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不敢了,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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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蕭音正在練劍,劍招揮舞行雲流水,威力驚人。練習後習慣性反思,不足的地方。突然又想到偷偷修煉的好點子,這次肯定能行,肯定不會被抓!
晚上,蕭音在體內留下一些靈魂本源,用來讓身體深度沉睡。靈魂本源離體不遠,周圍環境安全問題不大。而靈魂直接遁入係統臨時空間,感悟空間法則,反正哪裏的空間不是空間。
一開始還好好的,直到元啟明來了。蕭音一下就緊張起來。
元啟明本來看蕭音好好睡著覺,正準備離開。又發現這家夥睡覺姿勢一動不動,有貓膩!
這貨平時睡覺可不老實,胳膊腿兒,這動一下那動一下。在元澈小時候,元啟明帶他一起睡覺,被踢臉踢了好多次。後來忍無可忍,一睡覺就給人定住,總算是消停下來。
直接推門,稍一探查,怒火中燒。
“還不回來!”聲音像是即將噴發的火山,那岩漿不知道有多爆裂。
蕭音在空間裏麵待著,本來看到師尊準備離開,正鬆了一口氣,心中竊喜。這下心直接提到嗓子眼。這是又被逮了!
靈魂回歸,睜開眼看著師尊欲擇人而弑的可怕表情,一骨碌翻身下床。
才跪下,迎麵勁風襲來,元啟明一巴掌把蕭音扇飛撞上桌沿,鮮血滑落,滴進蕭音右眼裏,模糊了視線,染紅了畫麵。
“你這是在找死,你知不知道!”“莫不說靈魂本源移出來有多危險,就是靈魂竄入空間,會遭受什麽誰能預料,一個空間波動就可能魂飛魄散!”說著反手又是一巴掌,給蕭音打了個對稱。
蕭音想說我靈魂沒事,那係統臨時空間是安全的。
張嘴開開合合發不出聲音,才想起合同裏的保密協議,任務期間,除甲乙方外,不能讓第三人知曉,免得多生事端,影響任務。啊對了,自己現在說不出來。
而且,自己的地盤能有什麽危險,移出靈魂本源,還可以收回去,還能兼顧休息,挺好呀。
看著蕭音不說話,元啟明氣得都快爆炸,“竟不知錯?”“看來你是不想活了!”“既然如此,那不如為師親手打死你,免得某天聽聞你橫死!”眼神冷得嚇人,威壓亂飆,周圍的物件瑟瑟發抖,瑟瑟發抖的豈是那些物件?
“元澈啊,元澈,為何玩命修煉?你為何逼我揍你?你瘋了,也要把我逼瘋才肯罷休嗎?”
蕭音不知道該說什麽,似乎所有的言語在當下都顯得蒼白,隻好保持沉默。靜靜的看著元啟明發火,為接下來自己的遭遇默哀。
終於,氣得渾身發抖的元啟明,身上一根名為理智的弦,斷了。
元啟明拿出一根藤條,蕭音看著藤條心頭悚然,手心背心發涼,臉色發白,渾身禁不住發抖。戒尺可以嘲諷,藤條不行!不用戒尺用藤條,這次竟然這麽嚴重嗎?
蕭音本來以為,來這個世界那天,挨的就是最重的懲戒。還是小看了元啟明教訓徒弟的實力。
仙力加持,破皮入骨,骨頭被打裂的‘哢哢’聲音接連不斷傳來,痛的清醒、痛的深刻,想暈厥過去都做不到。
師尊他真舍得打死我!是真的要把我打死嗎?蕭音心頭泛起對死亡的恐懼,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怎麽還是這樣惶恐。
痛叫聲跟不上打擊聲,蕭音覺得自己真要死了,不是說誇張的話。
不行,怎麽能死呢,任務還沒完成呢!
蕭音趴在地上,掙紮著去拉扯師尊的衣擺,好幾次沒有成功,好不容易抓住,又無力滑落,抬起血淚汗混合的臉望著元啟明,祈求:“爹爹,別打了,我不想”死字還沒說出來,終於暈了過去。這時候能暈過去,也是一種幸福。
元啟明停手,望著蕭音淚水滾落,砸落在地,隨著淚水滾落的,還有一聲冗長的歎息。
這次蕭音不敢靈魂離體,笑話,才因為這個差點被打死,好不容易保住命,還敢作?
