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道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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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這封信在郵局被延誤了兩三個月?”
顧兆神色古怪,頗為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薑琴搖搖頭,對著他展示了一下信封上的日期。
分明就是七八天前。
這時間雖然不算短,但即便是信寄出來的七天前,距離薑琴坐月子也早就過去了兩個多月。
更何況,就算薑琴真的剛生完孩子,在坐月子,需要人照顧,她也不可能讓遠在江省,以往感情還不怎麽樣的薑燕妮來照顧她。
不管是從什麽角度,都很難解釋薑燕妮這封信。
薑琴自認對這個大姐的性格還算了解。
“算了,不管她了。”她把信隨手塞進一個抽屜裏,“既然她過了這麽多天都沒來,那就說明她暫時來不了了。”
雖然說著不管,但薑琴還是難免被這個好幾年都沒聽過的名字壞了心情。
以至於中午跟著黃翠喜學著做窩窩頭的時候,有好幾個都捏成了自己印象裏薑燕妮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甚至下午整理大綱的時候,都有些心煩意亂。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原本童話故事裏的小反派都被她安上了薑燕妮的部分特征。
薑琴看著筆下這個剛設定好詳細特征的新人物,一時都有些失笑。
本來打算修改掉。
結果越看,薑琴就越覺得,這個人物出現在這個劇情節點,還真是神來一筆。
甚至於,這個人物還更激發了薑琴的創作熱情。
她拿起筆,埋頭就開始寫起來。
就在薑琴為了自己人生中第一篇長篇小說奮鬥的時候,遠在江省的薑家氣氛卻並不好。
或者說,這樣的氣氛已經持續快一周了。
從薑燕妮某一天半夜突然從婆家回來,說要跟現在的丈夫離婚,還要去涇陽縣的時候,這個家的氛圍就沒好過。
“你好好跟燕妮說說,別整天好事不幹,就知道給家裏丟人!”
老薑丟下一句就摔門而去。
趙金鳳也黑著臉,手裏抱著外孫,看著這個也已經快三十的閨女,腦仁兒一陣抽抽的疼。
她感覺光是這幾天,自己臉上的皺紋都多了好幾條。
為了不讓大院兒裏其他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鄰居聽到,她努力壓低了音量,但話裏的不滿還是十分明顯。
“燕妮,今早勇軍和他媽又來接你了。你到底想幹什麽?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鬧什麽!”
薑燕妮眼神有些複雜地看了眼在外婆懷裏昏昏欲睡的兒子,看了幾秒,她移開了視線,固執道:“我就是跟方勇軍過不下去了,孩子我也可以不要……”
“胡說什麽!”趙金鳳眼疾手快捂住了外孫的耳朵,急急嗬斥了一聲。
“你當媽的怎麽能說出這種話,我以前是這麽教你的嗎?”趙金鳳又氣又急,偏偏看著閨女疲憊卻又堅定的神情,她又硬不下心腸。
她轉身把已經睡著的外孫放到床上,然後坐到薑燕妮身邊。
“勇軍是在外麵有人了?還是打你了?還是說他媽又給你氣受了?你到底哪裏有不滿,你跟媽說,媽給你撐腰。”
薑燕妮語氣一滯。
因為這些方勇軍都沒有,至少暫時沒有。
她的表情也告訴了趙金鳳答案。
她頓時更氣。
“那你告訴媽,你到底哪裏跟勇軍過不下去?當年答應嫁給勇軍也是你自己點頭的吧?爸媽有沒有逼你?你婆家當年拿出來的彩禮,是不是給你長臉了?你現在一個理由都沒有,莫名其妙就說跟人過不下去,你讓爸媽還有你弟弟在外麵怎麽做人?”
薑燕妮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跟之前幾天一樣,她隻是神情古怪,眼神複雜,欲言又止。
哪怕是在趙金鳳幾次用眼神和語言鼓勵她說,薑燕妮也還是沒說什麽更多的東西出來。
隻是低下頭,固執地重複她說了七天的話。
“我就是要跟方勇軍離婚。”
但恰恰是她這樣什麽都說不出來的表現,更讓趙金鳳堅信,這場鬧劇就是薑燕妮在胡鬧。
以前薑燕妮能嫁進方家有多讓她長臉,現在就有多丟臉!
