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四人在坊市（修士的集市），挑選靈馬。隻有一個要求，長得像凡間的馬就行。
    修仙界的靈馬，速度耐力各方麵自然是比凡間的馬匹優越。好在常有修士前往凡間曆練，有需求就有市場，靈馬並不難找。
    普通布料製成的衣物也買上幾套，喬裝自然是越相像越好。
    段歌對這些衣物不怎麽滿意，說是體現不了他的俊美，但在元啟明的注視下默默的換上。別問，問就是慫！
    修士容顏過盛，為避免引起轟動，元啟明給幾人準備了同款法器幻形玉佩，凡人看到會把幾人當作普通人模樣。
    段歌見狀默默放下自己精致的玉佩腰帶等物，去凡間曆練，我好看的衣袍穿不了，配飾也不能戴。可惡！戴上幻形玉佩，凡人姑娘還怎麽被我的驚世容顏所折服？
    眾人換好衣服就出發。
    一行四人都騎乘白色靈馬，元啟明身著繡銀白滾草紋的白袍子一馬當先，手裏拿著地圖正在研究。
    段歌一身綠色藤蔓的袍子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袒露出小片胸膛。無精打采的跟在後麵，嘴裏還叼著根狗尾巴草，嫌太陽太曬左手持韁繩，右手遮陽。
    朗華的衣服蔚藍為底色，衣擺袍袖繡著大朵在枝頭怒放的白玉蘭，正駐馬停留望著後方。
    朗華回頭笑望著元蕭音，看他要搞什麽名堂。
    元蕭音跟著他爹穿同樣的繡銀白滾草紋的白袍，隻是他動來動去不消停，袍子上的花紋像是活起來了，跟著動作的幅度擺動。
    蕭音看這不聽話的靈馬，氣不打一處來，指揮它往東偏偏往西，看到一朵花就想去聞一聞，見到一根草也想去啃兩口。好奇心怎麽這麽重？
    看著元啟明沒注意到他，威壓對著靈馬一放，這馬就被壓趴在地，哼哧哼哧亂叫。蕭音對著馬耳朵輕聲招呼：“小聲點，真吵！”“叫叫叫，別被我師尊聽見了。”
    朗華笑出聲，就知道蕭音沒憋什麽好屁，真幼稚，還欺負上靈馬了，哈哈。
    靈馬被蕭音收拾一頓終於老實，聽話多了。
    元啟明還是發現了這邊的動靜，隻要不是觸及原則和底線，這點小事兒，通常是放縱的，倒是什麽也沒說，伸手招了招，蕭音騎著靈馬‘噔噔噔’上前。
    蕭音詢問：“師尊，怎麽了？”
    元啟明指了指地圖上的地址，“這是我們的第一個目的地。”
    “也沒什麽，別掉隊。”
    蕭音無奈，“師尊，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會走丟的。”
    “師尊啊，你擔心的也太過頭了。”
    元啟明調侃，“不是小孩子，你還在嚇馬玩。”
    “奇怪，為什麽總覺得你沒有長大？”撿你回來好像還是昨天的事，已經過了這麽久了？
    段歌耳畔戴著一朵剛采的黃白色花，聽到對話去問慢悠悠前行的朗華。“剛剛發生了什麽，我好像錯過了。”
    “看元蕭音的笑話，怎麽少的了我？”
    朗華笑著向他簡單解釋，“蕭音嚇馬玩兒。”
    段歌聽後趕緊打馬上前，抓緊時機打趣蕭音。“你個幼稚鬼！誰幼稚得過你呀，哈哈。”說完騎馬就跑。
    說我幼稚，可惡！蕭音能忍，忍不了一點。“找死！看我不讓你滿地找牙！”
    蕭音拔出劍，駕馬就追，途中嫌棄靈馬跑的慢，一個空間傳送就到了段歌的馬上，執劍橫掃，段歌反應靈敏，當即趴下。
    還不等蕭音繼續攻擊，段歌脫離馬匹拿出劍和蕭音鬥的你來我往、激烈非常，兩人一會兒上樹打鬥，一會兒半空打鬥，又一眨眼的功夫已經在地上肉搏，身上沾滿草渣泥土。
    元啟明和朗華對此沒有太大的反應，顯然司空見慣。
    這兩貨，隔三岔五就會打鬥玩鬧，沒有理由也會扯出個理由，實在是太常見了。
    蕭音也習慣和段歌打鬧，以前也和李不凡打鬧過，哪知道那個人更不講武德，感興趣的時候，當做玩。覺得沒意思的時候，就哭唧唧告狀說蕭音欺負他。那是個玩不起的，也就和他打鬧的少了。
    四人來到第一個目的地，文城。
