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饕餮盛宴之鬥獸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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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區賽場,塵埃落定。
“什麽,這人修贏了?”
“我的魂石啊!這該死的人修,我要殺了你!”
“哈哈,我賭贏了!”
……
看台上,鬼怪們有的捶胸頓足,有的欣喜若狂,叫罵聲、歡呼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軒轅無痕看著手中裝滿魂石沉甸甸的袋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真是要多謝你了,軒轅默。”
東麵的包廂裏,白衣女子放下手中的茶杯,杯中茶水蕩起一絲漣漪,如同她此刻複雜難言的心情。
她靜靜地看著賽場上的軒轅默,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麽。
西麵的包廂裏,李蝶衣舔了舔鮮紅的嘴唇,目光貪婪地鎖定在軒轅默身上,心中暗道:“這人修血氣旺盛,是上等食材,吃起來口感一定很好。”
賽場上,軒轅默拖著重傷的身體,步履蹣跚地走向休息處。
他渾身浴血,衣衫襤褸,如同從血海中爬出來一般。
他想去抱起昏迷的容老離開,卻被管事帶人攔住。
“比賽還沒結束,你還不能走。”管事的聲音冰冷無情。
“最後一場決賽之後,你才能離開。”
軒轅默怒吼:“你們這群卑鄙小人,出爾反爾!”
“我拚死拚活贏了這麽多場,你們竟然還要讓我繼續戰鬥!”
管事冷笑:“能走出這鬥獸場的,隻有唯一的冠軍和死人。”
“你以為你贏了幾場就能安然無恙地離開?真是天真!”
“最好乖乖聽話,不然這老婦人死定了。”管事威脅道,眼神陰狠。
軒轅默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劇烈,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該死的管事,但他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容老,最終還是鬆開了緊握的雙拳。
他咬著牙,死死地盯著管事,“繼續比賽可以,但你們要放過她。”
管事瞥了眼氣進少出的老嫗,冷哼一聲,“可以。”
軒轅默鬆了口氣,一步入陷阱,再難脫身,但他不後悔。
為了容老,為了芷柔,值得。
他扶起容老,走向休息室。
休息室內,容老幽幽轉醒。
“是……是軒轅默嗎?”她虛弱地問道。
軒轅默驚喜萬分:“容老,你醒了!”
“放心,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芷柔還在等我們。”
可他話還沒說完,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到容老手中握著一把匕首,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腹部。
“容…容老…為什麽…”軒轅默的聲音顫抖,瞳孔微縮,心髒仿佛被一隻大手捏住,疼得無法呼吸。
腹部傳來的劇痛,遠不及此刻心裏的痛。
容老的麵容扭曲,眼中再也沒有往日的溫和,隻有刻骨的恨意。
“為什麽?因為你該死!”她嘶吼道,“別再假裝好心了!我不稀罕!”
“你師傅害死了白鹿學院那麽多學子,你們都是披著人皮的邪魔,都該死!”
鮮血順著匕首滴落,染紅了軒轅默的衣衫。
容老的聲音嘶啞,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鬼。
“要不是謝清微,白鹿書院就不會毀,就不會死那麽多人!”
“我們也不會到這個鬼地方!”
軒轅默震驚,腦海中一片空白。
“白鹿書院毀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他艱難地開口,腹部的傷口如同火燒一般。
“你還有臉問我怎麽回事?!”容老歇斯底裏地吼道,仿佛一頭受傷的野獸。
“你假仁假義,惺惺作態!你和你那師傅一樣,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我就算死也不需要你們師徒相救!”
容老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猛地抽出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的心髒。
鮮血噴湧而出,濺了軒轅默一臉。
他瞪大了雙眼,眼中一片血色。
他甚至來不及阻止,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容老在他懷裏咽了氣。一縷殘魂從容老身體飄出,慢慢消散在空中。
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顫抖著伸出手撫過容老消散的魂絲。
從魂絲中,他看到了黑夜降臨,白鹿書院上空籠罩著不祥的陰雲。
他看到了一頭白發的謝清微,麵容冷漠,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
“如果我是邪魔,你們怎麽確定我沒有同伴?”
