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城看著那骨頭渣子嘴角抽搐了幾下：
    “陸清，你嘴裏是放了個粉碎機嗎？怎麽連骨頭都嚼成這樣？”
    陸清一邊刨飯一邊回答：
    “骨頭裏麵還有骨髓啊，不嚼碎了怎麽吃到骨髓。”
    “你吃雞骨頭裏的骨髓？”顧西城很詫異。
    陸清一臉疑惑：“你不吃嗎？骨髓可香了！”
    “以前師娘總買雞骨頭，上麵都沒多少肉，不吃骨髓那就沒得肉吃了。”
    顧西城眉頭微緊：“你師娘為什麽買雞骨頭？不買雞肉嗎？”
    “當然是因為窮啦！”陸清有些無奈。
    “我記得小時候在那吃的不算特別差，後來是發生什麽事了嗎？”顧西城問。
    陸清聞言低著頭不說話，似是難以啟齒。
    顧西城見此忙認真道：
    “陸清，你師父救過我跟我媽的命，如果遇到什麽困難，一定要跟我說。”
    陸清還是不說話，顧西城急了：
    “陸清，告訴我，你家裏到底出什麽事了？”
    “哎呀你別問了！”陸清扶額。
    “陸清，你要是不說，那我以後就不給你送雪媚娘了。”
    一聽這話，陸清連忙繳械投降：
    “別別別！我說還不行嘛！”
    “我師父沒事，觀裏窮是……是因為……我！”
    陸清泄氣般垂下腦袋：
    “我跟你說過的，我是天生缺錢命，原本這命隻影響我自己，影響不到其他人。”
    “可我小時候看觀裏的小貓埋屎埋尿，一時興起就在祖師爺供奉的香壇裏拉了一泡粑粑，還用香灰埋起來了。”
    “供奉的香火全都插在我的粑粑裏，從那以後，觀裏就越來越窮，等師父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祖師爺生氣了，整個道觀都被我的命格影響，不是在缺錢就是在缺錢的路上，香客也越來越少。”
    陸清越說聲音越小，而顧西城聽著聽著直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整個休息間都回蕩著顧西城的笑聲，笑得陸清臉都紅了。
    “你不許笑了！”
    顧西城根本忍不住。
    “你再笑我打你啦！”陸清揮舞著拳頭奶凶奶凶地瞪著顧西城。
    顧西城還是沒停下來，陸清氣得撲上去捂他的嘴：
    “啊！！！不許笑不許笑不許笑了！”
    陸清雙手緊緊捂著顧西城的嘴，然後整個人不知道怎麽就坐到了他身上。
    這樣曖昧的姿勢兩人還一點都沒察覺到。
    直到一個打掃的阿姨無意中走進來，被他們嚇了一跳：
    “啊！”
    顧西城和陸清這才反應過來。
    阿姨尷尬地跟他們對視一眼，笑道：
    “哈哈！現在的小年輕真是……挺開放的哈！”
    “你們繼續，繼續！我就是路過！”
    阿姨轉身麻溜地離開。
    陸清和顧西城看了看彼此，又看了看他們現在保持的姿勢，兩人的臉在一瞬間同時紅溫。
    尤其陸清還穿著裙子，坐在顧西城的小腹上，兩人之間隻隔了一層薄薄的襯衫還有一層安全褲。
    顧西城咽了口唾沫，在陸清還沒反應過來時，就一手攬著她的腰將她從自己身上抱了起來。
    “咳……那個……沒什麽好笑的，這件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陸清連連點頭，雖然也不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在香灰裏拉粑粑的事還是剛剛騎在他身上的事。
    空間裏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曖昧，又有些尷尬。
    就在顧西城想找點話題打破冰點時，陸清忽然站起來，往李寧強還有李夢夢所在的病房狂奔。
    病房裏，李寧強和李夢夢縮在狹窄的病床上。
    一個護士步態僵硬地向他們走來，他們能清楚地看見護士背上趴著的鬼嬰。
    “爸爸，姐姐，來陪橙橙玩好不好？”
    鬼嬰操控著護士一步一步靠近。
    李夢夢嚇得差點就離開床了，多虧李寧強將她拉了回來。
    “夢夢，別下床，陸清說了，隻要不下床就沒事！”
    “可是她要過來了！”李夢夢嚇得全身顫抖。
    “沒事沒事！冷靜點！”
    李寧強抱著李夢夢，雙眼死死盯著鬼嬰，一股怒意壓倒了恐懼：
    “孽種！來啊！你害死了我的妻子，今天你要是殺不了我，來日我必定將你挫骨揚灰！”
    鬼嬰似乎是聽懂了李寧強的話，臉上的表情有了一瞬間的僵硬，但緊接著便露出更大的憤怒。
    “憑什麽！憑什麽！”
    “我也是你的孩子，憑什麽不讓我活！”
    鬼嬰猛地一撲，李寧強和李夢夢嚇得閉上了眼睛。
    緊接著，耳邊傳來咚的一聲。
    他們睜開眼，就看見身後陸清畫的那道符閃爍著金光。
    鬼嬰似乎很害怕，一直被逼退到了牆角。
    感覺到了危險，它連忙爬向窗戶，準備從那兒離開。
    可他剛爬上去，窗戶上的那張網就將它結結實實地纏住，它越掙紮網收的越緊。
    這時，陸清和顧西城
    趕到。
    “天網，收！”
    陸清默念口訣，天網隨即縮小，變成巴掌大。
    隨後她又拿出一個小瓶子，將天網的口對準瓶口，把鬼嬰倒進去，貼上符紙。
    顧西城將燈打開，周圍恢複了寧靜。
    要不是昏迷的護士還有牆上那道符，他們恐怕會覺得一切都是幻覺。
    過了好一會兒，李寧強和李夢夢才回過神來。
    “沒……沒事了？”李夢夢抬頭看向陸清。
    陸清眉梢挑了挑道：“你暫時是沒事了，但你爸可不一定。”
    話音剛落，王彥峻就走了進來：
    “非正常案件調查組組長王彥峻，李寧強是吧，你的自首視頻錄得不錯，跟我們走一趟吧！”
    李寧強早就知道會有這個時候，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站起身，剛要走過去，李夢夢就撲上去攔住他：
    “爸爸，別走！別丟下我一個人！”
    李寧強含淚望著李夢夢：
    “傻孩子，以後爸不在，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了，知道嗎？”
    叮囑完，李寧強又看向王彥峻，請求道：
    “麻煩你們等一下，我換一身衣服，可以嗎？”
    “矯情！”王彥峻叼著煙吐槽了一句。
    顧西城看了他一眼，他才鬆口：
    “行吧！趕緊的，現在太晚了，老子沒功夫陪你耗！”
    “不會太久的！”
    李寧強從櫃子裏拿了一身衣服走進衛生間。
    眾人就在外麵等著，可是過了很久，他都沒有出來。
    王彥峻眉頭一緊，感覺事情不太妙，剛要去踹門，李寧強卻出來了。
    “不好意思！我還洗了個澡，讓你們久等了！”
    “走吧！”
    李寧強慢悠悠地走出去。
    上警車前，他回頭最後看了一眼李夢夢，露出慈愛的笑。
    病房裏，陸清和顧西城看著衛生間裏打開的窗戶，以及窗戶邊的腳印，眉頭微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