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小王也是拚著九死一生回來的。”
    “此話怎講？”
    我認真的看著鬼王，對方不像是在說謊，言語之中倒是充滿懇切。
    但是我還是覺得有些離譜。
    冥界之中的格局已然混亂，但就算如此，依舊有著藏在暗中的豐酆都大帝鎮壓，這就是懸在他們頭上的震懾！
    況且除去大帝之外，還會有地藏王菩薩監管。
    僅憑著他這一個混跡陰山鬼域的惡靈，再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硬闖孽鏡台和輪回井。
    “小王現在也是孤家寡人了，為了這唯一的機會，整個陰山鬼域都不複存在了。”
    此話一出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是拚上所有家底了？果真是梟雄氣概。
    當初我和敖烈闖酆都城的時候，鬼王就墊上了自己一半的家底，那一戰打的昏天暗地。
    直到最後闖入天子殿之前對方才退走的，料想他的損失也不會小。
    想不到這次更是下了血本……
    “冥界難過，所以小王調集陰山鬼域所有兵馬連同過去封印的極惡厲鬼和邪魂傾巢出動，共同衝擊酆都城七十二司。”
    “因為感知到了大聖埋下骸骨，所以小王才能借助秘術強行喚醒複生還陽的力量。”
    我眼神愈發陰沉。
    果然如我所想，之所以要把這個事托付給我，就是料定我可以做到。
    看來我倒是成了這鬼王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代價是什麽？”
    “就算是陰山鬼域全部葬滅也最多可以將你送到天子殿，要想在酆都大帝和地藏王的眼皮子下麵強闖輪回代價絕不小！”
    “所以，別想著騙過我！”
    我知道這種所謂的秘術需要代換巨大的條件，尋常修為根本扛不住，鬼王幾千載的底蘊恐怕也要大出血。
    對方很明顯被這個問題問住了，臉上出現了猶豫之色，但最終還是開口了。
    “半數修為，還有近乎榨幹的本源之力。”
    “嗯？”
    我平靜看著對方，心中已然大為震驚。
    沒想到這廝居然狠到了如此程度。
    尋常情況下，一隻鬼失去了自己的肉身之後就隻能老老實實的做鬼了。
    不管是當個遊魂還是化為厲鬼，本質都不變。
    修得力量也僅僅隻能維持他在陰間橫行而已。
    如今這鬼王借助手段強行回來並不等同於原身重生，而是用過去的力量換取一個新生，所以割舍掉的才會如此沉重。
    “大帝可曾出手？”
    “嗯。”
    “地藏王菩薩呢？”
    “十八層下地獄火攔路，鬼都石封……”
    相比而言，對方所遭遇到的比我和敖烈當初所麵臨的要凶險十幾倍不止。
    “後來我拚死穿過那口井，借著秘術接引重新回到了人間，還陽之後才發現居然身處在萬壽山五莊觀。”
    聽對方講到這我強忍住沒笑出聲來。
    剛一還陽就撞上鎮元子，也算是天崩開局了，任何一個鬼怪重生如果是這樣的處境怕是都要徹底破防。
    “然後呢……”
    我強行控製自己麵部表情不要笑出來。
    “恰逢鎮元子不在，我欲先逃一步，但鬼氣沾染之下還是驚動了他老人家，遭到了神通禦下介元玄門之術的鎮壓，逃了半個月，被打了半個月。”
    我閉上雙眼，聽到他的講述，心裏已經樂的一塌糊塗了。
    借我的勢歸來，怎麽可能不付出點代價？
    古道傳承的介元乃是從遠古之力的參悟通靈之法，仙家手段當中以此為最強的追擊之力，比所有頂流的符籙妙術加在一起還要恐怖。
    妖魔鬼怪，惡念邪祟，一旦被盯上就會不斷的追蹤打壓，千裏之外亦可尋跡。
    如蛆附骨，追之必殺！
    這鬼王硬是扛了半個月的功夫，脫皮掉肉都是輕的，想必僅剩的半數修為也必遭削弱。
    “後來呢？”
    “後來小王因為傷勢過重，於是一路逃亡，向西而行，西牛賀洲有部分妖精和凡人性命可供我取用，所以才會出手吞魂入命。”
    說到這我基本上知道了他這段時間的遭遇。
    按理來說，鬼王所作所為完全有悖天理規矩，而且濫殺的勾當也不可輕饒。
    但不管怎麽說都是與我因果相連，這個變數因我而起，所以就算我直接將對方斬殺，也並不能給過去那些個已死之身一個交代。
    “雖然你身為鬼王，但荼毒人間，殺戮無辜就是罪孽，冥界阻止不了你，俺老孫可以。”
    我一把拽出金箍棒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接下來幫俺辦事，功德圓滿之後你我因果兩清，業力各償！”
    “第二，你也可以選擇拒絕，為防止你以後繼續為禍人間，今日便教你魂飛魄散。”
    金箍棒上兩儀淨火已經開始蔓延而起，焰浪纏繞鬼王身軀。
    接下來他的生死就在這一念之間了。
    如果對方的答案讓我不滿意，那麽他今日就算是終結在此了。
    “我願意。”
    此刻的鬼王全然沒有了之前的氣勢。
    也許是在客棧當中的那番交手發現完全不是我的對手，又或許是準備先蓄勢蟄伏，伺機而動，所以態度極其誠懇。
    “大聖對我有再造之恩，接下來隻要大聖有吩咐，我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我點點頭，收回了武器。
    隨後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現在已經有了肉身，那就可以用人間的手段來製約了。
    先將封水帖直接注入對方體內，然後再秘密提出，一來一往做了個戲法。
    “大聖，你這是……”
    鬼王目光驚駭的看著我，不敢相信我會如此對他。
    “別緊張，你我雖然已是第二次合作，但還是要留一份保險。”
    “剛剛給你埋下的是當年祖巫共工留下的封水帖，可鎮海河江流的汪洋之力，一貼之下順水逆流盡在掌握，千萬不要有異心。”
    “嘿嘿，不然俺老孫一個念頭……”
    未說完的話算是給對方的警告。
    鬼王當即跪地，磕頭如搗蒜，再三表示自己不會有任何非分之想。
    “好，既然如此，那就啟程吧。”
    “這客棧的血債拜你所賜，我也得背上一半，所以接下來就該是你出力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