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氣哼哼的：“嬤嬤，您也不管管。”
    這大白天的，自家王爺一世英名威武無雙，被個小妖女拿捏到馬車裏麵。
    “外頭的人要是看到王爺沒騎馬，說不定還以為王爺不行了。”
    啪嗒。
    李嬤嬤又朝著無痕的屁股上狠狠打了下：“你這小子，再敢胡咧咧，我撕了你的嘴。”
    無痕：……
    嬤嬤是在故意打他的屁吧。
    李嬤嬤憂心忡忡的朝著馬車內看去，手下意識摸了摸主子娘娘給的歡好香。
    她家王爺——今晚肯定行！
    而馬車裏麵，白旭徵卻聽到一個讓他料想不到的消息。
    冷清秋趴在他耳邊，少女淡香的氣息縈繞在他鼻尖，馬車裏麵的溫度仿佛都開始燥熱起來。
    白旭徵就聽到，她脆生生的開口：“王爺，你現在不禿頭的樣子真好看。”
    馬車搖搖擺擺，四邊金銅瑞獸鈴鐺叮叮當當。
    外麵的風吹進來，冷清秋看著白旭徵鼻尖，都開始冒汗了。
    “王妃何出此言？”
    裝？
    還裝。
    要不是上輩子魂飛魄散之前，聽到他自己承認是小啞巴，冷清秋差點就被他給騙了。
    冷清秋抬起手，手指順著他的脖子，輕輕拂過他的耳朵。
    那敏感的耳朵還因為她的動作，輕顫了下。
    她忍不住笑了一聲，發現白旭徵的耳垂都開始發紅了。
    “你不知道吧？我照顧你的時候，就看到過你耳後的紅痣了。你以為現在長頭發了，我就認不出來了嗎？”
    她的指尖朝著白旭徵耳後一點。
    那一處，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紅痣。
    白旭徵下意識伸出手，卻被一隻小手拿捏住了食指。
    “在這裏，摸一摸。”
    順著冷清秋的牽引，白旭徵的確摸到了一塊非常不明顯的凸起。
    這個位置，銅鏡看不到，他自然也發現不了。
    可現在被她這樣一點，白旭徵隻覺得，那處正在發紅發癢。
    白旭徵原本還緊繃的神色，忍不住為之一變：“你……昨晚就發現了？”
    這話依舊是冷漠低沉的。
    可冷清秋卻在瞬間，聽出了委屈的味道。
    她都認出他了，還對他動手！
    冷清秋才要開口解釋，外麵忽然傳來無痕的聲音。
    “王爺，軍營有報。”
    白旭徵聽到是軍營的消息，直接掀開車簾：“你先回府。”
    “你怎麽還這麽愛生氣啊。”冷清秋忍不住嘟囔了句，看到白旭徵下馬車的動作差點一個踉蹌。
    她沒忍住，又笑出了聲。
    笑聲爽朗如春日陽光，暖意昂揚又讓人心生歡喜。
    白旭徵忍不住回頭去看，就看到她斜斜歪靠在馬車上，一雙眼眸透著光發著笑。
    霎時間，他仿佛看到了那年臘月，她穿著破棉襖也是這般的笑。
    現在滿身綾羅，也是這般的笑。
    她沒變。
    她肯定不是真心咒他死，要他命的。
    白旭徵哼了聲，翻身上馬，一騎絕塵離了這喧喧嚷嚷的大街上。
    李嬤嬤陪著冷清秋回了府邸，還有些擔心詢問：“王妃，王爺剛才臉色好像有些不好。”
    冷清秋揉了揉沉重的腦袋，這些金銀首飾看著好看。
    可這好幾斤的重量，快要把她的脖子給壓折了。
    “好嬤嬤，快些幫我把這勞什子都去了吧。還有這衣裳，也沉甸甸的。幫我換回家常衣裳就好。”
    至於白旭徵——
    晚上回來再哄就好了。
    現在知道他的身份，冷清秋有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
    她還能拿捏不住他？
    他光屁股的樣子，她都看過了。
    李嬤嬤看著小王妃這幅輕快開心的模樣，覺得小王妃年紀小，估計也還沒開竅。
    一邊伸出手扶著小王妃，一邊勸解：“王爺自小就受寵，自己本事也大。故此性情上隨心所欲了些，王妃平日裏多規勸著，夫妻方才能長長久久……”
    冷清秋一邊聽著，一邊讓李嬤嬤快點幫她換裝。
    臉上的胭脂水粉一洗幹淨，冷清秋看著銅鏡裏麵自己稚嫩又帶著幾分黑的臉龐，忍不住摸了摸。
    旁邊的丫鬟捧上來玫瑰水，冷清秋看著李嬤嬤用麵巾泡了泡，擰得半幹就幫她擦拭。
    又用了玉容膏給她抹上，原本她喲黑的臉居然就白淨了許多。
    “這些都是娘娘平日裏用的，剛才娘娘就讓老奴帶些出來，每日裏伺候王妃您用。”李嬤嬤說道。
    而貴妃的原話是：這醜孩子看著怪可憐的，又黑又幹巴。嬤嬤費點心養著吧，等再進宮還這麽醜，可不要領到我跟前來了，本宮還得洗一洗這眼睛。
    幸虧貴妃娘娘這話，是趁著王妃出恭的時候說的。
    可看著小王妃這般模樣，李嬤嬤心底都忍不住歎氣。
    這麽看，外麵說得侯府多在乎這找回來的小小姐，恐怕都是假的。
    哪有人金玉養著，還能不白胖的？
    “嬤嬤。”小丫鬟在門口站著，低聲喊了句。
    李嬤嬤看著小王妃換上綠色對襟襖裙，輕快的像是——一隻綠蜻蜓。
    哎，還是太黑了。
    “有什麽話，說吧。”冷清秋倒是不在乎，走出來就朝著那丫鬟說。
    小丫鬟看了眼才進門的八王妃，再看看板著臉如同教引嬤嬤的李嬤嬤，小小聲說：“王妃的陪嫁管家娘子說，才從宮裏麵拉出來的東西，要收到庫房去。那娘子說，以後王妃的東西賞賜齊數都是她來安排。”
    管家娘子？
    李嬤嬤想到剛才，小王妃在宮裏麵說的，她東西全部在奴才手裏的話。
    “她是我祖母的人，說是一家老小都在我祖母的莊子上，對我祖母可忠心了。長輩賜不能辭，我都嫁人了還要祖母幫著為了我煩惱，真是不孝順啊。”冷清秋撐著下巴，看了眼站在旁邊的李嬤嬤：“嬤嬤，你說這樣不成才的我，可得怎麽辦啊？”
    侯府派來的人，她不用。
    那侯府自然會有許多的道德禮法來壓著她。
    李嬤嬤畢恭畢敬：“王妃是皇上欽點的王妃，天選之女怎麽會不成才？不如，讓那管家娘子先來拜見了王妃，再說其他的。”
    冷清秋點頭：“好啊。”
    金娘子啊。
    她對老夫人忠心耿耿，掏空了她所有的嫁妝，還給她下絕子藥的惡奴啊。
    來了正好啊。
    正好剝皮抽筋，填枯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