好在暈厥過去感受不到劇痛,隻是夢囈不停:“別打”、“不要”、“爹爹”、“饒了我”、“我再也不敢這樣修煉了”、“別殺我”、“不敢了,真不敢了”、“好疼,疼”、“我改,我會改的”、“別殺我,求求你”、“給個機會吧”、“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救命”、“師尊,別殺我”、、、、、、
這次傷勢嚴重,元啟明給蕭音療傷。渾身都是夾板固定著讓骨頭複原,泛著藍色的藥浴被鮮血混雜微微泛紫。蕭音昏睡三天三夜,夢囈不斷,眉頭緊鎖,臉無血色,嘴唇泛白。
一株又一株靈藥仙珍被丟進藥浴,元啟明還請了醫館的醫修上門。
醫修看著蕭音的慘樣,都忍不住提醒元啟明:“教徒要有分寸,再重些就會傷及修煉根基。到時候後悔莫及!”元啟明不發一言,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隻是眼睛發紅,手也不由自主微微顫抖。
終於第四天夜裏,蕭音醒來。
蕭音看到元啟明就瞳孔緊縮,下意識往後退,“嘭”的撞上藥桶壁,傷在昏迷後治療好些,但這一撞還是痛的蕭音冷汗直流,頭皮發麻。
緩過來後,看著元啟明走過來,揚起手,以為又要挨打,閉上眼睛製止:“不要,別殺我。”
元啟明拿起旁邊桌子上的藥遞給蕭音,原來不是要我打死我,都要嚇死掉了。蕭音大口喘息,平複心悸。
“喝藥。”元啟明臉上沒什麽表情,威嚴又冷漠,冷肅的像是從遠古矗立至今的神隻,靜靜的俯瞰眾生。至於眾生是怎樣的想法,神隻也許並不在意。
蕭音下意識聽令,手抬起來發現隻有右胳膊還算完好,其他地方夾板、傷參雜著。
顫巍巍接過藥,蕭音一口悶。蕭音對味道接受度很高,也不覺得多苦。
元啟明接過藥碗,又拿著什麽伸向蕭音,蕭音害怕,又不敢求饒,下意識閉眼,緊緊抿著唇,唇上有物體擦拭而過,原來是給我擦嘴,不是打我。
蕭音怔怔看著元啟明,沒說話。
“不準備說點什麽?”元啟明還是那副樣子,麵上了無波瀾。
蕭音心如擂鼓,顫聲道歉:“澈兒再也不敢了。澈兒再也不做那種危害自己性命的事了。以後澈兒什麽都聽師尊的,師尊別殺澈兒。澈兒是你養大的,澈兒還沒能報答你,澈兒不想死。”
說著拖著渾身夾板,一瘸一拐的趟過藥浴,拉著元啟明的手,“弟子錯了,真不敢了,師尊饒我一命。”
元啟明抬起另一隻手,蕭音條件反射閉眼,卻又不敢躲,隻用力抓住元啟明的手。溫熱的手掌蓋在蕭音頭頂,輕輕摩挲。“我的孩子啊,我怎會殺你?這個教訓可還深刻?”
蕭音想起那頓痛徹入骨的恐怖痛打,渾身發寒,忍不住顫抖,心頭發毛,渾身的疼痛也在提醒,自己差點被打死的這個真相。呐呐點頭:“深刻,永遠都忘不了。我再不敢犯,爹爹,真的。”眼底的恐懼直白袒露在元啟明眼前。
元啟明心髒陣痛,環抱住蕭音的腦袋,眼淚浠瀝瀝滴在蕭音頭頂,又順著臉頰滑落到蕭音唇邊。眼淚,怎麽會?師尊的!師尊也會哭嗎?
蕭音想抬頭看元啟明,被抱的死緊,動彈不得。頭頂傳來甕聲甕氣的聲音:“別看,聽為師說。”蕭音果然不動。
“對不起,澈兒,對不起,是爹爹下手太狠,以後不會了。澈兒怨爹爹嗎?”蕭音能感覺到元啟明在顫抖。
蕭音下意識搖頭:“澈兒做錯了事,澈兒拿命去修煉,一次又一次,活該挨打。可是我還是怕疼的,更怕死,爹爹。”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著急,特別想變強。澈兒焦慮、不安、害怕,修煉會讓澈兒忘記這些。”
一個人在這個世界完成任務的焦慮,沒有能完全毫無芥蒂相處的人,害怕完不成任務。太多不可言說的東西,沉甸甸的壓在心頭,快喘不過氣了。
元啟明歎息:“澈兒,無論如何,你都有我,有段歌,有朗華,甚至還有你大師伯他們。扛不住的東西,我們幫你!”
蕭音心頭劇震,眼淚奔湧:“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元啟明肯定道:“可以,我們是一家人,澈兒。”
家,家,家,多麽遙遠陌生又熟悉的一個字,那是我可望而不可得的東西,一個難以和現實生活聯係在一起的字。是真的嗎,我又有家了嗎?
不由自主叫喊:“爹爹”“我不乖也幫我嗎?”
“幫。”元啟明語氣篤定。
“無論犯了什麽錯,都會原諒我嗎?”從那一年就開始欺騙你啊,你會原諒我嗎?
