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揭穿身份，對方也不裝了，索性直接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好一個孫悟空，眼力過人，心性也是非凡。”
    隨著青袍化作一股流光，環繞之下再度變成了包裹在身上的素色長衫。
    還和初見時候一樣的妝容造型，梨木釵子高髻盤頭，雍容華貴氣質掛身，一派宗師氣象。
    這次看著就對味了。
    “老妖婆，沒想到你居然會一路到這平頂山來，還硬控了這兩個燒鍋爐的小廝作幹兒子。”
    “以你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背著太上老君操縱人家麾下道童，這等勾當簡直辱沒了你這千年萬載的道行……”
    我毫不留情，直接開噴，對於梨山老母已無需顧忌。
    對方並不動怒，語氣中似乎還有幾分輕鬆。
    “平頂山乃是西行必由路，本尊若是不用些高招將你們帶到這裏來豈不是空費了心思？”
    “你這猴子還真是讓人意外，能兩度認出本尊之身，眼界不淺呐。”
    “隻怪你這手段太過招搖。”
    “招搖？有趣。”
    梨山老母緩緩起身向我走來。
    “本尊倒是想聽聽，你這猴頭何出此言？”
    我冷笑一聲。
    若說梨山老母參與到了這場大劫中倒也說得過去。
    畢竟太上老君也會給這位無量界大佬幾分麵子，不可能真的讓其給自己道童抵命。
    就算金角銀角麵臨殺劫，梨山老母肯定可以借機規避。
    不管天地氣運還是因果福澤都無法致其死命。
    原來平頂山這一劫躲不過，最難對付的還是這老妖婆。
    我深吸一口氣。
    此刻幌金繩捆縛，想要輕鬆脫身是不可能了。
    既然今日再度直麵對方，不管是不是本尊親至，好歹嘴上不能落了下風。
    “外麵那山道旁不斷複活的骷髏，我在他們的屍骸之間看到諸多梨花葉和白花瓣，這普天之下如此手段之人除了你怕是再無其它。”
    “還有你控製這倆兄弟時候他們眉心的印記，如此明顯的痕跡，俺老孫可無需去猜測。”
    “一切證據都指向了你這幕後之人！”
    梨山老母忍俊不禁，笑聲越來越大。
    “孫悟空，你很聰明，很好，本尊沒看錯你。”
    “來！”
    一聲法決遞出，我身上的幌金繩被召了回去。
    重新身獲自由之後我越發開始看不懂對方了，明明安排了困局將我抓來，現在又將我放開。
    “老妖婆，你究竟什麽意思？”
    “孫悟空，本尊看在你這得天獨厚一例的份上，原諒你的無禮，日後慎言……”
    “好的，老妖婆。”
    “……”
    就算梨山老母多年道行，此刻也是有些胸中鬱氣，看我目光多了幾分陰冷。
    “本尊知曉你心有疑慮，之所以要抓你來相見實則是要和你談樁交易。”
    我微微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眼下三界有亂，四大部洲不寧，想必你也早有察覺。”
    “西行是一條死路，唐三藏被蒙在鼓裏，你們也不知全貌，此去西天界，你們見不到神佛，同樣也見不到真經，隻有最終的騙局。”
    聽著如此言論，我眼神愈發陰沉下來。
    當世少有人敢如此全盤否定一切。
    梨山老母難不成知曉這其中的真相？可她為什麽要提前告知給我？
    “你不必疑惑，你之聰慧勝過你師傅，因此我才拿這樁交易的來為你指明前路。”
    “加入本尊這邊，無量界可以庇佑你們。”
    “到時候就可以生死自行掌控，如今地府輪回和天道循環均亂了規矩，再走下去你們終會後悔的。”
    梨山老母之後的每一句話都能聽出其話裏的誠意，結合我的認知，確實不存在欺瞞。
    雖然說的十分嚇人，可字裏行間都沒破綻。
    “這些災劫禍患，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認真的看向她。
    此刻蓮花洞內隻有我們兩人，雖然可以先逃一步，但我還是想知曉這其中的隱情。
    自五莊觀之後我越發的琢磨不透當下局勢。
    梨山老母神色滄桑，語氣也變得頗為肅然。
    “無量界雖然獨立於各界之外，自成一方小世界，但本尊也與三界六道接觸，洞悉了那些高高在上者的真意。”
    “棋局之大遠非你能想象，西方世界和天庭上界都在博弈，至於你們這些個可憐人，從出發之始就是棄子了。”
    聽著對方所說，我心中有了一絲動搖。
    也許無量界可以暫時藏身。
    也許西天真的是一條不歸路。
    也許天庭的追殺和暗捕是無休止的。
    突然間在我的意識深處，一道清光閃爍。
    那一刹那的清明驅散了剛剛的猶豫和遲疑。
    隨後係統的聲音震蕩不止，就像是銅鍾悶響警示萬物一般。
    虛無之中我似乎看到了手持拂塵的鎮元子。
    耳畔回想起了對方那道善念最終消散前留給我的話。
    走到最後，方得始終！
    就算到處都是絕境，前後皆是死路，也不可受人蠱惑，忘卻本心。
    “沒錯，這世上無人可信。”
    我低頭呢喃自語，心境也再度平靜下來。
    這一路走來的各種謊言，假象，虛妄，偽裝曆曆在目。
    “詭異不隻是會讓人異變，還會讓人野性放大，貪欲私心，惡念妄想全部激化，就算是終局也必須要走到最後才可見真章。”
    這是傳響在我腦海之中的醒悟之聲。
    我隨後抬起頭，和黎山老母四目相對。
    對方也緊緊盯著我，眼神中沒有緊張，卻滿是認真，似乎想要從我這裏求來答複和態度。
    “老妖婆，好一樁交易，俺老孫險些著了道。”
    “若真是三界不寧，諸神混亂，你理應藏在無量界中保全自身，外出行走，拉攏俺老孫，這才是最大的荒唐。”
    此話一出，梨山老母的氣勢驟然迸發開來。
    四周梨花飛白化為龍卷漩渦，我站在這其中越發確定自己心中所想。
    她急了！
    這不過是另一個陰謀罷了……
    別說梨山老母隻不過有實力自保自處，就算強大到足以對峙諸天神佛，三界上仙，她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幹預西行計劃。
    就連堂堂天庭玉帝下旨拿我都隻敢暗中下手。
    公然介入？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