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知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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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書羨所料不錯,就在他帶人撤離後片刻,緩過神的北狄大軍已經抽出人手來搜查他。

    他前些日在武渡關外那一戰,讓無數北狄人記住了他。

    也幸好他撤退及時。

    此次夜襲,晟國以武渡關四萬多人,對戰北狄五萬大軍。

    死傷不過兩千多人,殲敵數量粗略估計也快上萬。

    更重要的是,他們燒掉了北狄軍的營帳,沒有營帳,在這冰天雪地中,北狄軍必然要撤回境內補給。

    祁書羨剛到武渡關,帶領漠北大軍的首戰,便取得巨大的勝利。

    徐總督激動之餘,命人快馬加鞭往京城送信。

    *

    晟宸十七年。

    三月初四。

    宜納采、納吉。

    因是崇晟帝親自賜婚,皇家婚事,問名八字已由欽天監相合,所以納采、納吉定於同日。

    這日一早,一隻神氣活現的大雁打頭,後頭跟著金銀元寶各八箱,玉佩、珍珠、首飾無數;綾羅綢緞、絲綢布匹;汾酒、黃酒、果酒,米麵、圓餅……再之後還有三隻呆頭羊、兩隻掛了紅綢的豬、鵝等牲畜……

    長長的納采禮,鋪了一整條永*康街還餘出。

    看熱鬧的百姓擠擠挨挨。

    梁嬈派來的嬤嬤數著箱子頭暈,待回去稟報完,頭暈的便成了梁嬈。

    她原想著既然商行聿無情無義,將他們趕出府邸,那她便不過問商行聿的婚事。

    商行聿一個不學無術的,又怎麽知道這裏頭的彎彎繞?

    到時候任何一個禮節上出了問題,便是難看到他自己頭上。

    至於上頭怪罪,她大不了賣賣慘,說被趕出府,後母難為雲雲,最後難看的還是商行聿那孽障。

    可誰知道,商行聿居然真的懂這其中的道道。

    不止如此,對一個二嫁婦人納采,還是用了頂格之禮。

    這些東西,他商行聿從哪來的?

    還不是從她的庫房中搬出去的!

    梁嬈想到此氣得第一次丟了奉國將軍夫人的體麵,摔碗砸碟,在自己房內將商行聿罵了個狗血淋頭。

    院子不大,躲在府中好些日不敢出門的商修遠,將母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臉上一半不耐,一半怨忿。

    母親這時候還罵什麽?

    她要是足夠狠心,就該趁著商行聿還未長成時弄死他,而不是現在,摔摔砸砸!

    家裏的杯碟都摔完了,再買,不需要銀子嗎?

    他如今連方好硯台都用不起了。

    而且他也是現在才知道,母親根本不通經營,以往那些鋪子之所以能盈利,是有秦家原本留下的管事撐著。

    商行聿仗著皇命,將秦家那些鋪子要走了,鋪子中原本的秦家管事,自然也是要跟著走的。

    如此一來,父親添置的幾個鋪子才從眾多鋪子中顯露出來,不賺錢也就罷了,好些時候,還得田產莊子往裏貼銀子。

    他如今一去見母親,母親便總愛同他抱怨這些。

    再也不像是以往,問他讀了哪些書,作了什麽詩詞,結交了哪些好友。

    說到好友……

    商修遠心中更是憋屈,那日之後,他也想了許多理由試圖解釋,但,沒用。

    他如今走到哪,哪裏便鴉雀無聲。

    眾人談笑好好的,他一過去,便無人理會。

    作為往常的人群中心,商修遠很難適應這種落差。

    因此這些日,除了點卯,再沒有任何交際。

    至於,商行聿可能會功夫藏拙之事,他更不敢告訴其他人。

    若是被人知道商行聿是裝的,自己這些年踩著他得來的名聲又算什麽?

    還有父親——父親會不會也拋棄自己,轉而去培養商行聿?

    哪怕商行聿如今是駙馬。

    但曆朝曆代,駙馬擔任重職之事也不是沒有。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萬一呢?

    他賭不起,也不敢賭。

    他隻能將頭埋在沙子裏,像是鴕鳥一樣,希望商行聿既然裝了,就幹脆裝得再久一些,最好,一輩子都裝下去。

    商修遠撕了兩團棉花,準備堵住耳朵。

    然而就在這時,隔壁一聲尖叫傳來——

    “來人呐,將軍送給本夫人的那盆紅珊瑚怎麽不見了?!”

    商修遠身體一僵,抿唇不言。

    文會那日聚賢茶樓的事,在陛下的封口下,最終連風言風語都未傳出。

    他又被氣到吐血,一時間更忘了同母親說起紅珊瑚。

    如今才想起來……

    商修遠很想當自己沒聽到。

    但很快,他又聽到母親的聲音,“什麽?你說真的?你在商行聿的納采禮中看到了?”

    “好啊!他居然敢偷將軍送給我的禮物去充麵子,穀雨!你這就去報官,說咱們奉國將軍府遭了賊,丟了東西!”

    梁嬈冷笑。

    她倒是要看看,在納采之日被人查出偷後母的東西,商行聿的臉還要不要了。

    “是。”穀雨應下,正要往外走。

    隔壁的房門,卻忽然打開。

    商修遠陰沉著一張臉喝住她:“站住,不許去!”

    梁嬈愣怔。

    但對自己的兒子,梁嬈耐心顯然多了很多。商修遠如今就是她的驕傲,也是她未來的指望。

    同商行聿那個尚公主才撈到官職的草包相比,她的遠兒,可優秀多了。

    “遠兒可好些了?”梁嬈上前關切。

    為了不讓人起疑,商修遠稱自己是在文會上受了涼。

    梁嬈雖然心有懷疑,但這會見他終於出來,心中也鬆了口氣。

    商修遠避開她的手,“母親我沒事,我有件事,要同母親說。”

    商修遠往房內走去。

    梁嬈錯愕,有什麽不好在外頭說的?

    但兒子願意同自己說體己話,她也高興,抬步跟上。

    結果,剛坐定,便聽商修遠道:“母親那盆紅珊瑚,是我給行聿的。”

    “什麽?”梁嬈看他,不可置信。

    商修遠道:“此中緣由,我不好同母親細說,但母親想要紅珊瑚,兒子日後定還能為您尋來,你想要一盆兩盆甚至三盆,兒子都為您送來。”

    梁嬈抿唇。

    可那一樣嗎?

    再多的紅珊瑚,也已經不是將軍當時送她的了。

    “遠兒,你告訴娘親,前些日到底發生了什麽?”她詢問。

    商修遠不耐道:“母親就算知道能如何?您有這閑工夫,不如把將軍府打理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