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頭！”
    當玄卿巡視各類收容物，經過火海世界時，被消磨得僅剩一點靈光的神祇喊住了他。
    譙明山之神——孟槐。
    “牢頭，你放過我吧！”
    孟槐向玄卿發出哀求，火海世界實為火海煉獄，玄卿動用的是整個幽冥的力量在消磨祂。
    縱然先天神靈隻需一點靈光不滅，便可不朽於世。
    孟槐也快撐不住了。
    祂懇切道：“隻要你肯放過我，我的譙明山整座洞天都是你的！”
    “亙古以來，我收藏不少，頗有家資……”
    “糊塗！”
    未待孟槐說完，玄卿搖了搖頭。
    他批評道：“弄死你，整座洞天的收藏也是我的。”
    “……”
    拋下呆愣的孟槐，玄卿徑自向前。
    很好，現在居然連這點道理都想不清了，看來神智已經受到了極大的磨損。
    再接再厲，燒死這家夥指日可待。
    玄卿又給孟槐添了把火。
    緊接著，火海煉獄中就響起慘叫：“酆都，你大爺的！”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玄卿悠然道：“沒事兒，你要是做了鬼，也得歸我管。”
    “那樣的話，你就得為我冥界永生永世地賣命。”
    孟槐聽完，又愣住了，甚至忘了慘叫。
    他心裏沒有悲憤和無奈，也沒有淒涼與哀歎。
    而是在想：
    “還有這種好事兒？”
    變成了鬼，我還能有命在？
    “牢頭，你站住，我改悔了！”
    孟槐激動起來，祂高聲疾呼：“我要變鬼！我要變鬼！我要給冥界賣命！”
    “永生永世地賣命！”
    雖然聽起來變成鬼也不能擺脫玄卿，但至少比待在這破地方強啊！
    待在這裏，遲早有一天得被榨幹，完全化成幽冥世界成長的養料。
    “牢頭，我們也願意改悔！”
    “我們也要變鬼！”
    “不就是為幽冥世界賣命嗎？你早說啊！”
    “早說我們早就服軟了。”
    玄卿無意間的一句話，點燃了大半個“收容所”。
    一個個世界開始震動，遍布諸天的法則神鏈發出滋滋的響聲。
    無盡大道之威被激活，先天神文化作律令一遍遍地加固封印。
    但饒是如此，囚犯們也要呼喊，也要爭取。
    祂們激動萬分，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鬼這種東西，大家是有概念的。
    身處在幽冥世界，哪能不知道這東西。
    更何況玄卿有事沒事就來泰煞天宮念《酆都律令書》，意圖藉此度化祂們，消磨祂們的神智。
    至於說，變成鬼可能喪失自由，需要摒棄原本的形體，給玄卿打工什麽的。
    這對當下的收容物們來說，能叫做事兒嗎？
    不自由毋寧死？
    錯！
    我等要投入大道的懷抱，體驗新的人生。
    血肉苦難，真靈飛升！
    就在今朝。
    “牢頭，快教我們怎麽真正化鬼！”
    “別逼我們跪下來求你！”
    對於收容物們的歡呼，玄卿感到詫異。
    這些家夥底線這麽低嗎？
    以前怎麽一個個心比天高，自信能熬死自己這個牢頭，從冥界逃出去嗎？
    當然，無論祂們怎麽鬧，玄卿也沒理這些家夥。
    都是八萬個心眼子的先天神靈，玩什麽認主的把戲呢。
    當初是怎麽陰他和冥河的，玄卿曆曆在目。
    要不是先天神靈難殺，玄卿早就將這些家夥都弄死了事兒。
    現在……
    “你們就老老實實在泰煞天宮待著吧！”
    玄卿巡視一圈，冷哼道：“你們最大的價值，就是徹底爛在這裏。”
    “我會將你們的道，你們的法，你們一切的一切，化作幽冥世界成長的養料。”
    “將來我冥界不朽於世，你們也算是永恒了。”
    玄卿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向天宮深處。
    他說的是實話。
    當這些神祇化作冥界的養分時，也算是成為了冥界的一部分。
    將來冥界成為無上世界，祂們也算是另類的不朽了。
    但這種不朽，要來何用？
    隻要玄卿在一天，祂們就絕無複蘇的可能。
    剛剛送進來的混沌魔神殘念祂們又不是沒看到。
    這等存在說鎮壓就鎮壓。
    還鎮壓了倆。
    就目前來看，熬死牢頭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了。
    “算了，天殺的牢頭不教就不教，咱們自己悟！”
    “不就是化鬼嗎？咱們化一個給他看看！”
    “大家夥團結點，能不能變成鬼從而迎來新生，就看這一波了！”
    譙明山之神孟槐在烈火中呼喊：
    “血肉苦難，真靈不朽！”
    “我等甘墮幽冥，化身為鬼！”
    收容物們激動地回應道：
    “血肉苦難，真靈不朽！”
    “我等甘墮幽冥，化身為鬼！”
    孟槐再呼：
    “一切為了新生！”
    收容物們徹底狂熱：
    “一切為了新生！”
    ~~~~
    “一群戲精。”
    玄卿察覺到身後的動靜，搖了搖頭。
    譙明山之神孟槐，他修的大道就一個字：演。
    這個字，可以是演化，可以是演變，更可以是表演！
    昔年，初出茅廬的玄卿就差點著了他的道。
    最後還是靠著強橫的實力將之絕殺，囚其真靈於此。
    孟槐這家夥，也算是泰煞天宮第一批“住戶”。
    老資曆了。
    “就剩一點靈光都這麽能鬧，看來這些年孟槐這家夥一直在演！”
    玄卿自語道：“這次，一定要將泰煞天宮鎮壓能力升級，然後給他加重刑！”
    玄卿繼續深入天宮。
    “酆都，你有本事放我出去！”
    “咱們憑真實力再幹一架！”
    乙字玖號收容站點內，一個黑漆漆的光團見到了玄卿，大聲叫囂著。
    這就是【邪祟天道】。
    在它的隔壁，還乙字拾號收容站內，還有個【倒黴天道】一言不發。
    由於沒有渡過開天劫數，創造它的造物主身死道消。
    【倒黴天道】也因此陷入了深深的陰鬱之中。
    換句話說，就是自閉了。
    玄卿看了兩眼，順手給它們加了兩道封印。
    天道這玩意成因也很多。
    有些是世界規則的統合，是一座世界運行的底層邏輯。
    有些是生靈之念的集合體。
    有些是先天大神製造出來的。
    還有一種，就是先天神靈自身所化。
    所謂：“吾心即天心，吾理即天理”，說的是大能將自己的道心合於天心，自己成為天道。
    這算是一種修煉方式，也即“合道”。
    【邪祟天道】屬於第二種。
    隻不過它發生了某種未知的異變，導致成精之後的它在事實上變成了一尊邪神。
    其所在世界也受其影響，成了邪祟的樂土。
    【倒黴天道】則是第三種。
    玄卿涫迪胱ヒ桓觥競係撈斕饋坷囪芯懇幌隆?
    可惜一直沒這個機會。
    “喂，你別走啊！”
    “你回來！”
    “別讓我瞧不起你！”
    沒理會【邪祟天道】的叫囂，玄卿一路來到最深處——甲字·壹號宇宙。
    收容站：油鍋地獄（第九十一版）
    收容物：混沌魔神【羯】（殘）
    收容道果：【黑暗】（真實度存疑）
    ~~~~
    注1：孟槐：譙明之山……有獸焉，其狀如貆而赤毫，其音如榴榴，名曰孟槐。——《山海經·卷三·北山經》
    注2：羯[jié]，摩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