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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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晚很晚了。
    幾乎子時了。
    楚嶸川偷偷溜了出來。
    “有沒有想我啊!”
    聽說他們都在沈亭禦這裏,楚嶸川一個人就悄咪咪地來了。
    “溫楠予??!”
    楚嶸川有點懵,“你怎麽在這兒??!你又幹什麽了!!”
    三兩句話間楚嶸川已然暴怒,揪著溫楠予的領子,瞧了一眼身後燈火通明的屋子,吼道,“你又幹什麽了!”
    溫楠予說不出話。
    楚嶸川覺得那滿心的歡喜似被雪花澆滅,到底是誰出事了...
    沈亭禦嗎。
    腳步沉重到猶如灌了鉛。
    裏麵已經聽到動靜了。
    破曉出來接他。
    “姐夫~”
    楚嶸川趕緊大步奔過去,“誰出事了,溫楠予又幹什麽了。”
    破曉不疾不徐把他的大氅仔仔細細地裹好,“冷,穿好衣裳啊。”
    然後把他牽起來,朝屋裏走去。
    楚嶸川急得要死,“姐夫,是誰啊。”
    破曉捏捏他的手指,“不要慌,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楚嶸川遂乖乖巧巧地由破曉牽著往屋裏走。
    “溫謹珩!”
    楚嶸川就進來的這兩步,腦補了一萬種溫楠予到底有什麽能耐能把沈亭禦怎麽樣。
    萬萬沒想到是溫謹珩。
    “你怎麽樣了啊,又生病了嗎。”
    溫謹珩虛弱地笑了笑,說實在的,剛剛越燒越燙,現在有點頭腦發昏了。
    “你來了啊殿下,宮宴不去了?”
    楚嶸川本想碰一碰他的麵頰看看熱度,但一想到自己身上冷,別渡了寒氣給他,就收回了手。
    “燒糊塗了吧,現在都子時多了。”
    “啊噢。”
    破曉去把楚嶸川渾身都烤熱,然後楚嶸川才大步奔過去,擠了個縫,跪坐在幾個人中間。
    “坐地上幹嘛,地上涼。”
    楚嶸川眼尾通紅地搖了搖頭。
    “這是毛毯啊姐姐。”
    溫謹珩指尖有些發麻,扯唇難看地笑了笑,“殿下幹嘛呀,大年初一誒。”
    楚嶸川握著他溫熱得有些燙了的手,哭著搖頭,“我就該帶了侍衛給你們仨搶出來!我那年到底在幹什麽啊!”
    溫謹珩搖搖頭,唇有些慘白,“殿下~別說傻話了。”
    楚嶸川嚎啕大哭,“你應該怪我啊,就是我害你成這樣的。”
    溫謹珩無奈地歎了口氣,看向沈亭禦,“沒力氣,你給他擦擦眼淚。”
    楚嶸川的哭嚎好像打開了什麽獨特的開關,沈亭禦瞪了一眼溫謹珩,扭過頭噘起了嘴。
    “誒嘛”,沈離一看就知道他也要哭了,張開了手,沈亭禦立刻撲過來。
    好家夥,溫謹珩要是沒生病一定抽他倆一頓,什麽毛病啊。
    他又沒死呢,開始哭喪了。
    溫謹珩嗓子有點癢,捂著嘴咳了幾聲,郭逸之給他順氣。
    他隨後道,“殿下~”
    楚嶸川淚眼朦朧的抬頭看了他一眼。
    溫謹珩無奈道,“楚嶸川。”
    “嗯?”
    溫謹珩深吸一口氣,運起十二分的力氣,盡量讓話語變得平穩,“我從來,從來沒有怪過你。”
    幾瞬之後,聽了這話的楚嶸川,嘴巴漸漸噘了起來。
    溫謹珩喘著粗氣,接著道,“不僅如此,我還總在想,你的那些表兄,有沒有給你找麻煩,我的殿下還好嗎,諸如此類。”
    江辭拿著水杯,是魏明安剛剛晾得溫熱剛好入口的溫水,“喝口水,潤潤嗓子。”
    溫謹珩感激地朝江辭擠擠眼睛。
    楚嶸川仰頭看他,咬牙道,“沒有用!我都怪我自己!”
    “誒呀。”
    溫謹珩偏頭笑了。
    楚嶸川不聲不響地陪溫謹珩一直到很晚很晚。
    外麵的溫楠予凍暈了。
    江辭叫人丟到他原來那間小屋子裏了。
    溫謹珩實在是累了。
    他們幾個人誰都趕不走。
    他想躺著以後就圍一圈在他的床頭。
    後來是沈亭禦出麵把大家都趕走了。
    “殿下~快回去睡吧,明天還有典禮呢。”
    溫謹珩撐著眼皮瞧著楚嶸川。
    楚嶸川搖頭,“我不走你別趕我!我就在這兒睡了。”
    沈亭禦也隨他了,這誰放的下心啊,他幹不了那個事。
    楚嶸川跑出去喊了沈亭禦這個院外住著的,負責他這個院的寧陽,早上來喊他起床。
    “一定要悄悄的,別打擾他們倆。”
    “好的殿下,沒問題。”
    楚嶸川睡到了外麵,沈亭禦就鑽到了裏麵。
    “快睡,說不定睡一覺就不燒了。”
    誰都沒商量。
    楚嶸川在右邊牽起了溫謹珩的手,溫謹珩才剛想說話,沈亭禦就在左邊也牽起了他的手。
    誒呀。
    像小貓爪子一般的力道,撓了撓他的心田。
    好幸福噢。
    雖然頭快疼炸了。
    溫謹珩唇角高翹,閉上了眼。
    ...
