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拿命護,總歸是護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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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離帶著他們落回了院子裏。
放著院子裏的一地狼藉沒管。
她先把破曉溫溫柔柔地放在了床上,解開了靈氣,讓他躺的舒服點。
然後帶著沈亭禦去了旁邊的另一間房間。
這裏許久未曾住人了,沈離有空的時候,時不時還來打掃一下。
那房間本就是他的。
將沈亭禦也放到了床上。
沈離一下子卸了勁。
撐著牆壁站起身,手掌抖了一下,再次張開。
站在床邊,虛著給沈亭禦輸著靈力。
直到沈離手指微微垂下,靈力漸漸稀薄。
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收了手。
在床邊慢慢坐下,沈離喉嚨滾了滾,神色陰鬱。
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悶悶的,讓她喘不過來氣。
她從未見過沈亭禦如此毫無生氣的樣子。
她用心疼的弟弟。
雖然沈亭禦整日師姐師姐地叫著,他纏著她要跟她一個姓的時候,她早就把他當親弟弟了。
沈亭禦其實實力很強,他也是不服輸的性子。
但是讓他一個人打四個長老,到底還是難為他了。
抬起手,擦了擦沈亭禦髒兮兮的小臉,“最愛幹淨了,怎麽搞成這樣啊。”沈離喃喃自語。
“打你的人我都給你打回去了。”
沈離攥了攥拳頭,猛眨幾下酸澀的雙眼,給他拿了身幹淨衣裳放在旁邊。
轉身出去了。
她要去看她剛剛倉皇逃走,看都不敢看的破曉了。
隔壁房間。
破曉比沈亭禦更無生氣的躺在那裏。
本就白皙的臉上毫無血色,身上到處布滿傷痕,要不是那微弱起伏的胸膛,沈離真的要懷疑她的破曉是不是還活著了。
“破曉...”沈離拉著他的手在床邊的椅子坐好,給他輸著靈力。
她這才發現她的破曉不僅一身是傷,竟然還有內傷。
她就一直拉著他的手,給他輸著靈力,沒靈力了也不停,就拉著他的手給他暖著。
“破曉...”
手指尖幾乎穩不住,撫上他腕間青紫的勒痕。
沈離另一手捂上了胸口,在地牢裏看到他的那時心髒的鈍痛,變成了尖銳的刺痛,像是一柄刀在不停翻攪,疼的她喘不過來氣。
她總算知道,這幾天時不常的心痛是什麽原因了。
“你手怎麽這麽涼啊...”
沈離倆手攥著破曉冰冷的大手,在手裏緊緊地捂著。
眼淚劈裏啪啦地往下掉。
落了破曉滿手。
沈離垂著頭,失神般呢喃,“怎麽捂不熱啊...破曉...”
手裏的手指動了動,沈離都沒發現。
“別哭了。”破曉艱難地飄出來這幾個字。
“啊?”沈離抽抽噎噎地抬眼,眼底光芒瞬間盈起,“你醒了啊破曉。”
“你...你...”
沈離想問他哪不舒服。
結果想了想好像哪都不舒服。
破曉眼尾一翹,撐著手指想給沈離擦擦眼淚,但是沒抬起來。
他一笑,又扯到了傷口,他就不笑了,“別哭了”,被沈離緊緊攥住的手,手指虛虛握了握,“昏著都聽到你在哭。”
沈離一聽她這話,嘴一癟,哭的更傷心了,豆大的淚珠從眼眶奔湧而出。
破曉心裏歎了口氣,撐著眼睛,喘了幾口氣,接著哄她,“你說我們這般,像不像我們初見。”
他歇了歇,“我一身傷,也是什麽都沒穿,你也拉著我的手給我輸靈力,”
他說不動了,眸子溫柔地看著沈離。
沈離死死咬著嘴唇,吸了幾下鼻子,隨便擦了擦臉頰的眼淚,“像。”
“好不容易才給你養好的。”沈離噘著嘴,偏了點頭,根本不敢看破曉傷痕累累的身子。
破曉又笑了,笑的他又猛地抽了一口涼氣,“有沒有受傷啊。”
沈離一噎,她這算受傷還是沒受傷,想了想還是說,“沒有。”
“可是我出去一趟,你傷的快死了都。”沈離眉頭緊鎖,腦袋湊近破曉的手。
“說要好好護著你,不讓任何人傷害你的...”沈離越說越沒底氣。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沈離身子一頓,將手裏破曉的手輕輕放下,風風火火地抬步跑向院子。
“誒...幹嘛去啊。”破曉在後麵虛弱地喊。
沈離也不答。
跑到院子中央,閉上了眼。
氣息下沉,逐漸聚著靈力,直至身側雙手光華四溢。
沈離雙手交疊,單膝跪地,猛地拍向地麵。
右手翻手,揮來了自己的劍,在手腕上輕輕一劃,血液立即滴入地上的圖騰。
那圖騰升至空中,化成透明結界罩住了院子。
沈離踉蹌了一下,用袖子擦了擦還流血的傷口,把劍扔在桌子上,背過手往回走。
破曉一直半撐著眼睛看著門那邊,看著沈離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去做什麽了啊。”
手指微微抬起,沈離立刻用右手牽住了他的手。
破曉眉頭一皺,鼻子用力嗅了嗅,又看沈離摻著一絲心虛的神情和突然背在身後的左手,了然地歎了口氣,“手拿出來我看看。”
沈離嘖了一聲,藏的更深了,用身子擋住破曉的視線,“做什麽。”
“又受傷了啊,給我看看唄。”破曉眨著眼,認真地看著躲閃著他視線的沈離。
沈離抿了抿唇,不動,低著頭,喃喃低語,“這次一定護得住了,一定護得住了...”
