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房間門被憤怒的元啟明粗暴的推開又關上。
    被拴住手腕的段歌、朗華、蕭音三人被嚇得一抖，低著頭毫無平時的囂張氣焰，整齊的在元啟明麵前跪成一排。
    元啟明隨手布置隔音、防禦陣法，微眯著眼注視著裝乖的三徒弟。
    “說，誰帶的頭？”
    段歌看著自家師尊氣成這副模樣，這要是承認是我拖他們去的，我得多慘啊！
    不行，不行，兄弟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師尊，是”
    蕭音早就防著段歌這招，直接拉著朗華退後一小步，讓段歌暴露在自家師尊淩厲的視線下。
    段歌回頭看著裝乖的兩師弟，又看看目光鎖定自己的師尊大人，認命了。
    段歌故意伏跪於地，誠懇認錯。“師尊，是徒兒帶領師弟去逛的青樓。”
    “徒兒知錯，請師尊責罰。”
    三人綁成一串，隨著段歌的大幅度動作，朗華、蕭音偏倒在地。
    元啟明看著幾人狼狽模樣，手一揮收起法器繩索。
    蕭音以為自家師尊心軟，開心的揉著手腕，“嘿嘿，師尊，徒兒就知道師尊舍不得。”
    朗華對著蕭音搖頭。
    蕭音不明所以，“師兄，怎麽了？”
    元啟明也不說話，隻冷冷的注視著蕭音。
    頭發都嚇得炸起來的蕭音，總算是明白自己太過放肆，不敢再笑，跪的端正。
    元啟明灼熱的視線轉向段歌，“就從你開始。”
    段歌直麵元啟明的怒火，活火山爆發，岩漿噴濺燒的段歌體無完膚。
    “為師的腰，奪命的刀，你個逆徒，以後還抱不抱，揉不揉？”
    段歌悔恨不已，艱難忍受責罰，不敢直視自家師尊。
    “誤會，啊，師尊，都是誤會，嗚。”
    “呃，徒兒無意冒犯，還，嗷，請師尊寬恕。”
    元啟明持續性輸出，“你身為我門下大弟子，帶著師弟逛青樓啊！”
    “你就是這樣帶頭的，真是帶的一個好頭啊！”
    段歌渾身戰栗，本已倒地，雙臂蝴蝶振翅般艱難的爬起，跪在元啟明麵前，本想去拉扯自家師尊的衣擺，在元啟明恐怖的視線下，又悻悻然收回手。
    “徒兒知錯了，師，師尊，呃。”
    “徒兒，啊，以後再也不帶師弟去這種場合。”
    “啊對了，徒兒自己也不去。”
    “徒兒以後修身養性，師尊，師尊饒了徒兒吧。”
    元啟明置若罔聞，段歌在密集的攻勢下，很快暈厥過去。
    朗華、蕭音兩人都嚇蒙了，氣成這般模樣的師尊，實在是少見。
    這才多久，大師兄就‘陣亡’了。
    下一個是誰？
    元啟明很快就揭曉了答案，陰惻惻的語調響起。“元蕭音你在那兒玩的可好？”
    蕭音一個激靈，這時候可不能回玩的好不好，怎麽回都是錯。
    “我，徒兒玩的素的，師尊，徒兒知錯了，以後都不去了，真的。”
    說著，小心翼翼拉扯自家師尊的衣擺，蕭音抬起發紅的眼，撞進元啟明深邃的眼眸裏，那樣真誠。
    “師尊，你相信我。”
    元啟明冷笑，明顯不信，“衣服都脫了，你說你玩素的，誰信？”
    師尊不信我？為何不信？我就這樣讓他難以相信嗎？
    蕭音不知道怎的，覺得委屈，聲音又大又急。
    “師尊為何不信！”
    “朗華師兄可以作證，大師兄亦是知曉。”
    “徒兒隻是想要贏，絕對沒起旁的心思！”
    “師尊的教導，徒兒銘記於心，斷不敢忘。”
    朗華適時為蕭音作證，“徒兒可以佐證，蕭音當時隻在乎遊戲輸贏，脫衣隻是輸了一局的代價。”
    元啟明火氣平複些許，“那你跑什麽？”
    蕭音還沉浸在自家師尊不信任自己的情緒裏，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嗓子像是被打濕的棉花堵上，難受的要命。
    師尊不信我！師尊不信我！師尊不信我！
    他是不是從來都沒信任過我？
    我是說了很多謊，可這次是真的啊。
    為何不信我！
    情緒激蕩，眉心印記閃爍，說話失了分寸。
    “我想跑就跑，你管我呢！”
    本來期待蕭音解釋的元啟明，火氣又漲上來了，拳頭捏的哢哢直響。
    “這就是你的態度嗎，元蕭音！”
    朗華皺眉看著蕭音，“師弟，道歉！”
    冷靜下來的蕭音，驚出一身白毛汗，反應過來自己的所作所為，心如擂鼓，好似要逃出胸腔。
