了個簪子。
    這好像是剛才紅衣厲鬼掉下來的。
    彩衣頓時大喜過望。
    這可是厲鬼結出來的寶貝,天知道上麵會有什麽樣的神通!
    當然,彩衣可沒敢直接去拿,她隻能眼巴巴看著左辰伸手把地麵上的簪子撿起來,握在手中。
    “鬼祟竟然還會掉落這樣的邪物。”左辰手中雷光一現,簪子立刻就化作飛灰消失了。
    彩衣:“???”
    不是!?
    您怎麽直接把寶貝給毀了啊!
    這玩意就算您不用到城裏賣,也能賣出個幾百兩銀子啊!
    彩衣隻覺得心頭都在滴血。
    左辰不曉得彩衣怎麽想的,見她麵色古怪,奇道:“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
    彩衣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動。
    繼續向村內走去,彩衣也不敢自己走,小心翼翼的跟在左辰後麵,狀若貓。
    順著村中小路走了兩步,彩衣忽然感覺四周的景色有點眼熟,她壯起勇氣把腦袋從左辰背後探出來,看向了外麵。
    村中間的榆木桌子和上麵擺著的三根香直接讓彩衣綠了臉,魂好像都快被嚇飛出去了。
    “道…道長?!您怎麽來這裏了?”
    彩衣結結巴巴,這怎麽這位道長也來這裏作死啊!
    他們剛才十多個人全都暴斃了,就道長一個人能行嗎!
    目光掠過,彩衣忽然發現桌子後麵脖子擰了九十度的小夥子竟然還站在原地。
    他正七竅流血,樣貌恐怖駭人,身體卻還是能倒著動,活脫脫一個從墓地裏爬出來的怪物。
    “媽耶!”
    彩衣一個激靈,臉又綠又白。
    倒是左辰忽然向前踏出一步,在彩衣尚未反應過來時,左辰已經到了那小夥子身邊。
    他把手一伸,直接按到了小夥子的腦袋上,隨後一擰。
    “哢!”
    這小夥子的頭直接就被擰回了原來的位置。
    小夥子似乎還茫然,腳步不穩定晃了兩圈,隨後啪的一下倒在了地麵上,昏厥了過去。
    左辰收回手,滿意點頭。
    已經死了的,他自然沒辦法救,還沒死的把外傷修好,然後渡一口先天真炁,基本上也能把命保住。
    他這一手則是直接讓彩衣瞪大了眼睛,她隻見過鬼祟把人腦袋擰斷,卻從來沒見過活人,竟然能把死人的腦袋擰回去。
    彩衣當然不知道地麵上的小夥子已經活了,全以為剛才是這位道長殺伐果斷,瞬間解決了已經沒救的倒黴蛋罷了。
    左辰此刻也終於把注意力落到了桌麵上的三柱香上。
    在他雙眸當中,縷縷黑氣正於三炷香上緩緩飄起,看上去似乎要比村子當中的怨氣稍稍濃鬱一點。
    但對於左辰來說,也不過狀如火折子蹭出的一縷青煙。
    他沒見過這種看起來奇妙的把式,憑他一身靈炁也無需見過。
    隨手向下一拍,整張桌子和香壇一並被拍成了兩段,上麵灰落了一地,飛速著起火來。
    空中似乎傳來了若有若無的慘叫,緊接著便戛然而止。
    於彩衣所見,整個村子內像是忽然吹起一陣清風,吹散了他心頭焦慮,也吹散了周圍暗淡色調。
    烏雲散去,藍天依舊。
    荒村當中破落的房屋和墓碑上升滿了青苔,卻有蟲鳥唧喳作響,全無聲息的死地現在卻變得如路邊長鬆溪流別無二致,唯獨隻剩下村口掛著的狗皮默默訴說村中曾經發生過什麽。
    左辰收回手,晃了晃手腕。
    他剛才感受到了抵抗。
    非常非常微弱的抵抗。
    這盆香……還有主人不成?
    彩衣吞咽口水,一雙眼睛卻越來越亮。
    這麽大的本事,自己要是能從他身上學到一招半式,豈不是能在青州城橫著走?
    正待湊到左辰身邊拍馬屁,彩衣卻忽然發現剛才被左塵擰回來的小夥子抽了一下。
    在地麵上爬了起來:
    “誒呀,俺這是咋滴了。”
    彩衣:“???”
    “鬼啊!?!”
    ……
    青州城外有一小鎮,鎮內死氣沉沉,其中鎮民平日裏種完田便立刻回家,老老實實在自己家中正經點上三根香。
    若是有誰忘了這件事,那第二日他那宅子就會住進新人,原本的鎮民則會消失不見,不知去向了何處。
    鎮中心有個廟觀,觀內有個年輕男人,麵容清秀,眼角畫著兩抹紅,身邊放滿了香壇,每個香壇裏都插著三根香。
    忽然,他麵前香壇發出清脆響聲。
    “哢。”
    裂開了。
    年輕男人緩緩睜眼,眸中浮現疑惑:
    “有人破了我的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