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好,及川樹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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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三月。
霧島源司趴在房間的書桌上,抬眼看著窗外幾乎遮蔽了整個窗戶的綠色樹葉,窗戶邊緣還有不少乘著春雨,肆無忌憚將觸須伸向屋內的爬山虎。
樹和爬山虎藤把整個窗戶擋的嚴嚴實實,房間內不開燈甚至分不清白晝與黑夜,唯有清風拂過,吹出綠色的波瀾,細微的陽光才從縫隙中鑽出,在房間內隨風搖擺著。
那些陽光時不時流到到霧島源司的眉間,綠葉承載著他的幻想。
霧島源司想象著,覺得自己剛搬進來的這個新房間也不錯,像是某片綠色湖底,而自己則是其中某條魚,在湖底仰望著搖搖晃晃的天空。
“嘶——”
鋸子尖銳的爆鳴聲打斷了霧島源司的幻想,他有些不耐的撅起嘴,耳邊果不其然地響起了樓下母親的呼喊。
“阿源,隔壁及川太太的兒子都來修樹了,你快下去幫忙!”
“啊……”霧島源司敷衍的回答,強行從舒適的椅子上把自己拽出來,聽著母親的喋喋不休,單手插兜慢悠悠地下樓。
“動作快點啊,別人是為了你房間的采光才幫忙砍樹的。及川太太的兒子比你大一歲,也在青葉城西讀書,你們正好可以交個朋友。
“……啊對了!記得再問她借一下梯子,讓那孩子扶著梯子,你去清理一下爬山虎。”
霧島懶洋洋地回應,順手摘了一顆母親準備給新鄰居的葡萄放進嘴裏,拿起餐桌上的手機,手機上掛著有些泛舊的排球掛件。
昨天他和母親剛剛從東京搬到宮城縣,住進這間空置了將近二十年的房子,據說這是外婆沒去美國前置辦的房產,如今正好留給母親。
而母親口中的及川曾是當初和外婆一起買房的閨蜜,兩人約好的買兩棟聯排的別墅,現在時過境遷,閨蜜早已去世。
“如果你外婆當年信守約定,我現在和新美醬(及川太太)也是發小了,可惜她先去東京又去美國,害我連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都沒交到,好可憐哦~”
霧島源司翻了個白眼,說的好像自己沒有執意從東京跑到宮城,害得他連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被迫分開?
霧島源司心裏抱怨卻沒說出來,隻是無聲的摸了一下手機的排球掛件。
算了,反正會再見麵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霧島源司推開門,看見這棟別墅的左側,鄰居家的花園裏,身材高挑的棕發少年正站在樹下,試圖馴服家用半自動鋸。
樹林的陰翳落在他的身上,讓他也變成了一尾遊動的魚。
霧島走進及川家的院子,少年也發現了霧島,他轉過頭來,露出姣好的麵容。他臉龐白皙,五官精致,還有雙明媚的棕色眼眸,配上精心打理的發型,像塊完美無瑕的玉。
少年見到霧島時也愣了一下,接著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朝著霧島源司揮手,用有些蹩腳的日本口音說著英語。
“hello,
my
name
is
oikawa
tooru!”
霧島源司毫無波瀾:“你好,霧島源司。”
“誒!你會說日語啊!我媽說你們從美國來,而且你真的好像混血兒!”
少年說話時表情很尤為熱情誇張,但是因為臉長得可愛,讓霧島源司幻視東京那邊吃個飯團都大喊“o——i——si——i”的日本jk。
“嗯,我在東京長大,我媽媽是日美混血兒,我爸爸是日本人。”霧島源司有些拘謹的點點頭。
“啊啊好酷,那你也是混血兒,怪不得這麽漂亮……誒!老媽害我還用英語自我介紹,我英語特別爛,還準備了一下呢!你懂吧,就是家長那種,‘誒,阿徹,新鄰居是外國人快點給大家展示一下你學的英語’,就那種……”
霧島源司看著少年手舞足蹈地喋喋不休,沒有做回應。
少年摸了摸後腦勺,“啊,還是重新用日語介紹吧……哼哼,像你一樣酷酷的介紹。”
“你好,及川徹!”
