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讓它好好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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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小雨忽至,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濕氣。
破曉在沈離溫溫熱熱的懷抱裏醒來,眨了眨些許茫然的眼睛,看清他們現在的姿勢,臉頰微微發燙。
昨天沈離不讓他抱,非要抱著他睡覺。
猛地被沈離小小的身子環住,周身都是她溫熱的氣息,破曉也不知道他怎麽睡著的那麽快。
明明他還在想沈離今天就要走了。
破曉第一次仰頭看沈離。
她還沒醒。
小臉緊繃繃的,總是亮晶晶的盯著他的眸子緊閉著,嘴唇微微嘟起。
纖細的身子緊緊貼著他,而總是在他身上亂摸的小手輕輕柔柔摟著他的腰。
好奇妙的感覺。
破曉一動也不敢動,他怕給沈離吵醒了。
過了許久,沈離腦袋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就看到,枕在她臂彎裏,目光如炬的破曉。
破曉看她醒了,“醒啦。”
動了。
轉了轉姿勢,攬過了沈離。
沈離就躺在破曉懷裏,看著破曉輕輕柔柔地給自己揉著兩個胳膊。
“誒呀”,沈離轉了轉身子,“別捏了,抱一會兒我走了。”
沈離猛地被擁了個滿懷,冰冰涼涼的。
真舒服。
沈離捏著破曉的臉蛋囑咐他,“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記得給花澆水,然後乖乖等我回來。有危險就捏破珠子,我馬上就回來。”
破曉攬著她,靜靜的聽著她說,嗯了一聲又一聲。
“唔”,沈離正眯著眼,使勁想還有什麽要叮囑破曉的,視線中他那俊俏的臉,倏地就放大了。
破曉從她的嘴角親到鼻尖,“那到我說了?”
沈離不明所以,點點頭。
破曉湛藍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把沈離額前一縷碎發撥到耳後,沉甸甸地看向她,“別受傷,萬事小心,早點回來,在家等著你。”
沈離的心軟的一塌糊塗。
家。
她好喜歡啊。
“乖啊”,沈離深深的看了一眼把她抱的緊緊的破曉,“我走了。”
腰間的手頓了一下,漸漸鬆了力道。
沈離坐了起來,在櫃子旁邊找衣服。
“破曉”,沈離沒把破曉轟出去,一縷靈氣蒙了他的眼睛。
破曉一開始捉著她的腰跟她惡狠狠地抗議,但是架不過沈離的武力威脅,安靜的在床邊坐著等。
沈離跟他說,隻是換個衣服,不然走的時候都不給他解。
破曉站起來應她,“嗯?”
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未停止,沈離應該還沒換完衣服。
“腰帶我係走了啊”,沈離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破曉還沒回答,就恢複了光明。
沈離穿了一身墨藍色連雲紋勁裝,長發幹淨利落地束起,腰間是繡著尾巴的白色長腰帶,尾端係在身後。
若風拂過,長長的尾端飄起,好似那尾巴真的與她並肩一般。
果然不出她所料,破曉直勾勾地盯著又換了一身衣裳的她,挪不開視線。
沈離翹了翹嘴角,走上前,將腰帶尾端塞進了他的手裏,“它陪著我噢。”
破曉摩挲著手裏的尾巴圖案,垂著眼瞼,低聲道,“讓它,好好陪著你。”
“好啦”,沈離輕輕拍了拍破曉寫滿不開心的臉龐,“等著我回來,陪你下水玩,我肯定把我家這傻魚養的棒棒的。”
早晚她得帶著破曉,把當初打他的人,一個一個都打回去。
破曉站起身,牽過她的手,“那些不重要,你要平安。”
沈離輕笑,“好。”
鬆開破曉的手,瞬間身影就不見了。
破曉在原地一直注視著沈離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語,“小心啊。”
...
沈離前腳剛走,靈山上上下下的人聞風而動,紛紛來到了她的院子門口。
破曉以為沈離回來了呢,探了個頭,眼神掃視了一圈,沒有沈離的身影,回去了。
他回去寫名字去了。
...
