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二人情緒穩定，陳夢雲公司有事先走一步。
    陸程文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前沉默著。
    腦子裏所有的事情亂竄，心神不寧。
    蔣詩涵從未見過壓力這麽大的陸程文，怯生生地走過來：“陸總，要不要我給您按摩”
    “嗯”陸程文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不用。”
    “那……我……今天要不要……沒收我的……內內”
    “啊”
    陸程文發了個愣，才明白，這丫頭是看自己心煩意亂，想要用女性的溫柔來哄自己開心。
    “抱歉詩涵，我心裏很亂，沒心情。我沒事，你自己去玩兒吧。”
    蔣詩涵低著頭，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您以前從來都不上火的，最多是發脾氣罵人。您這樣，我看著心疼。”
    陸程文苦笑：“我說我沒事，就是沒事，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出去吧。”
    “有什麽我能……”
    “出去吧！”
    陸程文耐心耗盡。
    此時冷清秋走了進來，拍拍蔣詩涵的肩膀：“你出去吧，我和他聊。”
    冷清秋拎著一瓶酒、兩個酒杯走了過來：“喝一口”
    “沒心情。”
    “陪我。”
    陸程文深吸一口氣，勉強拿起了酒杯。
    冷清秋和他碰杯，對著陸程文一笑。
    陸程文也擠出一抹微笑，喝了一口。
    “這麽多年，很少見到你這樣。”
    “嗯。”陸程文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你是天才，我沒有你這樣的戰略性眼光。但是你教給了我，讓我看到了，我就想做。做不到，就鬧心。就是……”
    陸程文努力想解釋清楚：
    “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個可以改造一整片區域未來的宏偉計劃！明明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如果做不到……那種……”
    “沮喪。”
    “對對對！還有就是……”
    “不甘心。”
    “對對對！而且我還……”
    “覺得自己對世界有虧欠。”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冷清秋笑了：“別給自己那麽大壓力，你隻是個普通人，我們都是。是命運讓我們生在了富豪人家，否則我們的命運和大街上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其實差別不大的。”
    “所以……我們也有自己做得到和做不到的事情，不必強求。”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是……”
    冷清秋道：“我支持你。目前千峰集團已經穩住了，而且和大聖集團的合作十分順暢，好多項目都已經開始在回本了。”
    陸程文搓著臉：“那才幾個錢。”
    “錢雖然不多，但是證明我們的大後方是穩定的。可以大刀闊斧地拚一次！”
    “我不會讓陳夢雲賣身家的。”
    “不需要。”冷清秋把圖紙拉過來道：“先蓋民居和商圈，附近的公園起幾個就行，重點是地鐵、高速、公交站必須同步蓋起來。”
    “摩天大廈的位置先留著，按照百層以上的建築澆築地基和前期準備，不著急蓋。等規模初步成型，這裏的房子必然瘋漲！到時候……我們就有錢繼續蓋了。”
    陸程文看著冷清秋在圖紙上快速標記，那雙白皙修長的手，像是會魔法一樣，美輪美奐。
    陸程文心裏讚歎：
    【她真的是天才！怎麽會這麽出色】
    “即便這樣，前期的投入也會很可怕。”
    “我們四家合力，我就不信連個前期的繁華樣子都做不出來！”
    陸程文看著冷清秋，突然笑了：“如果這件事能做成，雪城，不，整個北國的老百姓，都應該感謝你。”
    “他們應該感謝的是你。”
    陸程文一愣：“我我啥都沒幹！”
    “你是第一個接盤這種燒錢的爛尾工程的。”
    “四大家族也都是被你拖下水的。”
    “之後能聚合四大家族的力量，把工程蓋起來的，還是你，隻有你。”
    “哇！”陸程文道：“照你這麽說，我好像缺德缺大了。”
    冷清秋走到陸程文跟前，輕輕地抱住他。
    冷清秋抱得很輕，兩個人輕輕地挨著，十分平靜。
    女孩子將頭小心地放在陸程文的肩膀上，喃喃地道：
    “我其實很後悔。”
    “後悔什麽”
    “過去的三年裏，隻要我肯把握住一次機會，局麵都不會是今天這樣。”
    陸程文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麽回答。
    冷清秋繼續道：“不過這樣也很好。我能做事情，但是手裏沒有資源可以用，而你給了我展示自己的舞台。隻是……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朋友，真的很不爽。”
    “呃……”
