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天黑挖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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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家人剛走出汽車站,正好就撞見小黃公安匆匆趕來。
    一見到顧家人,小黃公安都忍不住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苦笑一聲疲憊道。
    “顧叔,嬸子,你們也在啊?”
    天曉得,黃先鋒看到顧家人的時候,心裏竟然絲毫沒有驚訝,隻有一種“果然如此”的落地感。
    自從幾個月前在縣衛生所遇見了黃翠喜和薑琴之後,黃先鋒感覺自己所在轄區的西區派出所好像就沒閑下來過。
    一個案子好不容易查完了,馬上就會又有第二個案子,很多時候,還是和前一個案子相關聯。
    黃先鋒有時候算算,自己上一回能連著一周正常時間下班,竟然都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
    一時間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邊上南區派出所的老公安有些詫異:“你們認識啊?”
    他剛一說完,就一拍腦門:“哦對了,我都忘了,黃公安你也是部隊轉業來的。”
    他說著,一副慨然又驕傲的語氣:“要說起來,當過兵的還是不一樣,這回,要不是顧兆同誌,咱還真有可能把人給放走了。”
    “這回又是兆哥發現的?”黃先鋒雖然是問句,但語氣裏卻沒有什麽明顯的詫異。
    顧家人雖然心裏知道,其實是顧淼的心聲提醒,但這種事隻能自家人知道。
    不管是為了顧淼自己還是為了整個顧家,都是萬萬不可能說出去的。
    所以顧大江也隻能謙虛笑笑:“是你兆哥運氣好,剛好聽到了動靜,說來,也是那被拐的同誌自己的功勞,要不是她們還有求救意識,阿兆也發現不了。”
    “這倒是。”
    說起這件事,就連南區老公安都嘖嘖稱奇。
    “衛生院的人都說,那兩個女同誌疑似被注射了什麽水什麽醛的一種藥。”
    “師傅,是水合氯醛。”邊上有年輕公安提醒了一句。
    “啊對。”老公安點點頭,“衛生所的大夫說了,這藥能用來鎮定催眠,一般中途是不會清醒的,這回估摸著是那倆女同誌求生意誌強烈,竟然中途醒過來,還能發出聲音求救,真算得上是福大命大了。”
    “就是那個孩子……嘖。”
    說到這裏,老公安並著其他幾個年輕公安都不由得歎了口氣。
    還是黃先鋒最快恢複過來,指了指自己自行車後邊掛著的文件包裹:“老趙,這是我們所裏所有關於劉黑狗和趙山的卷宗了,我都給你拿來了,你可悠著點,別給弄丟了。”
    原來黃先鋒是來送卷宗的。
    說起正事,老公安也正了正臉色。
    看了眼厚厚的卷宗:“走吧,先去所裏。”
    對於顧家人來說,這件事從派出所來,就跟他們沒關係了。
    他們作為老百姓,該盡的義務也都盡了。
    顧大江看了看日頭,跟幾個公安道了別,就趕著牛車往西區的天方巷方向去。
    此時的天方巷,那簡直是比過年時候還要熱鬧。
    自從公安們當著眾人的麵,從天方巷32號裏挖出不少好東西,就一直有傳言說,32號院子裏還藏著東西。
    哪怕派出所和街道的人幾次來解釋同誌也沒什麽用。
    不勞而獲,天降橫財,這幾個字隨便組合在一起,都夠吸引人了。
    再加上,32號院子的主人劉黑狗又被抓了。
    眼瞅著是出不來了。
    最後一點顧忌都沒了。
    就在今天淩晨,就有幾個年輕人趁著天還沒亮,周圍鄰居也大多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偷摸溜進了32號院裏,拿了鐵鍬就開挖。
    本來吧,這事兒還真沒人管。
    周圍鄰居就算是聽到了動靜,也不會去舉報。
    拜托,那可是劉黑狗的院子誒!
    就劉黑狗那性子,以往得罪過的鄰居可真是不少,以前大家隻是迫於劉黑狗折騰人的本事,再加上他畢竟是棉紡廠副廠長的小舅子,再怎麽也隻能忍了。
    如今好不容易劉黑狗翻車了,大家不落井下石都算是有原則了,怎麽可能還為他守院子。
    但周圍鄰居裝聾作啞。
    劉家人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那幾個年輕人是趁著淩晨四五點的時候進了32號院子。
    劉家人是在一個多小時後,大概六七點左右來的。
    也怪這幫年輕人動作慢,鐵鍬挖了一個多小時,沒挖到什麽就該停手了。
    偏偏幾個年輕人被那天從院子裏搬出去的一箱小黃魚迷花了眼,上頭了,停不下來了。
    等到其中一個埋頭挖土的男人被一個手提包砸中了腦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劉家老太太二話不說,手提包一扔出去的同時,就扯著嗓子喊:“抓賊啊!!有小偷啊!!”