    夜裏,溫謹珩睡得不太安穩。
    他太燙了,楚嶸川和沈亭禦醒了好多次,來看他。
    他倆平時一個比一個睡得死。
    今天溫謹珩動動他們就醒。
    所以他倆其實沒怎麽睡。
    天快亮了。
    寧陽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來,“殿下~”
    楚嶸川點點頭,“我知道了。”
    “我去送你?”
    楚嶸川立馬搖頭,“你快守著他。”
    “好吧。”
    等楚嶸川洗漱回來。
    沈離來了。
    “阿姐?”
    “姐姐?”
    沈離微訝,“你倆都醒著啊,怎麽樣,還燒嗎。”
    “燒”,沈亭禦皺著小臉,可委屈了,“降不下來。”
    沈離剛從外麵進來,就沒靠近,朝楚嶸川伸著手,“來我送你吧。”
    “好呀好呀。”
    沈離牽著他往外走。
    “早上做什麽,著急嗎。”
    “現在還早”,楚嶸川認真道,“我和寧陽說的是我自己回去的時間,但是姐姐送我肯定快好多。”
    沈離又問,“早上吃東西嗎?”
    楚嶸川歪著腦袋想了想,“應該就隨便整點吧,廚房做什麽吃什麽。”
    沈離想到了,“走,姐姐帶你吃早飯去。”
    ...
    把楚嶸川送回去。
    沈離又去沈亭禦那裏看了一眼,就回去睡覺了。
    也不知道幾時了。
    溫謹珩醒了。
    沈亭禦緊緊地牽著他的手,側臥朝向他這邊。
    溫謹珩悄然而笑。
    右側的床鋪已經空了。
    楚嶸川走了。
    沈亭禦闔眼小憩。
    溫謹珩腦袋還是有些暈乎,也不敢動。
    又過了一會兒,門被悄然打開。
    是桑婉。
    溫謹珩訝異,“你怎麽起這麽早。”
    桑婉鬼鬼祟祟地進來了。
    跪在床榻前,使勁搓了搓手,才觸了觸他的麵龐。
    桑婉瞬間噘起了嘴,“怎麽還這麽熱啊,你沒吃藥嗎。”
    溫謹珩扭頭瞧她,“癸水還難受嗎。”
    桑婉委屈巴巴地瞪他,“幹什麽啊,誰嚴重啊,我就癸水而已。”
    溫謹珩笑,“擔心我啊,覺都不睡了。”
    “不然呢”,桑婉擰他一把,“還搬走!”
    溫謹珩勾著唇角,“上次我還得照顧你。”
    桑婉突然啞聲。
    那好像是真的。
    “好啦,快回去”,溫謹珩突然想到什麽,語調帶著十足的調侃,“現在你走,我可抓不了你。”
    桑婉哼哼,“行啊,讓我逮到了是吧,到時候我跑到天涯海角去,搭理都不搭理你。”
    溫謹珩隻是笑。
    “快回去吧。”
    “溫謹珩!”
    這句稍微聲音大了點。
    沈亭禦驚醒,“溫謹珩怎麽了溫謹珩,唔,桑婉啊,誒我摸摸,還燒嗎。”
    溫謹珩眯著眼,瞧沈亭禦這個迷瞪樣子,“你睡覺了嗎。”
    “昂啊”,沈亭禦裝傻,“睡了啊。”
    睡了剛剛那一會兒吧。
    桑婉不走。
    沈亭禦撥了撥沈離的靈氣。
    沈離很快就來了。
    “姐姐,快把她帶走吧。”
    沈離去把她薅起來,“怎麽起這麽早,你不是都要睡到中午嗎。”
    桑婉嘟囔,“那不是...”
    溫謹珩搖搖頭。
    沈離立刻把桑婉帶走了。
    “姐姐!”
    把桑婉重新塞回屋裏,“你給我好好待著聽話。”
    桑婉不服氣,“姐姐!你老管我幹什麽!”
    沈離好脾氣地蹲下身來,“你說你去年照顧他是不是生病了。”
    “是...但...”
    沈離又道,“那是不是發燒的溫謹珩還要照顧你。”
    “誒呀!”
    沈離摸了摸她的腦袋,“還去不去了。”
    “去看看怎麽了!”
    沈離在看她的脈,“噓,別說話。”
    “你倆”,沈離頭痛了,“你倆哪有身體好的啊,你以前到底幹什麽了。”
    桑婉好心虛的。
    “行了行了,讓你去,別傳上了,你這小身板,到時候溫謹珩歇都歇不明白。”
    “好吧”,桑婉悶悶不樂地坐了回來,一溜煙鑽回了被窩裏。
    她還沒睡醒呢。
    ...