沈亭禦閑庭信步的提著食盒來,就看到烏泱泱的人在沈離院子門口商量著怎麽解她的結界,然後進去把鮫人抓走。
沈離才走了兩個時辰不到。
看來她的擔心不無道理。
蛇鼠一窩的貪婪之輩。
二長老,三長老,四長老和五長老全都在。
他們全都在,沈亭禦不能過去喊鮫人出來。
他若如常,那勢必會刺激到現在門口這些貪圖鮫人的人,那鮫人可太危險了。
鮫人一旦出事情了,師姐回來,他吃不了兜著走。
於是沈亭禦躲在暗處沒有現身。
“沈離這結界,為何如此之霸道。”四長老收了手,實在想不明白。
四位長老聯手都破不開沈離的結界。
“沈離應該是在結界上注入了相當多的靈力,不然不可能有人的結界能如此霸道,你我四人聯手,破不開一個結界,甚至紋絲未動。”二長老淡淡道。
三長老拂袖,滿臉怒容的走了。
這沈離就是來跟他作對的。
...
沈亭禦在他們都走了以後,敲響了院子門。
破曉聽到熟悉的聲音,出了門。
沈亭禦把食盒遞給他,叮囑他,“這幾天不管什麽人出來你都不要管,他們應該是破不開師姐的結界的,我來你再出來。”
破曉點點頭,“沈離走幾天啊?”
沈離這次沒說。
這回沈亭禦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
師姐走幾天可沒跟他說。
指不定她哪天就回來了。
“好吧。”
...
破曉握著毛筆,在紙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寫著沈離的名字。
“沈離啊”,破曉撥著風鈴,“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好無聊啊。
要不還是睡覺吧。
...
沈離這次的第一個任務是追殺一名殺手。
她甚至覺得她自己也是幹這個事情的。
靈山上的任務分有賞金的和無賞金的。
無賞金的譬如沈離之前打的大海妖,是因為附近的漁民不堪其擾,求助靈山之人。
後來沈離才知道是那大章魚在跟破曉打架,波及了村民而已。
有賞金的就類似於這次。
是朝廷之間的爭鬥,兩方博弈間,一方聘請殺手除掉對方陣營的重要人物。
而沈離這次就是掀了賞令,負責解決對方的殺手。
她還是更喜歡幫助一些普通人。
但是沒有人跟錢過不去呐。
畢竟她還要養她家傻魚。
她家傻魚渾身是寶,放出門幾瞬間就得讓人大卸八塊。
沈離也不整虛的。
在京郊一處寺旁截住了這名任務裏的殺手。
“我掀了賞令,前來殺你。”沈離看著對麵同樣身持長劍之人。
“賜教。”
“你用劍?有無靈力?”沈離並不願意欺負普通人。
“並無。”
沈離遂收了靈氣。
他們打鬥的地方恰逢寺外桂花盛開。風起時,漫天桂花翻飛,落在他們二人肩頭,長劍揮動的破空聲此起彼伏,敏捷的身軀在空中飛舞。
漸漸的,二人的劍均是越轉越快,攪得地上花瓣四散開來,空中飄著淡淡的桂花香。
一場酣暢淋漓的打鬥後,沈離的長劍抵住了對麵之人的咽喉,“得罪了。”
對麵之人並無不滿,淡淡地回,“技不如人。”
...
“師姐?你回來了?怎麽受傷了啊!”沈亭禦回到屋子突然看到沈離,她還受著傷。
“遇到一個沒有靈力的任務對象,沒用靈力,切磋了一下。”沈離單手上著藥,頭都沒回。
“你啊。”沈亭禦無奈,給沈離搞不定的地方塗好了傷藥。
他師姐又善良又冷酷的。
“給的太多了,不然我也不去。”沈離滿不在乎。
這不是正常的嗎。
又不是真的切磋,肯定會受傷。
再說了,她要是真用靈力才是欺負人好吧。
“最近有人去破我的結界吧。”沈離想問的是這個。
沈亭禦嘖了一聲,“哪是有,你剛走,四個長老就去了,四個人聯手都沒破開,我估計是破了一些。”
“嗯,你今天送的飯裏,把迷藥那些都給我加裏麵,我去補一下,瞞著點他。”沈離舒舒服服往沈亭禦的椅子上一坐,也不走了。
“師姐!”,沈亭禦無語了,“我是買的,不是做的啊!”
