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奇葩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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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小酒館,陸重樓沒有睡覺,而是坐在屋簷上喝著相思的酒。
許白衣也沒睡,他拿了一張宣紙在櫃台上鋪開,從筆架上取了那支他高價買來的北狼毫,在硯台上點了點墨汁,借著燭光寫道:
五月二十四,子夜時分,許少安於飛雲江畔,因感念陸重樓對亡妻的思念,作一首《江城子》,此詞感情真摯深沉,充滿了對亡妻的深切思念和無盡憂傷,讀來令人動容。
先生,坦白說,晚輩得到此詩之時,大感吃驚,若說許少安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怎能有這般心路曆程,能寫出這等詩詞?於是晚輩刨根問底,向陸重樓問起飛雲江畔的經過,才得以明白一切,不得不感慨許少安對於情一字的拿捏,簡直深入骨髓。
許少安這人頗能夠感同身受,因此但凡有感,便詞從天來,佳句連篇,更妙的是,他所作的詩詞都很走心,意境深遠,仿若高山,叫我等隻可仰視,高不可攀。
在許少安身邊,晚輩於兩件事上頗有些收獲,一是隱忍,二則是用心,晚輩現在學著如何低調做人,如何掩藏鋒芒,學著如何用心做事,用心做文章……
洋洋灑灑寫了幾百字的讀後感,許白衣一聲歎息後,又寫了一段:
今夜有感就寫這麽多,以下是這首《江城子》的內容,還請先生品鑒:
十年生死兩茫茫……明月夜,短鬆岡!
寫完這封信,裝入信封,在封麵上寫:明堂先生親啟六字,許白衣嘴角一翹,心想明堂先生看見了這首詞,應該會跟我一樣驚歎吧!
其實真正要為許少安作集的不是許白衣,而是李長山,這位名動天下的大儒,明堂先生。
……
……
翌日清晨。
這一日注定是被平湖城老百姓所記住的日子,五月二十五,將近六千車賑濟北疆難民的物資,在一千疾風營的士卒、以及震遠、威遠平湖城兩大鏢局的護送下,浩浩蕩蕩的出了城門。
原本許少安所籌措的物資,總共也就三千多車,但後來隨著許少安俠之風骨的名聲傳播開來,不少人跟風也想學學做這俠之風骨,於是開始紛紛捐贈,沒有兩天,這物資便累計到了六千多車。
看著浩浩蕩蕩出城送往北邊殺胡口的物資,許少安笑道,“看見了嗎?這就是榜樣的力量!”
這話是說給站在他身邊的幾人聽的,就見許白衣、蘇建邦、陸重樓以及齊風之都紛紛點頭。
齊風之一臉的笑意,他是意想不到後續這幾日會有人不斷的捐贈物資。
看著這些物資如長龍般,緩緩駛向遠方,他這位平湖城的一把手,臉上掩藏不住的興奮和喜悅。
許少安走到了齊風之身邊,看著這位已過不惑之年的知府大人,拱了拱手道,“大人!”
齊風之微微點頭,笑道,“我知道你小子想說什麽,你起初說那拍賣水晶糖的銀子都做用在賑濟難民上,而後出爾反爾的跟我說,那一百萬兩銀子,有二十萬當是蘇家的,四十萬當是你的,另外四十萬則用於賑濟難民!”
“當時本大人都要發飆了,又聽你說,這賑濟北疆難民的物資再等等出城,齊某人尋思著,你還要作何幺蛾子,於是飛書一封去問攝政王的意見,事後收到攝政王回信,便又是那四個字——”
“全力配合!”
“我道是攝政王對你小子青睞有加,對你百般寵幸,連扯大旗謀私利這種事,攝政王都毫不生氣?”
“現在才知道,你說晚點出城是幾個意思了,你是在等平湖城那些跟風者的捐贈,你是預料到了這些事情的發生?”
許少安始終微笑,卻是不承認也不反駁,看在大家眼裏,有幾分高深莫測的意味,就見他目光飄向了北方,平淡道:
“小子這叫兵不厭詐,再說,這事情不是完美結局了嗎?”
“要知道這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一個商人,無利不起早,心中雖有民族大義,但還是要掙些錢的。”
“再說,以後花錢的地方可多了。”許少安忽的轉頭看向齊風之,“這殺胡口地勢狹小,易守難攻,我若在此建立難民營,一來是想借助難民的力量,守住這一關隘。”
“二來,集結這些難民在陰山一帶修築長城,讓這些無所事事的難民有事可做,有飯可吃,也免得他們去為禍鄉裏。”
“其實,這事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很難,需要有能力的,更要懂人情世故的人,去那邊去周旋。”
“雖說這大羽還是大羽,但天下大勢已然成豪強割據的局麵,有些能夠用錢解決的事情,就不要通過打打殺殺解決。”
“我聽說陵州牧雖厲兵秣馬,但卻不與匈奴人正麵交鋒,雙方經常打擦邊球,搞得民不聊生,此番在殺胡口建立難民營,在那陵州牧的眼皮子底下,隻怕會很難受。”
“即便這位陵州牧大開方便之門,但匈奴的襲擾也可能會使得我們的計劃折戟沉沙。”
“齊大人,我想問的是,我的這個計劃,攝政王有安排嗎?”
“比如派個頗有謀略的人才去指揮這個行動?”
齊風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嘴角一翹,“這事你小子就放心吧。”
許少安也跟著一翹,說道,“如此就好。”
攝政王自然已經有了安排,也就在昨夜許少安與陸重樓在飛雲江畔梨花帶雨的時候,齊風之便收到了攝政王的書信,將針對這個計劃相關的安排說了個大概。
然而,此時此刻,兩人一馬一劍自京城北門而出。
兩人中,一個中年男子,其貌不揚,看上去還有些滑稽,隻因長著一對鬥雞眼,再加上齙牙突出,辨識度極高。
另一人是個女孩,紮著一對朝天辮,笑起來臉頰上一對梨窩,由於有些胖的緣故,看起來可愛討喜。
這女孩騎在馬背上,背著一個長條行囊,一隻手托著腮幫,臉上沒有笑容的她,兩個梨渦不顯,有些幽怨的目光看著前麵牽著韁繩的中年人,怨聲載道,“我說餘玄機,好好在京城過日子不好嗎?偏偏要北上受那些個舟車勞頓的罪?”
“這舟車勞頓也就算了,還要去指揮什麽難民修建長城?建立什麽難民營?”
“你說你是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沒事找事,自討苦吃?”
“餘玄機,你說你自個兒去受苦受累就算了,可偏偏還要帶上我……”
說到這裏,小姑娘哀婉一歎,“造孽啊!”
餘玄機隻是頭微微一側,他這雙鬥雞眼不用正眼看人,側著頭看,便是別人正眼看人了,“餘微微,我說你難道忘了老方丈說過的話了,咱兩人合著生,分則死!”
“咱倆這命格,在一起是厄相相衝,負負得正,老方丈這才允許我倆下山的!”
他在我倆兩個字上,音量加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