現在外麵的結界和她命掛鉤。
她不死,絕對不會開的。
一定護得住了。
“沈離~”破曉動也動不了,也拿沈離沒有什麽辦法。
沈離打岔似的站起身,拿了藥膏過來,朝破曉眨眨眼睛,“我給你上藥吧,好不好。”
破曉閉了下眼睛,點點頭。
沈離把藥膏打開放在破曉身側,正要給他塗手臂。
破曉突然伸直了手指夠到了罐子,蘸了藥膏,抬眸看著她,明明虛弱無比又讓人難以抗拒,“袖子挽上去。”
沈離無奈地看著伸著手指頭,一臉倔強地看著她的破曉。
行吧,她能有什麽事。
挽了袖子,破曉看到那腕間兀地一道傷痕心頭一跳,本就無力的指尖近乎羽毛飄過般給她塗著藥,“好好的怎麽多一道傷。”
“破曉。”,沈離嘴唇抽動,小臉皺巴巴的,眨巴著越來越紅腫的眼,看向滿眼都是她的破曉,“我錯了啊...”
把他的手掌輕輕抬起,將臉湊了過去,“沒護好你,但是這次一定護得住了。”
破曉眼睫垂下,盯著又在他手背上滴落的幾滴淚珠,喉結滾了滾,“做什麽了啊剛剛。”
沈離隨便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雙手捧起破曉的手掌,輕輕落下一吻,“重新落了個結界,這次隻要我不死,它就不會破。”
拿命護。
總護得住了吧。
“誒...”破曉抬起手指,輕輕拭掉沈離臉上的淚珠,“沈離啊...”,他覺得這眼淚灼得他渾身都疼,比那刀啊鞭子啊疼多了,“你怎麽這麽傻啊。”
沈離手上動作不停,朝破曉淡淡一笑,並不言語,一直給他塗著藥膏。
有那麽一瞬間,破曉覺得他的世界靜止了,他像是失了五感一般,除了沈離輕輕柔柔的小手,仔細地在給他的傷處塗著藥膏,其他的他什麽都感覺不到。
沈離蓋好蓋子,把藥重新放好,坐回來牽好他的手,輕輕摩挲著,溫言細語道,“好好睡一覺好不好,回家了,可以睡了。”
她的破曉,在那樣的地方一定一直繃著精神吧。
“嗯。”破曉微微點點頭。
其實他也快撐不住了,但是好久沒見沈離,就想多看看她。
沈離俯身上前,在他嘴角輕啄一下,“睡吧,睡醒我就回來了。”
把沈亭禦上次給她的迷香,兩個屋子各點了一根。
也不管破曉微微抗議的眼神,出了門。
收拾了一下院子裏。
騰空而起。
...
淩霄峰。
“師父,我來請罪。”
沈離在林清院子裏落下,跪的筆挺。
林清聽到聲音了,在屋子裏搖搖頭,站起來走了出去,“為何啊?”
沈離沒有抬頭,看著林清衣袂飄飄的衣擺,低聲道,“我做錯事了。”
“何錯?”
沈離頓了頓,“犯門規了。”
林清並不追問,“你那鮫人你可護住了?”
沈離聞言,深呼吸幾下,哽咽無比,“未曾。”
他這徒弟,氣息紊亂,靈力所剩不多,臉色蒼白,渾身散發著熱氣...
林清嘴角勾了勾,“如何犯的門規啊。”
讓他聽聽他這徒弟做什麽驚天大事了。
“我...”,沈離頭埋得更低了,“我把長老打了。”
謔,林清心裏一跳。
“還有呢?”
“四個全打了”,沈離飛快抬頭瞥了一眼林清的反應,又低下了頭,“還被我關在地牢裏捆著。”
而且四個人捆一塊兒了...
林清揚了揚眉。
“站起來。”
沈離垂著頭,聽著林清不喜不怒地聲音,心裏直哆嗦,耷拉著腦袋站起身,也不敢看他。
林清抬起兩個手指揮著靈力打入她的體內。
“啊?師父?”沈離懵了。
過了一會兒,林清收了手。
輕笑,“你那麽怕我做什麽。注意傷寒,你要生病了。”
“師父...”沈離噘著嘴委屈巴巴地扯住了林清的衣袖。
“不怪我,他們太過分了。我剛到的時候,他們四個人壓著沈亭禦打,他都被壓的跪地上了。還有,他們把我的鮫人,拿縛靈鏈捆,吊在牆上,對他使那些個刑具,還對他尾巴動刀子。我...我”
沈離沒再說。
她確實做錯了。
打了就是打了。
低垂下了頭,也不敢看林清了。
林清勾著嘴角,卻板著聲音。
“犯了門規便去領罰吧。”
沈離身子抖了一下,“是。”
但是林清沒走,袖子都沒扯回來,語氣淡淡地,“門規既已犯,不如更恣意一點。”
啊?
恣意什麽,沈離心裏默默道。
突然她猛的抬起頭,“我懂了師父!”
說完就要跑走,林清忙給她按住。
“既解心頭之恨,又提前領罰,不落口舌。”
“師父啊...”沈離吸了兩下鼻子,“我去把沈亭禦那份也領了。”
林清再次抬手,靈力注入沈離體內,“鮫人和沈亭禦所受之苦你可記清了?”
沈離猛點幾下頭,“記牢了。”
林清收了手,“沒讓你現在去,若我是你,便要讓他們也受一遍的。”
“我知道了師父,我現在就去!!!”
沈離像一陣風一樣就刮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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