她這是在敗壞他的美食。
“不管。”沈離一臉無賴樣。
沈離突然想起來,“你最近修煉的怎麽樣,要不咱倆打一架。”
“不了不了,我當然天天修煉”,沈亭禦趕緊阻止,全靈山上下誰打得過沈離啊,他可不當冤大頭。
“不打就不打吧,長門的人你也給我盯一下,偷懶的告訴我,我去敲打。”
沈離接著說,“對了迷香也給我搞一根,誰知道這些東西放的倒他不。”
“你為什麽不直接回去?”沈亭禦實在不理解沈離搞這一出為了什麽。
沈離晃了晃剛剛塗了藥的肩膀,“這不是受傷了嗎!”
想他了。
但是這麽回去她家傻魚又得哭鼻子。
想看看他。
“行吧行吧”,師姐說什麽是什麽。
...
沈亭禦今天去送食盒,他覺得他都心虛了!
偏生破曉還一臉感謝地接過,還問他沈離什麽時候回來。
要不是怕師姐揍他,他都想說出去了。
沈離已經回來了,還打算給你放倒呢!
...
破曉今天在院子裏吃飯。
沈離藏在暗處,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好想她這個小傻魚啊。
要不是她還有任務,一定回來抱著他睡覺!
破曉今天吃完了飯,躺到了沈離的躺椅上。
突然感覺頭腦昏昏沉沉的,他晃了晃腦袋。
暈暈乎乎地站起身,往房間裏走,看向窗邊的風鈴,都重影了。
這怎麽回事?
他扶著牆,眼皮越來越沉,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力氣逐漸被抽走。
破曉毫不知情的對抗著迷藥的藥效,死咬著牙撐著眼睛。
許是沈亭禦下的藥比較猛,破曉堅持了一會兒,但是實在抵不住猛烈的藥性,還是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意識遊離之際,他躺在地上,全身沒有一點力氣,忽的,一股清冽的香味向他慢慢靠近。
“沈離...?”
破曉想問,但是不知為何喉嚨都沒有力氣動,隻在心裏發出了聲音。
一雙柔軟的小手將他扶起,下一瞬他就被騰空抱起,輕輕柔柔的放在了床上。
“沈離...”
破曉咬著舌頭想保持清醒。
他肯定了,就是沈離。
她做了什麽啊。
回來怎麽不讓他看啊,他好想她的。
終究還是沒抵擋住,昏了過去。
沈離見破曉進了屋,就開始補她的結界。
做完了正事,走進房間,破曉已經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沈離先去點了兩根迷香。
她怕放不倒破曉。
回來看著皺著眉,極其不安穩的破曉,溫溫柔柔的將他扶了起來,仔仔細細的抱著,將他放到了床上。
視若珍寶。
他本就是她的寶。
沈離眉眼溫柔,坐在了床邊。
握著破曉冰冰涼涼的大手,心跳的好似是舒坦了些。
“破曉”,沈離伸手,將破曉昏過去都緊皺著的眉頭撫平,靜靜的看著她惦記了許久的人。
“我好想你啊。”
“來看看你我就走了。”
“總放心不下你。”
...
迷香燃盡,藥效散去。
破曉緩緩睜開了雙眼。
月亮已經爬上了枝頭,昏迷前那陣花香已然散去,沈離也早就不見了蹤影。
“沈離啊...”破曉坐起身子喃喃道。
回來幹嘛不見他啊。
他想她想得緊呢。
不對。
破曉吸了兩下鼻子,回想著昏迷前的味道。
那過於濃重的花香並不是沈離以前的習慣,像是在掩蓋那若有似無的,血腥氣?
沈離!
破曉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來。
這是又受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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