“今日是個好日子,適合放煙花。”
謝清微的聲音冰冷刺骨,不帶一絲感情。
畫麵一轉,屹立數千年的九層玲瓏塔倒,無數妖族從地底冒了出來,獵殺白鹿學院的人。白鹿書院成了地獄,無數人哭喊著,絕望地喪命。
烈火焚燒,吞噬著一切,如同人間煉獄。
軒轅默心中苦澀,如同嚼了一口黃連。
“為什麽會這樣…”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
“我拚命相救的人,卻要殺我…”
“那我做這一切的意義在哪裏?”
他抬起頭,看向虛無的遠方,眼中充滿了迷茫。
“大佬…我們來到鬼界,這有多少是出自你的手筆?”
“連我也在你的算計之中嗎?”
“你究竟是不能聯係我,還是不敢聯係我!”
一旁的鬥獸場管事冷笑一聲,眼神中充滿了戲謔。
“看看,還說我們鬼怪可怕,我看還是人心難測啊。”
“把自己弄得一身傷,結果救了個白眼狼。”
“行了,別在這哭喪了,快準備準備,你下一個對手可是北區的常勝將軍,47號。”
軒轅默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眼神中充滿了憤怒。
“老子不玩了!”他怒吼道,起身就要離去。
管事眼中閃過一絲陰狠,語氣冰冷,“你要走可以啊,但是跟你在一起的那一男一女出了什麽意外,就不好說了。”
軒轅默猛地轉身,上前狠狠地揍了管事一拳,“你有本事衝我來,別動他們!”
管事捂著臉,嘴角咧開到耳後跟,笑得詭異,“你再打一拳試試看,我保準你下一秒看到你同伴的屍體。”
軒轅默強壓著怒氣,緩緩放下拳頭。
“啪啪!”
管事上前,狠狠地打了軒轅默兩巴掌。
“你還以為這是你們元初界?這裏可是鬼界!”
“一個食物,在我這囂張個屁!”
軒轅默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眼神冰冷得如同寒潭,“這饕餮盛宴,是誰舉辦的?”
“老子以後有機會,一定弄死他!”
管事嗤笑一聲,眼神中滿是不屑,“想找鬼君拚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你要是得了總冠軍,沒準還能得到鬼君青睞。”
軒轅默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鬼君嗎?遲早有一天,我會找他算賬!”
……
冠軍總決算開始。
軒轅默看著賽場中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穆天祁?”
“自己真是命犯太歲!”
“本想贏些魂石,結果把命也賠進去了。”
如今的場麵讓他不禁想起了當初學院的決賽。
“當真是物是人非。”
穆天祁,曾經的白鹿書院的學子,他的好兄弟。
如今,他卻已完全妖化。
一頭墨綠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襯得那張蒼白的臉更加妖異。
金色的豎瞳冰冷無情,不帶一絲人類的感情,隻有嗜血的殺戮。
下半身是一條粗壯的銀色蛇尾,上麵覆蓋著堅硬的鱗片,在月光下反射著森冷的光芒。
他甩動著蛇尾,朝著軒轅默殺了過來。
軒轅默強忍著身上的劇痛,擋下一擊,靠近穆天祁。
“穆天祁!我是軒轅默!”
“你這麽下殺手,是想我死啊!”
穆天祁毫無反應,仿佛不認識軒轅默一般。
他金色的豎瞳中隻有冰冷的殺意,蛇尾如同利刃般,一次又一次地襲向軒轅默。
軒轅默心頭一沉。
“穆天祁身上是發生了什麽嗎?”
“怎麽完全變了一個人?”