及川徹學著霧島源司的口氣,然後朝霧島源司伸出了手。
霧島點點頭,也握上了及川徹的手,很快鬆開。
他和及川徹的任務就是將及川家後院這棵巨樹繁密的樹杈給修剪掉,好讓陽光充分落入及川徹和霧島源司的房間。
對,霧島源司的房間和及川徹的房間相對而立。
這兩棟老牌的偏西式的別墅,宛如複製黏貼,一樓是客廳廚房主臥會客室,二樓是次臥、客房、書房,三樓是閣樓。
霧島源司就住在二樓的次臥,而及川徹住在次臥對麵,理應是客房的位置,所以兩人的房間是完全相對的。
這棵老樹就長在兩個窗戶之間,最高的枝丫已經超過別墅一米,盤踞錯節幾乎填滿了兩個別墅之間的縫隙。
至於及川徹為什麽住在客房而不是次臥,原因是他有個姐姐。他是沒資格住家中長公主應有的房間。
至於霧島源司為什麽知道及川徹有個姐姐,且姐姐雖然出嫁但依然位居家庭食物鏈頂端,是因為及川徹其人話真的太密了。
從倆人見麵開始他的嘴就沒停過。
霧島源司被迫知道了這棵樹的名字叫做及川樹,是他出生時他爸爸種下的,陪他一起長大,每次過生日都要給及川樹一起過。
還知道他曾經因為爬及川樹結果摔下來,至今耳朵後麵有個淡淡的疤,但是他不服輸,一定要征服及川樹,終於在小學五年級完成了這一壯舉。
“還好沒有摔到臉,否則這世間又少了一張讓無數少女魂牽夢繞,高貴冷豔的臉。”
“噗。”扶著梯子霧島源司終於忍不住笑了一下。
爬到樹杈上的及川徹向下望去看見霧島源司終於展露的笑顏,“終於笑啦!逗笑你好難啊!不過你笑起來真好看。”
直白的讚美讓霧島源司連忙收斂笑容,然後聽見及川徹拉動鋸子,一根巨大的枝丫也應聲落地。
看著樹枝落地,傷口露出白色內裏,樹紋仿佛肌肉組織,及川徹的笑容消失,總是明亮的眼眸忽然暗淡,語氣也有些彷徨,過了好久才找回聲音。
“你說…他會不會疼啊。”
“什麽?”
“及川樹啊!”
“應該會吧……”
“我就是因為害怕他會疼,每次老爸來修我都會很心疼,所以自我上初中之後就沒剪過了。
“……”
“我上初中的時候,每次遇見不高興的事情都會爬上及川樹,我曾經在裏麵躲了一天,我老媽老姐找了我一整天哈哈哈。”及川徹很快恢複了笑容。
“那你還挺厲害的……”霧島源司悠悠地開口,似乎有點敷衍,但他其實在及川徹的話裏在想象一個孩子躲在樹裏哭泣的樣子,霧島搖搖頭想把畫麵從腦海裏甩出去。
“嗯,不過被小岩找到了。”
“小岩?”
“及川大人的勁敵兼跟班啦,完全比不上我的一點,我倆一起長大的……”
及川徹提起小岩神情又快活起來,他指了個方向,“那個拐彎,再走一百米就是他家了,他最近不在家,過段時間你就能見到他了。”
“比不上你的一點,怎麽當勁敵啊。”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啦!”
“……”
“我媽說你剛從美國回來啊?”
“初三的時候去的美國,隻呆了一年。”
“美國那邊是不是每天十點鍾上課,下午一點就放學了,從來不會公布偏差值,考不考大學都沒關係啊!也沒有什麽前後輩規矩,說話不用帶敬語,特別自由!”
“也沒有那麽好啦,你從哪兒聽來的。”
“雜誌上呀!”及川徹穩穩地順著樓梯向下,道:“而且我覺得雜誌也沒寫錯……”
及川徹落在地上,拍拍手上的灰塵,麵對著霧島源司露出微笑,眼神仿佛換了一個人,微微挑眉,散發危險的氣息,低沉聲音說道:“……畢竟你還沒叫我前輩呢。”
“我比你大吧,你4月份才正式上高一年級,不懂日本的規矩嗎?”
及川徹不再露出笑容,他隻比霧島源司高了幾厘米,卻故意俯身壓迫著他。
在美國呆了一年,確實忘了,但及川徹這樣帶有威脅的口吻,讓霧島源司同樣有些不爽,而且突然變臉,讓他覺得及川徹之前的友好全是偽裝和欺騙,這點更讓他不爽。
霧島源司偏偏是個觸底就要反彈的彈簧——他初中時候的學長就是如此評價他的。
正當霧島源司無法堅持這個頗具壓迫的動作,即將回擊的時候,及川徹忽然撤回,又恢複了之前笑眯眯的表情,自來熟地拍拍霧島源司的肩膀。
“阿啦啦,沒事的啦,跟你開玩笑呢,我可是很照顧阿美莉卡人的,怎麽稱呼都好啦!……不過可不是每個人都像及川前輩這麽好脾氣的哦,尤其是以後你進了青葉的排球部,更要守好規矩!”
“什麽?”霧島源司沒懂怎麽話題轉進到了排球。
“排球部啊?你不打排球嗎?”及川徹抬抬下巴,示意霧島源司的排球手機鏈。
“嗯,我從來沒打過排球,也不喜歡排球。”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