    凡間靈力稀薄，更別說仙力、神力，修煉是不行的，隻能借凡間紅塵煉心。
    修士在這些地方待久了，若沒有靈石仙晶吸收，身體都會變得虛弱。
    修士居住的地方聚仙靈界天地靈氣與仙氣，雖風景美，卻主打一個偏僻。
    仙靈界的凡人還是喜歡聚集而居，城市大都建在平坦寬敞的地方，少有居於荒野之地。
    至於仙靈界的妖獸等物，也是像修士一般找力量充沛的居所，倒是很少會來騷擾靈氣都貧乏的凡人城市。
    此界的修士與妖獸相處模式，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你要是惹我，我就殺了你。
    有些邪修修煉方法極端，總是去禍害妖獸。隻是妖獸才不分邪修不邪修，統統算在所有修士頭上。
    所以，實力不高的修士出門總不會獨行，生怕被妖獸圍攻。這也是修仙界厭惡邪修的原因之一。
    為了方便，在無人處已將靈馬收進靈獸袋。主要是靈馬有專門的靈料，凡間的草料並不合它們的胃口，到時候吃壞了肚子，還得照料它們。
    街道人山人海，煙火氣十足。商販招攬客人的聲音、人與人的嬉笑爭執聲、急於過道人的‘麻煩讓一讓’‘借過借過’聲不絕於耳。
    人群摩肩接踵，四人一進城就被擠散開，好在元啟明護犢子，拉著蕭音的手不放。
    蕭音正享受著師尊的特別關照，心裏暖洋洋的，別提多高興了。
    蕭音還沒享受多久，不遠處傳來段歌的嘲笑聲：“哈哈，師弟沒斷奶，還要師尊牽著走。”
    蕭音還來不及反駁，就聽到段歌的驚叫：“啊，我的衣服，被你刮花了！”
    原來是一人挑著擔子經過，竹框邊緣刮到段歌的衣服，繡紋被刮花不說，還隱隱露出幾個小洞。
    挑擔老人停下，放下擔子，兩手緊張到不知道怎麽放，拱手連連道歉，卻不說賠償的話。
    看著老人寒酸的、打著補丁的穿著。段歌也不打算計較，隻擺擺手說：“算了，算了，你小心些，別撞到別人。我不計較，別人可就不一定了。”
    老人千恩萬謝的走遠了。
    段歌看著自己本就不滿意的衣服，更不高興了。本就貌似好女，現在這表情簡直活脫脫一位幽怨的姑娘。
    蕭音覺得這畫麵辣眼睛，不忍再看。
    段歌心裏嘀咕，凡間的衣物就是不行，修仙界的衣服哪件不是法衣，不僅美觀，還能攻擊能防禦，諸多用途。豈是一個竹筐能刮花的？
    蕭音牽著元啟明擠過去，當麵嘲諷：“活該，誰叫某人長個嘴就知道挖苦人。馬上就遭到報應了，哈哈。”
    說著舉起兩人拉著的手，“你是沒師尊牽，你眼紅羨慕嫉妒吧。”
    “可你眼紅也沒用，師尊還是不會牽你的。”
    “你也不瞧瞧自己多大了，哼哼，誰叫我年紀最小，這種優待隻屬於我。”
    “你叫的越厲害，師弟我越是高興。”
    段歌也不和蕭音對線，直接向元啟明告狀，“師尊，你看他，師弟好壞！他欺負我。”
    蕭音瞪他，“你！”嘿，不按套路來，你又不講武德！
    元啟明淡淡開口：“蕭音，給你師兄買一件衣服。”
    蕭音不高興，“不要！憑什麽，又不是我弄花的。”
    元啟明沒搭理他，看向段歌：“蕭音今天的消費，你來買單。”
    段歌傻眼，“到頭來，我自己給自己買不說，還要給師弟付賬！師尊，你不能這樣，你太偏心了。”
    蕭音暗喜，擠眉弄眼挑釁段歌‘果然，師尊最寵我！’
    元啟明拿出一個錢袋，“為師還沒說完，為師出資。這下行了吧，走吧。”
    元啟明端水大師端水成功，這下兩人都消停了。
    好像少了一個人？蕭音左右觀望朗華在哪兒，好家夥，朗華知道擠不過來，幹脆不過來擠，已經在逛街，拿著個麵具試戴著。
    蕭音也想去，放開元啟明的手。“師尊，你們去買衣服，我去和朗華師兄逛街。”
    兩人點頭，段歌早就神識探查好店鋪，扯著元啟明的衣袖就走。“師尊，快些，這衣服我一刻也不想穿。給我多買幾件。”
    元啟明任由段歌扯著衣袖在前方帶路，慢悠悠跟在後麵，“衣服又沒長腳，又不會跑，急什麽急，沒個大師兄的樣子。”
    段歌嘟嘟囔囔：“可好看的衣服會被人買走的。”