兩人拳拳到肉,扭打在一起,身上都是傷,鮮血灑了一地。
圍觀的鬼怪,興奮地叫囂著。
“47號給老子狠狠地打!”
“999號給我反擊啊!”
“殺,都給我殺!”
軒轅默吐了口血,暗罵道:“吵死了!穆天祁下手真重!”
“看樣子,小爺是要栽在這了!”
軒轅默因之前重傷,鮮血直流,漸漸體力不支,頭重腳輕。
一招不慎,被穆天祁直接用手刺穿了心髒。
心髒破碎的聲音清晰可聞,如同玻璃碎裂一般。
軒轅默口吐鮮血,呆呆地看著胸口的手。
“你還真下死手啊……”
穆天祁麵無表情地抽出手,冷冷地注視著軒轅默倒下去的身影。
軒轅默感覺天旋地轉,心中暗罵。
“這個操蛋的鬼世界……老子再也不玩了。”
“老子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回藍星了……”
“真的好懷念藍星啊……”
軒轅默陷入了黑暗,鮮血流了一地。
暗紅色的血液浸染了黃色的沙地,如同盛開在地獄的曼珠沙華,妖冶而詭異。
高台上,東側包廂內,白衣女子手中茶杯瞬間化為齏粉,心中暗罵:“蠢貨!”
茶水順著她的指尖滴落,在昂貴地毯上暈染開來。
一旁的侍女不知為何大人會生氣,嚇得渾身顫抖,匍匐在地,不敢抬頭。
“大人息怒!”
一個膽大的侍從小心翼翼地端上一杯新茶。
“大人慧眼如炬,這半妖果然厲害,又為大人贏了不少魂石。”
白衣女子接過茶杯,輕抿一口,臉上看不出喜怒,仿佛剛才捏碎茶杯隻是一個小小的意外。
賽場周圍,鬼怪們議論紛紛。
“這小子,心髒都碎了,應該死透了吧?”
有的鬼怪舔了舔嘴唇,露出貪婪的目光。
“可惜了,這般旺盛的氣血,這心髒肯定美味。”
“還以為是匹黑馬,結果又輸了,真該死!”
就在眾人以為軒轅默已經死得透透的,他的識海深處,一道靈魂印記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正是當初謝清微當初給他找新身體時留下的。
星光般微弱的光芒順著經脈流淌,匯聚到軒轅默破碎的心髒處。
軒轅默破損的心髒,以肉眼難以察覺的緩慢速度修複著,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也在緩慢恢複。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勝利者穆天祁身上,無人察覺到這細微的變化。
唯有高台北側包廂內,一個長相圓潤似彌勒佛的中年男子似乎感受到了什麽,輕咦了一聲。
他身著玄色長袍,衣襟上用金絲繡著祥雲,笑起來和藹可親,卻又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喃喃自語。
“這是尊上的印記?”
“難道是府上新來的小家夥玩脫了?”
他眯起眼睛,樂嗬嗬地招來一旁的侍從,交代了幾句
“去,把那小子帶去……”
侍從領命而去,幾個呼吸間便出現在賽場上,將軒轅默帶離了眾人的視線。
陰暗的角落裏,軒轅無痕將魂石放入儲蓄戒中,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譏笑道:“軒轅默,你自詡聰明,還不是被鬼玩死了!”
“跟我作對,你還是嫩了點。”
他又瞥了一眼賽場上冷漠無情的蛇妖,總覺得那半妖的身影有些熟悉。
“算了,反正跟我沒關係。”
“還是趕緊回去的好,以防生變。”
軒轅無痕轉身離去,消失在黑暗中。
賽場上,穆天祁傲然而立,妖異的豎瞳冷冷地掃視全場。
一股強烈的妖氣彌漫開來,讓不少鬼怪都感到心悸。
“這蛇妖,實力不凡啊!”
“至少也得是鬼王實力!”
