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江說這話的時候，心裏莫名升起一股快意。
    沈綰嫁給顧衛東後，一直過著順風順水的日子。
    一副離開自己，她好像逃過一劫的樣子。
    如今，總算吃到苦頭了。
    顧衛東要錢沒錢，要人脈沒人脈。
    現在沒了工作，沈綰的鵪鶉也出了問題。
    他倒是要看看。
    接下來的日子，顧衛東跟沈綰要怎麽過。
    要是沈綰開口求他。
    雖說她現在已經嫁人。
    但自己看在兩人往日的情分上，也不是不能接濟一下她。
    紀江一臉大度的看著沈綰，等著沈綰道謝。
    沈綰卻當著所有人的麵，掏了一下耳朵。
    嘀咕了一句：“最近怎麽老感覺有蚊子在我耳邊嗡嗡？”
    說完。
    就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留下紀江站在原地，聽著周圍社員的哄笑聲，臉色難看。
    沈綰走遠之後，嫌棄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角。
    剛才紀江那副故作深情的樣子，真是讓人看了就想吐！
    周嬸子昨天已經說過，這兩天要忙著錢有糧和餘英子的婚事。
    所以今天老屋裏，就隻有沈綰一個人收拾。
    沈綰照例將飼料拌好，端到豬圈。
    剛準備給鵪鶉添飼料。
    看到眼前的場景，瞬間臉色一變。
    怎麽會這樣？！
    沈綰丟下手裏的飼料盆，快步跑上前。
    看著籠子裏奄奄一息的鵪鶉，臉陰沉的像是要滴水。
    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是說其他鵪鶉沒問題。
    不是給它們的飼料裏都加了藥嗎？
    今天怎麽還會有鵪鶉發病？
    沈綰千防萬防，用了各種辦法。
    最後還是沒能防住鵪鶉生病，整個人十分挫敗。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會。
    然後深吸了兩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
    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為什麽又會發生這種事情。
    沈綰將那幾隻病鵪鶉抓出來，用編織袋裝好。回家把自行車騎出來，拎著鵪鶉，就去了隔壁大隊的獸醫那裏。
    隔壁大隊的獸醫看到沈綰拿出來的鵪鶉，也驚訝的張大嘴巴。
    他在沈綰詢問的眼神中，過了良久才開口：“那個...這種情況我也沒遇到過，按理來說，不應該啊。”
    獸醫磕磕巴巴了半天，最後得出結論：“這些鵪鶉應該是水土不服，不適合放在咱們這養。”
    “不然要是能養的話，為什麽之前沒人養？”
    獸醫沒有再給沈綰開新的藥，而是勸沈綰別再養鵪鶉了。
    沈綰沒辦法，隻能拎著鵪鶉，又倒了回老屋。
    她將鵪鶉擺在院子裏，對著這幾隻鵪鶉坐了許久。
    撓破了腦袋都想不通，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可即便如此，沈綰也不認為，獸醫的話是對的。
    要是他們這的環境，真的不適合養鵪鶉的話。
    那麽為什麽上一世，就有人成功養活了鵪鶉，並且還賺到了錢？
    既然有人能養成功。
    那為什麽別人可以，她不可以？
    沈綰心裏不服氣，覺得肯定有什麽地方，被她給忽略了。
    於是沈綰“蹭”
    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撈起袖子，又進了豬圈。
    顧衛東推門而入。
    一眼看到的場景。
    就是沈綰一臉倔強地，繞著鵪鶉籠子不停轉圈。
    她表情嚴肅，眼神執拗，牙齒更是幾乎要把嘴唇給咬破。
    顧衛東微微皺眉：“沈綰。”
    沈綰的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顧衛東：“顧衛東，你怎麽來了？”
    問完，沈綰將頭轉回去，又繼續圍著鵪鶉籠轉圈。
    顧衛東看到沈綰轉個不停，眼裏閃過一絲不忍。
    他兩步上前，將沈綰攬進懷裏：“別轉了。”
    沈綰想要推開顧衛東：“不行，我一定要找到鵪鶉生病的原因。”
    奈何顧衛東的懷抱跟鐵鉗一樣，沈綰推了好幾次，都紋絲不動。
    顧衛東：“別著急，慢慢來，肯定能找出原因。”
    沈綰聽到這話，牙齒將嘴唇咬得更緊了。
    幾秒後，才喃喃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為什麽就是找不出來原因呢。
    顧衛東左手抱著沈綰。
    右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拍她的的後背，像是在安慰小孩。
    沈綰在顧衛東的安撫下，緩緩平靜下來。
    她放軟了身子，將頭貼在顧衛東胸膛。
    放縱自己，暫時倚靠著這個並不屬於她的懷抱。當沈綰冷靜下來後，回想自己剛才有些神經的舉動，突然笑了一聲。
    沈綰笑完，悶悶說道：“顧衛東，咱們得被大隊上的人笑死了。”
    現在放眼望去，整個大隊都在討論她和顧衛東的事。
    之前大家有多羨慕她和顧衛東。
    現在看到他們倆人雙雙倒黴，就有多幸災樂禍。
    顧衛東來的路上，聽了不少社員們的嚼舌根。
    因此沈綰都不用提醒，顧衛東也知道她說的是什麽事情。
    顧衛東揉了下沈綰的頭頂，輕笑一聲。
    胸腔微微震動，勾得沈綰貼著他胸膛的耳朵，還有心尖有些發癢。
    顧衛東的聲音帶著一絲寵溺：“大家要笑也是笑我，你這麽厲害，沒人敢笑你。”
    沈綰雖然鬱悶得不得了，但也被顧衛東的話給逗笑了。
    沈綰撇嘴：“我有什麽厲害的？養個鵪鶉，死了那麽多都不知道為啥。”
    顧衛東表情認真：“肯定能找到原因，我陪你一起找。”
    沈綰從顧衛東的懷裏掙脫出來，擺了擺手：“算了。”
    “我找了那麽多次，都沒找到願意，估計也找不到了，算了吧。”
    她現在的心情，已經徹底平複了下來。
    與此同時，沈綰也意識到，自己之前鑽牛角尖了。
    在養鵪鶉這件事上，她確實已經盡力了。
    即便如此，還找不出原因，那就算了。
    她不是隻有養鵪鶉賺錢，這一條路可以走。
    這個幹不成。
    趕快把這一批鵪鶉給出了，轉頭去幹別的，算下來她其實也沒賠。
    隻是到時候不能給交易市場供貨，有些可惜罷了。
    但她一個活了兩輩子的人，還有什麽事是接受不了的？
    沈綰想通之後，從顧衛東的懷裏抬起頭。
    她仰頭看著顧衛東：“顧衛東，謝謝你來陪我說這些話，我好多了。”
    說著，沈綰就要帶顧衛東離開老屋。
    顧衛東被沈綰拉了一下，一動不動。
    沈綰疑惑的看向顧衛東。
    顧衛東開口：“我幫你找找。”
    沈綰無奈：“算了，找不到的，我找過好多遍了。”
    顧衛東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這世上的每一件事，都有原因。
    隻要認真找，總能找到。”
    沈綰被顧衛東的話逗笑。
    她道：“要是真有什麽問題，我整天在這裏能沒發現？算了吧，咱們回...”
    沈綰話還沒說完。
    顧衛東突然停下腳步：“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