    我的天，我幹什麽啊，我是不是瘋了，現在如何挽回？
    蕭音哆哆嗦嗦想要去拉元啟明的手，被憤怒的元啟明一把揮開。
    隻好收回自己的手，手指與汗津津的掌心摩挲，不安的捏動。
    蕭音怯生生觀察著元啟明，生怕漏下自家師尊一絲鬆動的表情。
    “師尊來抓我們，徒兒當時太害怕，所以跑了。”
    “師尊不相信徒兒的說辭，徒兒好難過，一時氣昏頭，口不擇言。”
    “徒兒不該對著師尊發火，徒兒錯了，師尊。”
    元啟明閉上眼睛平複情緒，可劇烈起伏的胸膛始終恢複不了正常。
    腦子裏回蕩著那句‘你管我呢！’
    這就是我一心一意教養的徒弟啊，嗬。
    這就是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
    這個氣人的小畜生！
    蕭音再次攀上元啟明緊握成拳的手，又被無情揮開，再也忍不住任眼淚肆意流淌，說話也帶上濃重的鼻音。
    “師尊，你懲罰我吧，別這樣對我。”
    “徒兒知錯了，師尊。”
    元啟明實在氣不過，渾身顫抖威壓外放，在防禦陣法的保護下，周圍的陳設亦是震顫不已。
    直麵威壓的蕭音、朗華更是被壓趴下，與地板親密接觸。
    朗華直接被突然增強的威壓震暈過去。
    暈過去之前還想著：師弟，保重。
    元啟明冷酷的聲音環繞在蕭音耳邊，說話更是陰陽怪氣。
    “罰你？”
    “你不是說，我管不著嗎？”
    “半神大人？”
    “也是，在下區區上仙，實在是管教不了半神大人。”
    “大人不如另擇高明？”
    蕭音慌亂的拉扯元啟明的衣擺，急的嗓子發出破音。
    “不是的，不是的！”
    “師尊，徒兒一時氣話，這不是我的真心話。”
    “我錯了，對不起，我錯了。”
    蕭音臉貼在地板上，渾身縈繞著愧疚不安，臉上帶著濃濃的痛苦和深切的期盼，眼中潛藏著無垠的恐慌，卑微的祈求著原諒。
    “師尊！”
    “父親！”
    “爹！”
    終究是這幾聲痛苦的呼喚叩開了元啟明的冷漠。
    迫人的威壓散去，元啟明看著蕭音滿臉淚汗，本想狠狠教訓逆徒，到底是心軟了。
    “怎樣，元蕭音，言語傷人的感覺如何？”
    “為師的痛苦，你可感受到了？”
    蕭音撲上去抱住元啟明的腿，嚎啕大哭，沉重的心情卻陡然放鬆下來。
    師尊還是愛我的，他是在乎我的，他在乎我。
    “嗚嗚，徒兒知錯了。”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師尊別不管我，嗚嗚，我好害怕，怕你不要我。”
    “師尊別嚇我，嗚嗚嗚。”
    元啟明摸著蕭音的汗濕的頭頂，“為師是怎樣教你的？”
    蕭音邊嚎哭邊回答，“嗚嗚，師尊教導徒兒不得在成神前丟失元陽。”
    “嗚嗚，徒兒不敢忘。”
    “徒兒嗚嗚，知道師尊是為弟子著想，要想獲得更快的修煉速度，元陽不可失，嗚嗚。”
    “徒兒也沒情情愛愛的心思，這點請師尊放心，嗚嗚嗚。”
    “說錯話是徒兒不對，徒兒知錯了，錯了，嗚嗚。”
    元啟明看著蕭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忍不住歎息。
    孩子啊，為什麽你總能把我輕輕鬆鬆氣到失去理智？
    “哎，好了，別哭了，你都成年了，哭的像小孩兒。”
    “為師當時也是擔心你，生怕你抵不住誘惑。”
    “仙靈界本就神力稀薄，你若是，哎，到時候你又如何修煉。”
    “是為師太著急了，以後為師信你，好不好？”
    元啟明溫柔的拭去蕭音不斷湧出的眼淚，輕聲安慰許久，才止住蕭音的哭聲。
    心情起起伏伏，蕭音抱著元啟明的腰不放，似乎這樣才能找到一兩抹安全感。
    “師尊，徒兒犯錯了，請師尊責罰，給徒兒長個記性。”
    元啟明戳戳蕭音的腦門，“在你氣為師之前，為師本想輕饒你的，這次恐怕不行了。”
    折騰這麽久，蕭音終於握上自家師尊的手，紅腫的眼睛裏閃著細碎的光，像是迷航的船隻找到了方向。
    “師尊盡管罰，徒兒不求饒。”
    元啟明打量蕭音，“你確定？”
    蕭音用力點頭，“嗯。”
    元啟明順從蕭音的心思，送蕭音步上段歌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