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婉終於回過神。
    然而就在這樣的時刻，一道極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公主和駙馬居然也來了？”
    晁秋月身邊跟著蘇氏。
    蘇氏瞧見盛知婉，麵上神情便有些許的不自在。
    當初盛知婉和離後，太後曾看上她家禹哥兒做駙馬，宣她入宮，詢問她的意願。
    那時她隻覺盛知婉一個心胸狹小的和離婦，即便身份貴重，也配不上她的兒子，便以禹哥兒早有心儀之人給拒絕了。
    後來她怕太後舊事重提，還緊趕慢趕，為禹哥兒選了娘家那邊的一個姑娘定下。
    那姑娘雖還不錯，但人有種劣根性，總是覺得沒選擇走的那條路更為寬廣。
    何況盛知婉這兩年所作所為，救漠北、救臨州、解瘟疫，建女子工坊，成立對外商會……
    一樁樁一件件，無一不顯現出她的眼界格局。
    同這些一比，什麽和離二嫁便顯得不值一提了，有她在身邊，禹哥兒定然能有更好的前程。
    再加上如今她的身份……若是盛珩真的登位，她便是未來的長公主！
    可惜……可惜啊。
    是自己給禹哥兒錯過了這麽好的機會。
    蘇夫人心中思緒百轉，行了禮。
    盛知婉平和應了，至於晁秋月，盛知婉淡淡看了一眼，並不打算理會。
    “公主，走吧。”商行聿牽住盛知婉，便要朝樓內去。
    晁秋月沒想到到了如今，盛知婉居然還敢如此無禮，如此的無視自己！
    盛芫淇中毒，她已經沒有倚仗了！
    “按說，公主天潢貴胄，本該是一來就有上好的廂房小廝招待，可不巧，這聚賢茶樓廂房位置都是要提前訂好的，公主二人若是沒地方坐，倒是可以到我與小侯夫人那桌……”晁秋月繃住下頜出聲。
    蘇氏愣了愣，聽著晁夫人這語氣似乎不對啊？
    難道，慶寧公主與晁家並不是一條線？
    她下意識朝慶寧公主看去，卻隻見到對方腳步微停，目光竟朝著自己望來。
    “白少夫人如今來往交好的眼光，實在不行。”
    什麽？
    蘇氏臉色微僵。
    晁秋月麵色陰沉正要開口。
    一道身影卻在這時疾步從身後走出來：“主子，最好的那間包廂已經為您和公主留著了。”
    蘇氏愣愣看著出現在麵前的人。
    作為永義侯府的小侯夫人，她不止一次來過聚賢茶樓，對聚賢茶樓的掌櫃，自然也是認識的。
    可現在，那個即便對著侯爺都神色淡然的掌櫃，卻對著商駙馬畢恭畢敬。
    而且，稱呼他——主子？！
    蘇氏臉頰抽搐了一下，一個念頭湧出，怎麽可能？都說商家二公子商行聿，不得商大將軍喜歡，他的親生母親更是在他幼年時便去世了。
    聚賢茶樓啊，這樣大的產業，怎麽可能是他的？
    若真是他的……為何以前從未聽說？
    他不是、不是紈絝嗎？
    哪怕打仗厲害一些，沒有功名官職，靠公主才成為駙馬都尉，不務正業，還是一個紈絝！
    可現在，聚賢茶樓的掌櫃卻稱呼他，主子？
    盛知婉眼眸動了一下，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
    如今，商行聿已經不需要藏拙了。
    相反，他越強，自己的勝算越大。
    即便這時所有人都知道聚賢茶樓是他的又如何？還有誰，敢將聚賢茶樓據為己有？
    盛知婉眼底露出笑意。
    商行聿牽著她對掌櫃微微頷首，由掌櫃領路，三人直接朝主樓而去。
    晁秋月卻還沒反應過來，“那是商行聿的扈從？”
    看著打扮倒是不像。
    “不是……他、是聚賢茶樓的掌櫃。”蘇氏喃喃。
    晁秋月眉頭忍不住擰起。
    聚賢茶樓的掌櫃稱商行聿主子，也就是說……商行聿就是聚賢茶樓的東家？
    “不可能，我聽聞這商駙馬以前隻是個草包，走運在戰場上立了功，但後來便一直無所事事，他怎麽能是聚賢茶樓的東家？”
    “也許，是我們聽錯了吧。”蘇氏強笑，是啊，若商行聿真是聚賢茶樓的主子，他得多豐厚的身家？
    父不慈無母護，卻能瞞著所有人攢下如此身家，又得是多麽深厚的城府？
    可這樣的人，卻依舊選了盛知婉一個和離婦。
    更是在提醒蘇氏她當初的走眼，所以……也許，真的是聽錯了吧。
    蘇氏和晁秋月回到自己那桌，可氣氛，卻是再也比不上方才。
    二人的視線有意無意望向主樓最高的那一處廂房。
    也就是這一看，就瞧見有人將那廂房的窗子撐開，露出其中影影綽綽的身影。
    蘇氏目光頓住。
    晁秋月臉頰瞬時僵硬。
    是盛知婉和商行聿！他們哪裏是沒有位置可去，他們去的位置，是萬兩都買不到的最佳觀賞位！
    而方才，自己居然跑到這二人麵前炫耀——有座位？
    “夫人同公主之間，似有誤會？”蘇氏這時忽然開口。
    晁秋月眼眸微閃：“這……我雖想著接納公主，可外頭那些流言，小侯夫人應該也聽過，公主許是被那些流言影響了，如今對我和珩兒、王爺，都有很大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