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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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包車上的池夢鯉,嘴上叼著煙,心裏恨的牙癢癢,本來自己計劃的好好的,沒想到,突然殺出一個撲街,把鴻泰給撞死了。
麵包車路過垃圾桶旁邊,他把擦幹淨指紋的棒球棍扔進了垃圾桶,連帶著把外套,鴨舌帽,手套,口罩全都扔進了垃圾桶當中,才讓手握方向盤的菠菜東繼續開車。
菠菜東則是一臉的興奮,幹掉了鴻泰,大佬一定飛黃騰達,這次一定開香堂,上馬。
十分鍾後,車一直開到了上海街,來到了瑞興雀館的樓下。
這是水房的陀地,十年前,神仙錦代表水房跟太子輝談妥,拿下了瑞興麻將公司的看場權,幫助太子輝睇場,從那一刻起,瑞興雀館就正式成為水房的陀地。
新一代江湖新人大多都知道水房話事人神仙錦,但已經很少有人知道太子輝了。
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在香江能被江湖中人稱為太子的,都是二代。
太子輝的老豆叫石碓,是九龍和新界的總探長,太子輝從皇仁書院畢業後,他就當差佬了,順便給鬼佬高官當翻譯。
五億探長雷洛剛進入警隊的時候,太子輝就已經是探長了,但石碓仙逝之後,太子輝就辭職了,成立了瑞興麻將公司。
現在香江百分之八十的雀館,都是太子輝的產業。
南粵子弟火氣旺,信奉愛拚才會贏,好賭,好玩,光是上海街的瑞興雀館,每日光是抽水就可高達數十萬元。
菠菜東把車停好,這是他借好兄弟的,明天還要開回去,不要耽誤人家送貨。
池夢鯉沒有下車,而是又點燃了一支香煙,從牛仔褲的後兜當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紅杉魚,又找了找,翻出兩張青蟹,把錢拍到了菠菜東的手上。
“車送回去的時候,找大第加上紅油,再給你朋友買上一點水果,不要白用人家的車,要有來有往。”
“錢不夠,就告訴我,大佬我再去想辦法。”
“下車,去見老頂。”
他說完,就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菠菜東將一把零錢揣進口袋中,自己的好兄弟家裏就是開果籃的,給他買水果,純屬水魚一隻。這錢還是給好兄弟加油吧,他也把車熄火,跟著大佬下車。
現在是淩晨一點,瑞興雀館內還是人滿為患,雀館牆壁上有三台大功率排風扇,都無法將雀館內的煙霧抽出去。
雀館大廳中擺了最少三百張桌子,上千賭仔正在摸著麻將牌,跟對家、上家,下家鬥智鬥勇,每一局結束,在場的人就各自拿出現鈔,扔進麻將桌上方的塑料盤子中。
這個盤子叫水箱,抽水顧名思義,就是每一把的台費。
不過瑞興雀館也不是白抽水,煙隨便抽,餓了就有人送飯,渴了就有人泡茶,全都免費,服務到位。
“靚勝,好久不見,最近在哪裏撈米?”
坐在前台睇場的毒蛇明,見到了池夢鯉走進來,站起來打了聲招呼,並且扔過去一支煙。
“發財撈米?別開玩笑了,我大佬進赤柱進修了,又出了叛徒,現在連代客泊車的生意都沒得做,叉燒飯都快吃不起了。”
“蛇哥要是有撈米的好路子,別忘了兄弟我。”
‘老頂在不在?我是來見他老人家的。’
池夢鯉嘴上有煙,就把香煙別在耳朵上,抱怨了兩句,就把話引到正題上。
毒蛇明抽了一口煙,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在三樓看賬本,德哥發話了,說你到了,就讓你上去見老頂,這次要飛黃騰達了。’
“菠菜,留下來陪我,一會兒一起食豬血粥。”
菠菜東是藍燈籠,還不算是水房的人,是沒有資格見老頂的。
毒蛇明不是打仔,或者說整個水房就沒有多少打仔,全都是頂著社團名頭混飯吃,說起話來,又好聽,又不傷人麵子,沒直接開口說菠菜東沒資格見老頂,而是留下他食粥。
“阿東,陪蛇哥食粥,我去見老頂。”
“豬血粥給我留一碗,肚子餓啊!”
池夢鯉說了一句,就走到電梯旁。
守在電梯的小弟,對著池夢鯉打招呼,順手按下了三樓電梯按鍵,又用對講機給樓上的兄弟們說了一聲。
這電梯是特製的,電梯內是沒有按鍵,隻有電梯外才有,由專門的水房馬仔看管。
二樓是包廂,三樓是賬房。
池夢鯉道了一聲謝,就走進了寬敞的電梯,等了幾秒鍾之後,就抵達了三樓。
神仙錦的頭馬爛命德正站在電梯前,見到池夢鯉上來,開口說道:“阿勝,事情做的漂亮,東聯社的龍頭書生鬼已經給老頂打來電話了,說要談。”
“快點,老頂正在等你。”
“我知,德哥。”
池夢鯉跟在爛命德的身後,走進了神仙錦的辦公室。
神仙錦正坐在大班台的後麵,手上一架算盤,手指撥動著算珠,見到池夢鯉進來,露出了笑容。
“阿勝,你這件事辦的漂亮,把鴻泰送下去賣鹹鴨蛋。”
“不用怕,字頭這次肯定撐你到底,你大佬進苦窯,廟街的場子沒人睇,你這次立了功,兄弟們也沒有話說,這次都交給你了。”
神仙錦算完最後一筆賬,將賬簿合上,開口說道。
“老頂,鴻泰不是我做掉的,我剛動手,敲斷鴻泰的胳膊腿,他小弟就衝出來礙事,沒想到這家夥得罪人太多了,讓生麵孔開車撞死了。”
“生麵孔就是奔著要鴻泰命去的,撞完人,見鴻泰沒有掛,又不停地碾壓,好淒慘。”
池夢鯉沒想把這口黑鍋扣腦袋上,他選擇實話實說。
神仙錦接到了書生鬼的電話,說了沒有兩句,兩人就吵了起來,根本不知道事情原委,他聽到池夢鯉的如實交代,也是感覺到頭疼。
他的長手指在算盤上扒拉著算珠,想了想,然後笑著說道:“沒想到,阿勝你還是個福將。”
“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把廟街的場子搶過來,插上我們水房的大旗。”
“你也不想看著你大佬辛辛苦苦打回來的場子,都被東聯社的人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