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陰溝裏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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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王一怔,深深的看了眼徐勇長鬆二人,隨即轉身來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垂著頭思索了起來。
不可說?
是不敢說吧!
這二人一家是一門三進士,爺孫兩探花的新晉清流世家,一家是手握數十萬兵馬大權的大宋勳貴之首。
就連他們都不敢說,那就隻可能是皇室中人。
父皇的兄弟雖多,可都不親近,就連個王爺都沒封給他們,其餘宗室就更別提了,不可能有此大權。
那就隻可能是...
想到這裏,魯王垂頭喃喃道:“本王或許知道是誰了!”
......
禦書房。
韓章等中樞成員正在相互傳閱著歐陽修從北方發回的奏報。
歐陽修與曾公亮上言:治平四年三月,左路先鋒劉繼業趁我軍與北遼交戰之時,奉燕國公之命,攜兩千輕騎越長城北上草原,剿殺草原十餘部,使得北遼後方大亂,疲於奔命。
近日在甘肅宣慰使王興的接應下,劉將軍已於雲州折返,平安歸來,還望官家勿念...
此戰繳獲良馬四千餘匹,駑馬萬匹,牛羊不計其數,臣嚐聞言,廣南兩路叛亂頻發,交趾舉兵蠢蠢欲動,臣等與燕國公商議,發回戰馬兩千,駑馬五千,另將此戰重傷兵員一同送回...
英國公年邁,上次戰役身受重傷,現已臥床三月,無力可戰,望朝廷調撥統軍之人進行替換。
另附:今年糧草已接收,我軍休整齊備,可再次開戰!
趙宗全坐在上位,看著韓章等人道:“歐陽相公的奏報你們都看到了吧,說說你們的看法!”
韓章拱手道:“陛下,北方發回的戰馬現已送到北郊大營之中,都是好馬,而且未曾閹割過!”
趙宗全欣喜的點了點頭,沒有閹割過好啊,沒有閹割過就可以配種,我大宋現在有了草場,又有了馬種,日後就再也不會缺戰馬了!
張升站了出來拱手道:“陛下,關於南下平叛一事,樞密院打算讓鄭將軍從北郊大營處袁指揮使手中調撥一萬禁軍南下,並震懾交趾,至於英國公...”
張升說沒說完,趙宗全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來,一旁的內侍急忙上前瞪了一眼張升。
一邊輕微的拍打著趙宗全的後背,希望能幫官家緩解一下,一邊眼角帶淚的看著趙宗全道:“陛下,您就算是鐵打的也該休息休息吧...”
趙宗全一把推開內侍,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身體的不適,看著韓章等人道:“朕無礙,你們繼續!”
張升看著倚靠在龍椅上,坐都坐不穩的趙宗全,歎了口氣。
回頭與中樞班子眼神交流了一下,富弼站了出來,拱手道:“陛下,臣還沒想好,您先休息休息,容臣等先下去商議一下再給您答複!”
趙宗全聽聞此話,稍微考慮了會兒就點了點頭,揮手讓韓章等人下去了。
韓章富弼等人剛走出禦書房,再回頭望去,趙宗全已經睡倒在龍椅上打起了呼嚕。
心疼的看著趙宗全,富弼搖了搖頭道:“看官家這個樣子,又是一夜未眠啊!”
韓章咬牙道:“若不是當初因為缺糧,放跑了十餘萬遼軍,幽雲十六州早就收複了,到時候想不想打那是我大宋說了算,哪裏會是現在這樣!
鬧得現在撤不好撤,進不好進,隻得大軍互相對峙,不敢半分馬虎!”
幽雲十六州未全部收複,北遼依舊掌握平原之地,到時候一旦撤兵,北遼一個反攻就能將我大宋的所有戰果盡數收回!
可不撤,那些士卒每日吃的糧食,戰時的軍餉...
如果不是還有大宋天竺公司每年兩趟的商路供養,大宋根本堅持不下來!
想到當初的事情,韓章恨的牙根子發癢,惡狠狠道:“暗中讓南方官吏阻礙收割,這比通敵賣國還要可惡!”
張升本來還想附和兩句呢,聽了韓章這話,嚇的也不敢言語了。
此事大家都知道是誰所為,可誰又敢說呢。
官家就兩個兒子,無論是立嫡還是立長,都是桓王上位,雖然說魯王這些年和官家較為親近,可畢竟他是庶子...
官家的身體再這樣下去還能堅持幾年呢,魯王現在才十三歲,剛到舞勺之年,還是個孩子,大宋的天下怎麽可能會輪得到他!
再看看桓王,正值年輕力壯之時,若是他和魯王一般,我大宋或許能開創出堪比漢唐的朝代!
就是他這性格...
唉,我大宋難啊!
張升搖了搖頭,直接跳過這個話題,開口道:“英國公身受重傷,汴京可替換之人不多啊!”
英國公祖上是跟隨太祖打天下的,立下赫赫戰功,因此被封爵國公,他自己更是三朝重臣,在真宗年間就參軍,大戰小戰無數,燕國公沒出現之前是我大宋第一勳貴!
現在要找一個能替換他的,談何容易!
......
桓王府。
一個僻靜的密室之中,文彥博在昏暗的燭火下翻看著書籍打發時間。
上次北伐軍缺糧之後,官家震怒,不光罷免了好些與文彥博交好的官員,還下旨查抄了古岩莊。
文彥博也被桓王轉移到了桓王府之中,隻是桓王府的日子自從那天開始,也不怎麽好過了起來。
‘吱呀’
房門被打開,文彥博抬頭看去,見沈從興和桓王走了進來。
沈從興看著正在悠閑看書的文彥博,心裏無名之火頓起:“文相公,你現在就像一隻陰溝裏的老鼠,都這般田地了,居然還有心思看書?”
文彥博冷笑一聲,對沈從興:“我哪般田地了,我是被削爵還是被官家戲耍了...”
沈從興聽了這話,氣的衝到文彥博麵前,就要給他一拳。
自己本來在隴右好好的,並且還救了耶律重元,讓我大宋多了一張北遼的活地圖。
還等著參加北伐呢,可不知為何,朝廷居然下旨將自己給調了回來,把劉貴妃那個賤人的哥哥給調了過去!
自己當時想著,官家大概是怕自己在北伐的時候受傷,所以才將自己調回來,在汴京當個殿前司都指揮使也不錯。
可到了汴京後,剛麵見官家,結果官家隨便找了個理由,說殿前司指揮使戰時不設,把自己從殿前司調到了京郊大營之中當指揮使。
雖然都是指揮使,可那不一樣啊,殿前司統帥天下兵馬,可京郊大營隻能掌控汴京的這些...
行,你說殿前司指揮使戰時不設,自己認了,可京郊大營呢!
京郊大營已經空了,裏麵的兵馬都被英國公給調走了,汴京防務也由袁文純的北郊大營接手,自己這個京郊大營指揮使手下連一兵一卒都沒了!
自己當時就想去宮裏問問官家是怎麽回事,是不是說錯了,不是京郊大營指揮使,是北郊大營指揮使...
可一進宮裏,就看到了那個被調往雲南宣慰司的禦史大夫和段正淳二人從禦書房裏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