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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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梁城郊。
    古岩莊之中,文彥博坐在麵色鐵青的桓王身前,仔細的翻看著耿指揮使送來的內報,不時發出一陣陣冷笑。
    當今官家還真是好大的手筆,將劉將軍送去西北接收軍權,又把魯王從後宮接到禦前,還帶他參加勳貴宴席,這是打算易儲了啊!
    看看這內報,官家昨夜與燕國公商議,將盛弘幼子,燕國公嫡長子許給魯王做伴讀,並且召了近些年的一甲進士輪流入宮講學,這是在給他培植心腹!
    真是可笑,放著嫡長子不立,卻要立庶幼子,真不愧是禹州半路做皇帝的,一點禮儀規矩都不懂!
    官家這樣做,得到士大夫同意了嗎!
    而且官家還有幾年好活呢,駕崩後新皇沒士大夫支持,看那個庶子能不能坐穩皇位!
    文彥博冷笑一聲,瞥了眼桓王,心裏已經有了打算。
    端起茶盞,潤了潤喉,文彥博又翻開下一張內報,朝廷設立漕運司,由太子賓客齊國公兼任。
    沒意思,齊國公本就是鹽運使,如今攀附上了申相公,官複原職也很正常。
    又往下看去,隻見下一張寫著,今日朝堂,禮部侍郎盛弘被封為江南轉運使,知江陵府事,兼提舉常平司,即日啟程,前往南方治理河道。
    看到這個消息,文彥博一愣,這江南轉運使自己明白,幫大軍轉運錢糧督促糧草的,可知江陵府事...
    江陵府可不在江南兩路,而是荊湖北路,大戰在即,為了確保物資暢通,官家讓盛弘去江南坐鎮無可厚非,可為什麽要封他到江陵府!
    沉思了會兒,文彥博突然抬頭,震驚道:“快去取大宋輿圖來!”
    桓王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但是依舊揮了揮手,讓侍衛取來輿圖。
    沒一會兒,輿圖送到,文彥博起身將輿圖攤在桌子上,趴在上麵細細的觀看著江陵府和江南兩路。
    桓王站在文彥博身後,疑惑道:“文相公,這不就是正常的官員調整,雖說權利大了些,可不涉根本,您為何要這般?”
    這盛弘去江南,今天早上在朝堂之上吵的是議論紛紛,有說權利大的,有說盛弘資曆低的。
    最後還是父皇力排眾議,加上韓相公和富相公支持,這旨意才能發下去。
    這次盛弘去江南,雖說權利大了些,可他又沒入中書省當相公,去地方上也隻不過是修整河道整頓官場罷了,不能影響到中樞決斷,文相公這如臨大敵的姿態到底是為何?
    文彥博沒有理睬桓王,隻是不斷的念叨:“好手段,好手段!”
    半晌,文彥博重新坐回椅子上,閉著眼思量了起來。
    桓王不解,也看向輿圖,可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東西。
    這時,文彥博突然睜眼,看著桓王開口道:“怎麽,殿下不理解?”
    桓王搖了搖頭,拱手道:“還請文相公教我!”
    文彥博起身來到屋子外麵,負手而立道:“官家善用權術,可他又沒將這些教給你,你自然不理解。”
    桓王臉色一白,幫趙宗全辯解道:“我父子當初在禹州朝不保夕,父皇哪裏敢教我這些...”
    文彥博回頭冷笑:“可他現在也依舊沒教你這些,卻將這些都教給了魯王!”
    桓王聽聞這話,垂頭不語。
    文彥博見身後沒了動靜,轉身來到桓王麵前,擺擺手道:“官家不教你,我來教你!
    你先去看看江陵府和江南兩路的北方是什麽!”
    桓王舉起輿圖看了看,不就是條長江嗎,這有什麽...
    文彥博見桓王不解,輕蔑的撇了撇嘴,但是很快收斂了起來,走到桓王邊上,指著輿圖道:“從江陵府,過洪州,到江寧府,從揚州入京杭大運河,直達河北路!
    這是一條輜重運輸路線啊,我看這盛弘不應該叫江南轉運使,應該叫長江轉運使!”
    說完這話,見桓王仍然不解,文彥博開口道:“齊國公府和盛家有嫌隙,此次官家讓齊國公掌管漕運,而漕運必須經過盛弘所轄區域!
    燕國公是盛弘的女婿,所以他在糧草問題上肯定會盡心盡力。
    可內報上又說,齊國公之子齊衡被官家送到了隴右為縣令,齊國公要是想他兒子平安,也不敢出現差池...
    他們二人在糧草問題上,可以放下嫌隙站在一起,可若是發生了別的事情,他們還能一心嗎!
    齊國公的漕運使是從三品,盛弘的轉運使也是從三品,齊國公府親家是文官,盛弘的女婿是國公,二人又有嫌隙,出了事情自然雙方都不會向對方妥協!
    官家這樣做,既可以確保盛弘在江南有所製衡,也能讓齊國公在漕運這個油水大的衙門裏不敢中飽私囊!”
    說了這麽多,文彥博口幹舌燥,進屋端了杯茶水過來繼續道:“官家心裏還是稍微有些偏向於盛弘,若是他隻有一個轉運使,那和齊國公是不分上下的,可他還加了個知江陵府事。
    江陵府橫跨長江,盛弘隨便尋個理由就可以控製漕運司去往川蜀之地的貨物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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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文彥博看向皇宮方向,咬著牙心裏暗道:“我還真是小瞧了他趙宗全啊!”
    桓王聽了這些,皺著眉頭道:“你說這些幹嘛,這些和我有什麽關係,我今日來是想問你,我現在應該怎麽辦!
    父皇如今對魯王的樣子你都看到了,恐怕不等魯王成年,他就要被封太子了!”
    趙策英現在危機感四起,之前沒把這個幼弟當回事,可現在他天天和父皇待在一起,自己隻能在上朝的時候才能見到。
    而且聽母後說,父皇已經很少去她那邊了,再這樣下去...
    在禹州的時候,是自己陪著父皇吃苦,是自己陪著父皇刀山血海的殺向汴京。
    也是自己掛帥出征,將兗王叛逆剿滅,血是自己流的,苦是自己吃的!
    為什麽得到好處的是那個庶子!
    這文彥博也是,致仕後我將他留下,可他現在都在說些什麽,什麽重要他不知道嗎!
    盛弘官當的再大,和我有什麽關係!
    文彥博看了眼桓王,冷笑道:“誰說沒關係,殿下沒看到盛弘的幼子現在是魯王伴讀嗎!
    他若是起勢,魯王那邊的勢力更會水漲船高,更何況,燕國公的嫡長子也去了宮裏,殿下您想想,他們三人年歲相仿...”
    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過於直白,因為人的恐懼會讓他自己進行腦補。
    桓王此時臉色都有些發白,細想之下更是渾身顫抖,嘴裏念叨著:“不可能的,長生是我表弟,是我嫡親表弟!他不可能會背叛我的!”
    文彥博大喝道:“殿下醒醒,燕國公徐壽雖然說是你表弟,可他不也是魯王的表哥嗎!
    你憑什麽會認為他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