    有眼色的劉家大兒媳婦也飛快喊了聲:“媽!我這就去找街道辦的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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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間,劉家大兒子也直接上去,一把將那個被親媽的手提包扔中了腦袋,還想跑的年輕男人撲倒在地。
    “別想跑!”
    這都被房子的原主人撞破了,還要把街道辦的人給叫來,那周圍鄰居也不好繼續裝聾作啞了。
    不多久,院子外頭就傳來雜亂的說話聲和腳步聲。
    那幾個年輕人一看情況不好。
    也顧不得被劉家大兒子撲倒的人還在死命掙紮求救,轉身就跑。
    能來這裏挖東西的,那都是十幾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也都住在附近,對32號院子和周圍的路線說不上一清二楚,也稱得上是了熟於心。
    劉家來的人中稱得上青壯年的,也就是劉家大兒子,如今還壓著一個年輕人沒得空呢,剩下的劉老太太和劉家大閨女劉佩珍,那是根本沒本事去追幾個年輕男人。
    隻能眼睜睜看著其他三個男人就這麽飛快翻過了牆,跑沒了影。
    老太太氣得跳腳。
    要放在以前,兒子和女婿還風光的時候,誰敢這麽對她!
    越是對過往的風光耿耿於懷,對眼前這個被抓的男人就越是恨得牙癢癢。
    等到街道辦的人匆匆趕來,就見一個臉被抓得滿是血痕的年輕男人被劉家人提溜起來,要不是街道辦的人熟悉天方巷的居民,恐怕都要認不出來人了。
    不過,街道辦的人認不出也沒事。
    因為還沒等街道辦方主任開口調和,身體就被人從後邊一下撞開。
    方主任還沒站定,耳邊就傳來一陣熟悉的哭嚎聲。
    “兒啊!!誰把你打成這樣啊!!這是犯法啊,我要報警啊!我要讓你們坐牢!”
    得!
    方主任就算是之前還有些猶豫,這會兒也確認了這年輕人的身份了。
    果然是張有慶。
    不說坐牢,劉老太太還能勉強保持理智。
    一說坐牢,新仇舊恨一起浮上心頭。
    劉老太太直接冷笑一聲:“那你可快點去報警!我倒要看看,這種闖空門偷東西還被當場抓住的賊,能坐幾年牢!”
    趙寡婦可半點不虛,梗著脖子道。
    “你不用嚇唬我,你兒子是撬社會主義牆角的犯人,這院子就是個贓物!我兒子別說是來挖洞了,就是把你這院子的磚都給搬空了,那也是在天經地義,根正苗紅!”
    有時候,方主任也想不通趙寡婦這些經不起推敲的道理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怎麽就能說的那麽振振有詞,煞有介事呢?
    劉老太太自然不虛。
    “我小兒子被抓了,自然有法律審判他,有你兒子什麽事?如今是新社會了,是法治社會了,難不成你還想搞什麽私刑不成?你一個群眾,還想淩駕於法律之上不成?”
    她看向了街道辦方主任,“這位是街道主任吧?我說的話沒錯吧?”
    方主任:“……”
    她還能說什麽,
    哪怕她再討厭劉黑狗,也隻能點頭。
    劉老太太繼續開口,給了趙寡婦最後一擊:“退一萬步說,我小兒子出事了,但這房子是單位分給我大兒子的,隻是借給我小兒子住而已,我小兒子犯了事,再怎麽也牽連不到我大兒子的房子上。”
    這事兒是連方主任都沒想到的。
    她第一反應是,這事兒不好解決了。
    這房子要是劉黑狗的,那張有慶來闖空門,雖然法理上說不通,但人情上還有說和的餘地。
    但這房子是劉黑狗他大哥劉國強的。
    劉國強可沒犯過事,還是正經縣郵電局的機務員,也就是最近劉黑狗和趙山接連出事,他才被調到了業務員崗位。
    但不管怎麽說,劉國強還是正經郵電局的員工。
    張有慶這麽幹,要是劉家咬著不放,恐怕還要牽扯到郵電局去。
    那這事兒就鬧大了。
    方主任第一反應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拉著趙寡婦就到一邊去說明利害關係。
    還有張有慶嗚嗚咽咽地喊著“媽救我”。
    趙寡婦現在隻指望著這個兒子了。
    哪怕兒子之前因為被她害得從車間工人變成了搬卸工,對她怨氣很重,平時也沒什麽好態度,但在趙寡婦心裏,兒子畢竟還是兒子,以後要靠他養老送終的。
    她可不能讓兒子出事!
    方主任都沒怎麽勸,趙寡婦就自己打定了主意。
    頂著劉老太太的黑臉,討好地靠到老太太的耳邊,窸窸窣窣說了句什麽。
    劉老太太眼神明顯有些詫異,看了眼趙寡婦。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