    沈亭禦擔心死了,溫謹珩淺笑盈盈望著他,“擔心我啊。”
    沈亭禦摸摸他紅撲撲的臉,又摸摸自己的,“怎麽不退啊。”
    溫謹珩還是笑,這種感覺好好啊。
    他勾著唇角,淡淡道,“正好唄,給我們家沈老師暖被窩呢。”
    給沈亭禦氣笑了。
    “溫謹珩!”
    溫謹珩笑眯眯地逗他,“誒喲,沈老師喊我啊。”
    沈亭禦牽著他的手,“上次你睡我屋就是你昏迷不醒,這回高燒不退,我什麽心情啊我。”
    溫謹珩轉了個身麵朝他,“那我們沈老師照顧了我好久噢~”
    沈亭禦撫了撫他蒼白的唇角,心疼自心底蔓延開來,“小可憐噢,快點好起來,再過幾天就生辰了。”
    溫謹珩笑了。
    也就一會兒的功夫。
    他們幾個就齊聚一堂。
    “還燒嘛?”
    沈亭禦點點頭。
    江辭抱了一大堆東西,魏明安也是,郭逸之拿了好幾本書,破曉去廚房了,沈離推他們。
    溫謹珩微訝,“這是?”
    沈亭禦接話,“搬我這兒來幹活了唄,來陪你。”
    “誒喲”,溫謹珩揪了一角被子。
    那邊江辭他們在收拾桌子,沈亭禦抻頭看他,“幹什麽呢。”
    溫謹珩癟著嘴,語調軟軟的,“哭一會兒。”
    “哈哈哈我看看我看看。”
    等破曉提著一堆好吃的來了,他順道也把害溫謹珩生病的罪魁禍首提溜來了。
    昨夜下的雪還沒化,厚厚實實的一層積雪。
    破曉毫無感情,依舊讓溫楠予在院內跪著。
    “嗚嗚嗚!嗚嗚嗚!”
    溫楠予扭著身體抵抗寒冷,目眥欲裂地盯著溫暖的屋內。
    溫謹珩靠著沈亭禦,“溫楠予又來了?”
    破曉點頭,“我剛看見他去偷衣裳。”
    “出息”,江辭嗤了一聲。
    破曉把身上烤熱了以後,抬步走到床榻前蹲下,摸摸溫謹珩燒得紅撲撲的小臉,“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呀~我給你找了好多你愛吃的噢。”
    “姐夫~”
    溫謹珩麵上還掛著淚痕,眼尾紅紅的,可憐兮兮又像撒嬌又像委屈地喊他。
    破曉心軟軟,這哪受得了。
    “誒,好乖,不哭了噢,小可憐還沒退燒啊,姐夫抱好不好?”
    溫謹珩點了點頭。
    破曉心化成一灘水了,天呐。
    沈離給他遞衣裳,摸摸溫謹珩的脖子試了試溫度,“有點出汗呀,怎麽不退燒啊。”
    溫謹珩滿不在乎,抬手環住破曉,“姐夫~”
    “誒”,破曉給他套衣裳,當然從沈亭禦衣櫃裏拿的,“走,抱你去洗漱。”
    “誒呀”,溫謹珩耳朵有點紅,腦袋微微埋了下去,他...
    他長這麽大也沒這樣去洗漱過啊。
    破曉就簡簡單單把溫謹珩抱在身前去的。
    郭逸之遞來了溫乎乎的布巾。
    破曉一手托著他,一手給他擦臉。
    可熟了。
    破曉瞧溫謹珩這神色,眸光一閃,樂了,“唔,羞了啊。”
    溫謹珩哼哼唧唧地埋頭過來,“啊啊姐夫~”
    那邊的沈亭禦還賴在床上呢。
    沈離歪著腦袋看他,“怎麽,不起啊,你也要破曉抱?”
    沈亭禦嘿嘿地笑了笑,“破曉忙呢,可以要阿姐抱。”
    沈離無聲偏頭笑開。
    好可愛。
    好大一個弟弟,都跟她賣萌了。
    然後沈離和破曉排排坐,給一個病號和一個耍賴皮的洗漱。
    郭逸之哈哈大笑,“好可愛噢。”
    魏明安舉著賬冊偷看他們,“破曉~明天我也要~”
    江辭罵,“臭不要臉!人家溫謹珩是病號,妹妹~我要打滾了~”
    郭逸之指著他倆,“你倆都挺不要臉的。破曉,記得明天先叫我。”
    沈離叉著腰回罵,“破曉明天是壽星,雖然要過幾天過吧,你們幾個真好意思噢!”
    破曉笑哼哼的,“誒喲,壽星怎麽了,我都來噢~”
    “嘿嘿,破曉最好了。”
    江辭仰著腦袋,嬌俏又傲嬌,“那我不得,我要妹妹~”
    沈離笑罵,“好的,臭不要臉的賴皮阿兄!”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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