    “我不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以前還誇我遵從本性，現在又嫌棄上了。一天一個樣，師尊心，海底針！”
    元啟明發出危險的語調，“嗯？徒兒剛才在說什麽，敢再重複一遍嗎？”
    段歌秒慫，“弟子說，待會兒給師尊也挑幾套，弟子挑衣服的眼光，那是沒得說。嘿嘿，到時候定讓師尊更加光彩奪目。”
    元啟明笑了，如春風送暖意，整個人都柔和起來。“為師嚇一嚇你就改口，沒出息。”我這大徒弟怎麽這麽慫啊。我有那麽嚇人嗎？
    段歌委屈巴巴，也不敢反駁，隻想著到時候多買幾件衣服，讓師尊心疼。
    蕭音走到朗華身後準備嚇他，哪知道朗華早已發現，戴上麵具就轉身。
    青銅獠牙的恐怖麵具，猝不及防在蕭音麵前放大，倒是嚇得蕭音戰術性後仰，動作幅度太大，撞到一個路人的肩膀，還差點把別人撞到地上。
    反應過來的蕭音連連道歉，好在那人並未多加計較，說了幾句就走開了。
    蕭音向朗華抱怨，“師兄幹嘛嚇我？”這種情況就得先發製人！
    朗華輕笑，敲了敲蕭音的腦袋，“是誰先開始，是不是你？隻是你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為兄不過是反擊。”
    蕭音拉著朗華，抬手就給他麵具搶了。“嘿，那我可不管，這個就當作給我的賠償。”不占理也可以不講理，反正會寵著我的。
    朗華看著蕭音趕緊把麵具扣臉上，帶子還多打了幾個結，像是生怕別人搶似的。不由得笑出聲，“師弟真可愛。你要什麽都可以，放心，不跟你搶。”
    蕭音這下放心了，繼續逛下個攤位。
    兩人不緊不慢的逛了很久，凡間的東西雖然對修士來說不實用，但是勝在新奇。這買點，那買點，買了一大堆，人多眼雜不能收進儲物戒指，手上提留著、脖子上掛著，一串一串的，還挺好笑。
    朗華看著一個人扛著一棒糖葫蘆經過，詢問蕭音：“師弟吃糖葫蘆嗎？”
    蕭音聞言把自己手裏的蜜餞重新包好，“吃！不過我沒錢了，早知道出門的時候多換點金銀，還以為用不了多少，怎麽消耗的這麽快？”
    朗華看著蕭音把蜜餞越包露出來越多，眼看就要不耐煩，接過紙包幾下疊好又還給他。“師兄給你買，我還有挺多的。”
    蕭音拿著糖葫蘆咬了一口，咦，外麵的糖衣好脆，裏麵雖然一般，口感卻不錯。正準備再咬一個，一隻手襲來搶走糖葫蘆。好大的膽子，竟敢虎口奪食！
    原來是段歌那廝！
    蕭音皺眉，生氣道：“要吃自己買，給我還來！”
    段歌能聽？拿著就吃，穿著紅色暗繡衣袍，更顯得一副得意挑釁欠揍模樣。“我搶就搶了，師弟你能拿我如何？”
    蕭音火氣一下就燃起來了，“找打！”正想拔出腰間佩劍，趕過來的元啟明和朗華一人按住他一隻胳膊。
    元啟明皺眉，“人太多，恐傷及無辜。沒人的時候，你們隨便鬥，為師不管，現在不行。”
    朗華勸說：“師尊說的對，師弟別胡來。”
    蕭音偃旗息鼓，臉上仍忿忿不平。“誰家好師兄搶師弟糖葫蘆啊？師尊你給我做主。”嗬嗬，我的怨種師兄，你給我等著！好像誰不會告狀似的！
    元啟明瞪了段歌一眼，神識傳音罵他。具體什麽話，其餘兩人不得而知，隻是從段歌低眉搭眼的反應看，應當不太好聽。
    段歌蔫噠噠走到糖葫蘆小販麵前，扛回一棒糖葫蘆賠給蕭音。
    蕭音故意使喚他給扛著，心裏那個痛快。“好好扛著，師兄可別把我的糖葫蘆弄掉了。”搶我一根還我一棒，賺了。
    段歌在元啟明的凝視下，根本不敢和蕭音杠，簡單的“嗯。”了一聲，聽起來很是不情不願。
    期間不斷有人找段歌買糖葫蘆，段歌一遍又一遍的解釋，“不賣，這是我買的。”“加錢也不賣。”
    “我說不賣就不賣，我管你爹是誰！你爹這麽厲害，你讓他給你做糖葫蘆啊。句句不離你爹，回家吃奶去吧！”
    一來曆練，就當了一個賣葫蘆小販，也算是新奇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