“買下來當奴隸也挺有麵子的,若是吃了……嘿嘿。”
眾鬼怪目露貪婪,紛紛出價提前購買。
有鬼怪率先出價,邊喊價邊舔了舔尖牙,“十萬下品魂石!”
有鬼怪立刻加價,“二十萬下品魂石!”
“二十五萬下品魂石!”
……
競價聲此起彼伏,越來越多的鬼怪加入其中。
西側包廂內,李蝶衣興奮地站起身,雙眸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那小子氣血旺盛,死了怪可惜了的。”李蝶衣舔了舔紅唇,語氣中帶著一絲遺憾。
她的目光轉向了賽場上的蛇妖,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這蛇妖看著也不錯……”她喃喃自語,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北側包廂內,一個身材魁梧,麵色青白的大漢正襟危坐。
他身穿黑色錦袍,腰間掛著一柄巨斧,渾身散發著濃烈的煞氣。
“這蛇妖,戰力不錯,可以招攬到麾下。”他沉聲說道。
南側包廂內,彌勒佛似的中年男子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笑眯眯地說:“不錯,不錯,是個可塑之才,城主府正缺這種。”
“一百萬下品魂石!”北側包廂的大漢率先開口。
“二百萬下品魂石!”南側包廂的中年男子緊隨其後。
周圍的鬼怪見包廂裏的大人物開始競價,紛紛停止了叫價。
“兩位好哥哥,這蛇妖小妹喜歡得緊,讓給我,可好?”李蝶衣嬌滴滴的聲音從西側包廂傳來,甜膩的聲音令人心底發寒。
大漢和中年男子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大漢身體一抖,心中暗道:這瘋婆子怎麽在這?
中年男子收起了笑容,眼神變得銳利,“最討厭不守規矩的家夥,可惜了……”
“既然妹妹喜歡,那就讓給你吧。”大漢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可惜了。”中年男子無奈地搖了搖頭,放棄競價。
兩人心中暗罵,瘋女人,惹不起啊!
“兩百五十萬下品魂石!”李蝶衣嬌笑著喊出價格,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心裏已經盤算著怎麽“招待”這強壯的半妖。
她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掃視著半妖精壯的上半身,紅唇微勾,仿佛半妖已是囊中之物。
正當她催促著侍女將半妖給自己帶過來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從東側包廂傳來,帶著鬼君獨有的氣息。
“他,我要了。”
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在場的眾鬼怪紛紛變了臉色。
東側包廂內,白衣女子倚在軟榻上,神情冷漠。
她沒有競價,說出的話仿佛天經地義,不容反駁。
包廂內的侍從感受到鬼君獨有的氣息時,已經跪了一地,瑟瑟發抖。
賽場上的鬼怪們也紛紛噤聲,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一個瘦骨嶙峋的鬼怪嚇得癱軟在地,渾身顫抖,臉色蒼白如紙。
一個身材高大的鬼怪,雙腿發軟,差點跪倒在地。
一個長著牛頭的鬼怪,嚇得魂飛魄散,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賽場上的人修們並沒有察覺到異樣,隻覺一陣寒風吹過,渾身一抖,脊背發涼。
“東側包廂,好大的口氣,直接明搶了!”一個人修驚歎道。
“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啊!”另一個人修感歎道。
等場中的人修察覺到周圍鬼怪的異樣時,紛紛噤聲,這才明白這東麵的包廂恐怕是鬼界數一數二的大人物,甚至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鬼君。
北側和南側包廂內的兩位大人物也變了臉色。
他們紛紛起身,朝著東側包廂的方向恭敬行禮。
李蝶衣笑容僵在臉上,生生將未說完的話咽下,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和妒恨,咬牙切齒道:“姐姐好生霸道。”
“這裏是忘川城,有些規矩可不能忘。”白衣女子冷冷地回了一句。
賽場上的管事嚇得汗流浹背,匍匐在地,心中暗罵。
該死的,這位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