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日落月升，李翔下令撤軍回營，一日的攻城也就此結束。
    僅僅隻是今日一天的時間，隋軍便已經產生了將近六千的傷亡。但反觀晉軍，卻僅僅隻有一千五百人左右的傷亡。
    作為攻城的一方，卻比敵人少出了如此多的傷亡，這是很不符合常理的。之所以如此，便是因為今日晉軍僅僅隻是遠程火力打擊，而並非開始真正意義上的攻城作戰。攻城戰中，真正傷亡最慘烈的還是在搶登城牆的時候。
    今天的作戰之中，李翔可是堅定不移地貫徹了大炮兵主義。調集了龐大數量規模的投石車、床弩、井闌等攻城器械，以遠程火力的數量和質量優勢壓垮對手。
    攻伐雍涼，李翔早有預謀。因此，早就已經秘密打造了一批龐大規模的攻城器械。而且，自開戰至今，他仍然有命令後方持續打造攻城器械，就是為了這一天，在遠程火力上全麵壓製隋軍，利用攻城器械的輸出率先消耗隋軍的兵力。
    不過，今日一戰，李翔的晉軍雖然兵力損失不多，但攻城器械卻損失不少。僅僅今天一天的時間，李翔足足損失了五十架井闌，八十架投石車以及一百五十架床弩。反觀，隋軍在器械的損失上僅僅隻是晉軍的一半多一點。
    但是，雖是如此，但李翔、白起、蘇烈等人卻無絲毫不悅。晉軍一係列器械的數量遠在隋軍之上，而且，晉軍還可以得到後方的補充。可隋軍的器械一旦被毀，那就是真的沒了。
    長安城中。
    當楊堅看到今日雙方在傷亡的對比之時，心中勃然大怒，大罵著楊素、楊林、張須陀等人廢物，竟然在守城的情況下還被打得這麽慘。
    六千士兵的傷亡，相比於隋軍的總兵力，確實是不算多少。可這才僅僅隻是一天，若是照這個速度傷亡下去，這豈不是說過上十多天，他們就得成光杆司令了嗎！
    到時候，晉軍若是再攻過來，他們拿什麽抵抗，又有什麽反抗之力。
    下方，幾個統兵大將自知今日這一戰他們確實打得很糟糕，也不敢多言，也隻能在那裏受著了。
    特別是楊林，六千的傷亡，有一大半是出現在他所有的西城的。主要他是因為他前期不在，這才被白起占了一個大便宜。
    事實上，仗打成了這樣，這幾人內心之中何嚐不是滿滿的無奈，晉軍的攻城器械太多了，把他們都壓製地都沒有辦法。甚至他們幾人，今日都險些被落石砸到。
    “主公，敵軍的攻城器械太犀利了，若是照此下去，恐怕我軍終有難以抵擋之日！”楊素臉色極其難看地說道。
    畢竟，楊素、楊林、楊義臣、張須陀這四位統兵大將中，有三人與楊堅皆是同出弘農楊氏，因此，楊素也就直接說了，並沒有太過顧及什麽。
    “那我軍便也繼續造！”沉思了一小會，楊堅惡狠狠地說道。
    “我軍之前已經屯積了一部分物資，還有此前斬殺的那十幾個世家，將他們的宅子都拆了，我就不信還造不出一批投石車來！若是還不夠，那就將我的王府也拆了去！”楊堅語氣堅定地說道。
    顯然，楊堅也很清楚，他們今日之所以傷亡這麽大，還是因為被人家的攻城器械壓製得太厲害了。想到把局勢扭回來，就必須將投石車、床弩這些器械的數量提上來。
    長安城中，作為帝都所在，自然不缺能夠打造投石車、床弩的軍械，他們缺的乃是製造這些東西的資源。畢竟，長安城終究隻是一城，各種資源有限。
    雖然楊堅曾儲存了一部分，但也絕對遠遠不夠。因此，楊堅便打上了之前被他滅掉的那些世家的府邸的主意。將其拆了，也能造不少投石車了。
    當然，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出城偷襲，燒毀晉軍的攻城器械，但眾人皆下意識地避開了這一點。
    城外精兵強將雲集，而且，對方的統帥都不是吃素的。出城偷襲，若是一個不慎，不僅無法燒毀對方的攻城器械，反而會損失慘重，對當下的情況無益。
    “主公，萬萬不可！”一聽到楊堅竟然要拆自己的王府之後，眾人也不由得急了，當即連忙說道，“主公，要拆也是先拆我等府邸啊！”
    一想到如今竟然到了要拆他們主公王府，眾將皆是不知到底是何滋味。畢竟，若非他們無能，又何至於到了如今這步境地。
    ……………………………………
    夜晚的城牆之上，除了一部分必要留下的防備的士卒之外，其餘的隋軍盡皆睡下了，白日裏驚慌了一整天，生怕有流矢或是巨石落到他們的身上，早已是身心疲倦。
    整個城牆看上去死沉一片，除了發出的一道道呼呼的鼾聲，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動靜了。
    是夜，當所有的兵卒剛剛沉睡了不久，卻忽然自城牆下傳來一陣號角聲，緊接著又是一陣箭雨而來，而且隨之便是一片喊殺聲，聲震四野。
    “敵襲…………敵襲……………”
    “晉軍又來攻城了…………”
    一聲聲驚慌的聲音響起，疲倦不已的隋軍們猛然驚醒，捉起身邊的兵器便下意識到站了起來，但黑暗中落下的箭雨卻不知射死了多少倒黴蛋。
    “都別亂，都別亂，跟緊了自己的官長，不用亂，弓箭手開始還射。”一個將領打扮地漢子踢飛蓋在身上的厚厚的棉被，雙眼發赤，大聲喝道。
    這人到底是一個將領，雖然都是守在城牆上，但卻有一床厚厚的棉被。但那些普通的士兵們可就沒有這個待遇了，大冬天的，但兩三個人才能分得一件老舊的布衾。甚至有些倒黴的士兵連這些都沒有，隻能幾個人縮在一起互相取暖。
    隨著這將領的呼聲，有了將軍的存在，剛才亂作一團的兵士慢慢地開始恢複了冷靜，開始緊跟著伍長、什長、隊率等各級長官，並尋找掩體躲避箭雨。
    而弓箭手也開始彎弓搭箭，隻是，這大黑夜的，無論是晉軍還是隋軍的士兵都隻是根據感覺放箭，真正中招的也隻有那些倒黴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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