她站起來,俯視著坐在床沿上的閨女:“既然這樣,你就在家好好冷靜冷靜,至於什麽去涇陽縣這種鬼話,以後都別說了。”
說罷,起身就往外走。
薑燕妮本來還低著頭不想屈服,耳邊卻聽到一陣金屬碰撞的“哢噠”聲。
她抬頭,卻見親媽把小閣樓的門給鎖上了。
“媽——”
薑燕妮一下急了,這怎麽還把她給鎖起來了!
“媽,你快放我出去!!”
隔著一道門,趙金鳳氣急道:“你就在家好好冷靜,什麽時候想明白了,願意跟勇軍回去好好過日子了,我就放你出來!”
說罷,絲毫不理會屋裏薑燕妮的呼喊聲。
轉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收拾了一下表情,抬腳出門。
一出門,一個大院兒的鄰居就湊上來:“這燕妮最近怎麽一直住娘家啊?還沒打算回婆家去?”
趙金鳳扯了扯嘴角,努力向以往一樣笑了笑:“小夫妻兩個鬧脾氣呢,也就勇軍和親家疼燕妮,我這個當媽的都不好意思了。”
話裏話外都是薑燕妮和方勇軍沒什麽大問題。
一邊說著,一邊腳步不停往外走。
鄰居目送她出門,回頭看看薑家屋裏頭。
撇了撇嘴。
呸,牛氣什麽!
江省距離涇陽縣實在是太過遙遠。
薑家發生了什麽,
對影響不了顧家的生活。
就連薑琴自己,也在全身心投入創作後,就把什麽薑燕妮都拋在了腦後。
日子一天天過。
按照涇陽縣的傳統。
臘月二十八殺年豬。
臘月二十九,就要蒸饃饃花卷饅頭,其實這一天還要上墳請祖。
但這年頭不讓搞封建迷信,所以這個流程在明麵上就省略了。
像是顧家,這一天就隻是家裏做了個大掃除,顧大江還拿著撣子給掛在牆上的主席像清了清灰。
然後就拿出一卷紅紙來,又從抽屜裏拿出毛筆來。
鄉下人家,也不講究什麽現磨的墨。
黃翠喜直接就給拿了一瓶墨水來揭開。
顧大江也不坐著,就站在桌邊,微微彎下腰,左手的手指撐住了桌麵,右手捏住了毛筆,讓毛筆浸透了墨水,然後深吸一口氣,抬手在紅紙上筆走遊龍。
這架勢,看得邊上原本乖乖待在顧兆懷裏的顧淼都手指著桌子,努力發出“啊啊”的聲音。
【哇!好帥!讓我看看寫了什麽!讓我看看!】
別看她小小一團,力氣也小小。
但恰恰就是她渾身都軟,顧兆抱著都不敢使力。
她這麽一亂動,顧兆差點被嚇出一身冷汗。
好不容易重新抱穩,他沒好氣地在小團子的屁股上不輕不重拍了一下。
“再亂動試試。”
顧淼對著他露出一個“無齒”的笑容。
繼續指了指顧大江的方向,再回頭看看顧兆,意思很明顯了。
簡直是把有恃無恐表現得淋漓盡致。
顧兆:“……”
他能有什麽辦法。
隻能順著她的力道把她抱過去,為了方便這個小祖宗能看清,還得歪著點身體。
顧大江也注意到了小孫女的動靜,手下的筆勢卻沒停,隻是略微往邊上讓了點地方,讓小孫女能更容易看清他寫的字。
甚至,動作還更大,馬步紮得更穩,字和字之間的線條都連得更密集了。
然後就聽小孫女的心聲適時響起:
【四什麽什麽人什麽人,公什麽什麽什麽……】
“哢噠”一聲。
顧大江的道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