“那可能要罰一頓才行。”元啟明不假思索道。
“爹爹這時候說什麽冷笑話!”爹爹真能破壞氣氛。
“你爹我從不開玩笑。”所以上一句是真的,不愧是你,我的爹爹啊。
“好吧。”罰就罰,什麽沒挨過?隻要還願意原諒我。
“澈兒什麽時候可以出來?”蕭音的皮膚都泡出褶皺。
“運轉功法,把藥力吸收以後。”元啟明眼睛通紅,淚痕未幹,珍視的看著蕭音,仿佛麵前是什麽絕世珍寶。眼神太過珍重,驅散走蕭音的恐懼。
看著師尊深邃的眼眸,裏麵全是憐惜,對我的憐惜。師尊他是心疼我的,我做的真的好過分,“對不起把你逼成這樣,對不起師尊。我錯了,我會改的,你相信我。”
元啟明揉著蕭音腦袋,“澈兒,沒事的,為師知道,你會改的,為師相信你。運功療傷吧。”
蕭音點頭,運功療傷,藥力很猛,骨裂處又疼又癢,皮肉撕裂處也是。吸收期間,蕭音眉頭就沒舒展過。真難受、、、、、、
療傷結束,終於回到心心念念的床榻。還是躺床好,我的床又軟又舒服,所以,我為什麽一天天不好好睡覺?睡覺的快樂好像很久沒體會過了。
元啟明坐在床邊,“澈兒,你那些情緒,段歌小時候也有,也是差不多的年紀。你早該跟為師說的,為師也是粗心沒發現這些。”
蕭音突然想起,十三四歲,不正是青春期,這時候的人叛逆太正常。所以,不隻是心裏揣了太多事,也是正處於青春期。啊,我挨打不是白挨嗎?
又一次叛逆期,這次至少有人在乎,有人管,也挺好。
“師尊,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蕭音安慰元啟明。
元啟明撫著蕭音臉頰,“澈兒,你好乖。”
蕭音順勢用臉蹭蹭師尊的手掌,好溫暖。“師尊不是說徒兒是天生強種嗎?”
元啟明戳戳蕭音的臉,“強種也有乖的時候,比如現在。”
“爹爹,對於徒兒的這種情況,有什麽建議?”蕭音心裏暖洋洋的,睜著大眼睛望著元啟明。
元啟明隻覺得這句‘爹爹’聽著格外舒服,忍不住笑了。如煙花盛開,璀璨生輝。“抄書,會讓人沉靜下來。你要試試嗎?”
“好,試試。”沉浸在自家爹爹的笑容裏無法自拔,蕭音可能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麽。
等傷好後,看著一桌子的書,蕭音傻了。“所以,是什麽時候答應的抄書?”
好不容易用幼拙的字體抄出一篇,段歌和朗華都在。
段歌嘖嘖稱奇:“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醜的字。”
蕭音瞪他,“你禮貌嗎!”
朗華笑了笑:“澈兒的字有很多進步空間。”
蕭音衝著朗華微笑,“還是朗華師兄會說話,這麽說,多含蓄。”
“這一堆書,正好可以練練字,平時神識一刻,哪裏用的著寫字?”蕭音看著自己的狗爬字喃喃。
段歌躺回竹屋外的吊床,輕輕搖晃著,手裏拿著本書,聽到這話瞟了蕭音一眼:“沒見識,寫字的地方多著呢。”
“那你倒是說啊。”蕭音挑釁。
“怎麽就讓你知道的這麽容易,你求我,我就告訴你。”段歌‘欺負’蕭音日常活動。
蕭音白了他一眼,“幼稚鬼,不說就不說。”看向桌邊烹茶的朗華:“朗華師兄會告訴我。”
朗華覺得這兩人你來我往,幼稚好玩,輕笑出聲;“這還不簡單、、、、、、”
事實證明抄書真有用,情緒真有被安撫下來。挨打次數也少了。不過蕭音心裏總認為是那番話安了他漂泊的心。
總部管理員看著蕭音這麽拚命,隻為完成任務,特批一個智能機器人幫助蕭音操作係統。蕭音有危險他會預警,智能搜索結果,供蕭音選擇。至於對話,就那樣吧,懂的都懂。
現在蕭音開外掛放心得多,身體不妙也有機器人提醒,心裏更是安心。
不過總部發機器人,是為了任務,為了利益;師尊他們不一樣,他們擔心的是我本身,是我的性命,我的未來。
終於,在兩人的極限拉扯下,三年後,蕭音終於歇了瘋狂修煉的心思,規律生活。
元啟明都被整麻了,白天黑夜時不時查崗,有時查過崗,又不放心再去看看,總覺得他要反複,畢竟這三年反複太多次,蕭音也挨了太多打,可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下次還敢。
就連段歌都讚歎蕭音執著,然後就被元啟明罵了。
朗華看著師弟這樣,好說歹說都不聽,先前還在元啟明揍人時給蕭音求饒,後來他一次又一次反複,幹脆和段歌看他折騰,然後討來一頓又一頓打。
自此,三人一致認為,蕭音能折騰,會折騰,肯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