    “我知道。在你身邊，最受寵的是徐雪嬌，她伶俐可愛，敢惹你生氣，也會在第一時間幫你的忙。”
    “感情最深的是陳夢雲，她對你的愛是無條件的，你們青梅竹馬，任何人都比不過。她是你內心中最信任，最敢於托付一切的重要的人。”
    陸程文更不知道說什麽了。
    專業渣男此時都無語了。
    冷清秋分開了陸程文，看著陸程文的眼睛，突然笑了一下：
    “我什麽都沒有，脾氣也不好。沒有陳夢雲那麽溫柔惹人憐愛，沒有徐雪嬌那麽可愛，讓你喜歡。”
    “我對你隻有付出，全心全意地付出，我會好好替你做事。把你的夢想變成現實，就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
    “隻要你不拋棄我，我就永遠不會離開。答應我……”
    冷清秋嘴唇抖動，近乎哀求：“別拋棄我，好嗎”
    “如果有一天我惹你生氣了，如果有一天我讓你不高興了，如果有一天你不愛我了……也不要拋棄我，好嗎”
    陸程文擦去她的眼淚。
    “我……值得麽”
    冷清秋笑了：“我也不知道，我可能是瘋了。”
    陸程文歎口氣，再度把她擁在懷裏。
    這一次，抱得很緊。
    【媽的，別人當反派沒有我這麽糾結啊！】
    【都是來妞就泡，來妹子就睡，怎麽我現在這麽內疚呢】
    【這感情債欠得太多了，最後怎麽收尾啊】
    冷清秋依偎在陸程文懷裏，安靜地道。
    “大英雄，要有大英雄的格局和定力。”
    “你以為那些大人物隻有表麵是風光的嗎背後都是要承受一般人承受不了的壓力、責任和感情債的。”
    “與其想著自己是不是欠了誰，欠了多少，不如咬著牙，一條道走到黑。”
    冷清秋抬起頭，看著陸程文：“昂首闊步，堅定不移，做一個王道之主，成就別人一輩子也成就不了的宏圖霸業。”
    陸程文點點頭。
    心裏道：
    【我好像骨子裏還是個送外賣的，我的格局連冷清秋的一半兒都不如，哈哈。】
    冷清秋笑了，輕輕拽著陸程文的領子：
    “漢高祖也覺得自己什麽都做不好。但是他打仗有韓信，後勤有蕭何，謀事有張良……他隻要做正確的決定，就是最厲害的那個人。”
    “徐雪嬌和陳夢雲，還有我，搞定我們三個，讓我們死心塌地地跟著你就好了。”
    陸程文看著冷清秋。
    這個自己迷戀了幾年的超級無敵天才美女企業家。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麽一樣。”
    冷清秋得意地一笑：“我就是知道。”
    手指輕輕戳著他的胸口：“聽得一清二楚。”
    “你”
    “嗯。”
    陸程文笑了：“那你猜猜，我現在在想什麽”
    陸程文壞笑著，手也不老實起來。
    【嘿嘿嘿！茅塞頓開！管它呢！搞不好世界都要毀滅了！我管那麽多幹啥！】
    【我就是一個反派！而且現在根本不知道路在何方。】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過冷清秋，真的是……絕對不能錯過的大美女啊。】
    【老子現在就想把你……那樣……那樣，那樣再那樣……】
    冷清秋紅著臉：“你沒想好事！壞死了！”
    陸程文一把抱起她，放在桌子上，氣喘如牛。
    “怎麽要在這裏……收拾我呀”
    冷清秋湊近了陸程文：“我也是處女，你有經驗的吧”
    陸程文撲哧一下笑了：“就是親親你。”
    “哦。”冷清秋紅著臉，心裏還有點失落呢。
    ……
    陸程文沉醉於溫柔鄉。
    身邊的女人讓他十分感動，以至於讓他忘記了自己可能麵臨的嚴酷、悲慘的命運。
    與此同時……舵主他……已經叛逃。
    多年的積蓄毀於一旦……因為想跟著龍傲天飛黃騰達，結果自己現在家底被掏空。
    多年貪汙下來的組織上的經費，都打了水漂。
    錢沒了，官帽子沒了，連菊花也廢了……
    他恨啊！
    一個黑衣人，披著黑色披風站在舵主曾經站著的大廳，身後四個身穿著黑色衣服的人。
    財務主任緊張到渾身哆嗦。
    “就是說……褚白他，拿走了所有的錢，逃走了。是這樣吧”
    財務主任趕緊跪下：“天王恕罪！我覺得，褚白這個混蛋，跟陸程文根本就是一夥的！”
    “怎麽說”
    “四大坨王分批叛變，速度之快、態度之堅決、送去的紅包數量之大……簡直讓人匪夷所思，不是早有預謀，鬼都不信！”
    “繼續說。”
    “他掌控雪城分舵多年，所有財務都掌握在他一個人手裏！這一次分明就是假意幫助少主，實際上是在資助陸程文！分批地讓手下去給陸程文效力！”
    “還有嗎”
    “有！”對眼兒財務主任道：“屬下本來有機會重傷陸程文的，但是褚白這個混蛋，寧可用自己的菊花來擋，也要護陸程文周全！他們能不是一夥的”
    黑衣人微微皺眉：“什麽亂七八糟的總之，先在少主那裏挽回聲譽再說。阿吟！”
    “是，天王！”
    “你去和少主匯合，帶一筆錢去，說明一下情況。順便……取陸程文的膝蓋骨回來。”
    “阿吟領命！”
    天王微微仰起頭，深吸一口氣：“陸程文，嗬，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少底牌可以打。一個有腿的陸程文……不是好陸程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