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隔輩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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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向東聽到李老太的話,忍不住笑了笑後叮囑道:“您可別再這麽幹了,晚上黑燈瞎火的您要是磕著碰著了怎麽辦。”
    李老太道:“沒事,有你爺爺跟著呢,放心吧奶奶摔不著。”
    李向東都無語了,偷個雞蛋這還有團夥呢。
    “那您也不能再這麽幹了,我都這麽大了,不能跟家裏的孩子們搶吃的。”
    “行行行,奶奶聽你的。”
    李老太點頭答應,隻要是李向東說的話,她都會聽,因為在她的心裏,所有孫子和重孫子加起來都沒有李向東重要。
    李老太經曆過戰亂,本來有兒有女,好幾個孩子,最後隻養活了李父一個。
    李母嫁進來後接連生了兩個兒子,就是李向東的大哥和二哥,可李老太依舊覺得不穩妥。
    再加上,當時國家大力宣傳多生孩子,李老太經常在李母耳邊念叨,國家政策好啥的。
    可李母怎麽也懷不上,當時可把李老太給愁壞了,她也不再講什麽國家政策了,經常背著人偷偷的求神拜佛。
    李老太執拗的很,求神拜佛十來年,李向東出生了。
    所以說,一切的偏愛都是有原因的
    李向東提了提手裏的布袋子,“奶奶,您沒少買呀,這肉有兩斤吧?”
    李老太以為他也饞肉了,歎口氣道:“沒買著,就買到塊豆腐,奶奶年紀大了,腿腳不行,起了個大早也沒趕上。”
    聽了李老太的話,李向東擔心奶奶不高興,“豆腐也是好東西,跟肉一樣,前幾年想吃還吃不上呢。”
    他說完,還哼唱了一句,“吃了鹹菜滾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
    李老太聽了直樂,“你這孩子瞎說啥呢,有些話可不能亂說。”
    “沒事,現在啊沒人管這些,等天再涼快點,我帶著您咱們去故宮裏頭轉轉,看看以前皇帝老子住的地方是啥樣。”
    奶孫倆人,正親香呢。
    李老頭跨過門檻走了進來,看到倆人笑嗬嗬的,他跟著笑道:“東子,還是你回來了好啊,你奶奶可有段時間沒這麽高興了。”
    老頭雖然頭發也都白了,可是說話中氣十足,比李老太看上去硬朗多了,就是不知道為啥,居然沒活過李老太。
    “你這孫子尋思啥呢?”
    李老頭見他孫子眼珠子亂轉,就知道他沒憋什麽好屁。
    “沒啥,爺爺奶奶咱們趕緊回屋吧,你們還沒吃早飯呢。”
    李向東扶著老太太,還特意把自己的腳步放緩,邊走邊說道:“不是我這個當小輩的說你們倆,下回可不能這樣了,排隊買肉的人那麽多,剛才我都擔心壞了”
    李老頭看著已經進院的奶孫二人,聽著小孫子暖心窩子的話,再瞧瞧身邊傻站著的大孫子李衛國,氣就不打一處來。
    三十多歲的人了,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別怪他們老兩口偏愛小孫子,李向東打小嘴甜會說話,還會看人眼色,總是變著法的逗他們老兩口樂嗬。
    至於另外兩個孫子,啥也不是。
    李老頭‘哼’了一聲,背著手進院。
    李衛國為人老實憨厚,李老頭對他的態度,他也沒多想。
    他爹說過,他爺爺自打三弟會說話,脾氣就這樣,不用在意。
    進屋後,李向東把李老太扶到大飯桌前坐下。
    看著李母端著飯菜過來,李向東開口道:“娘,這是奶奶買的豆腐。”
    李母伸手接過布袋子,轉身往屋外走。
    李向東看到李老頭進屋,他又趕忙給李老頭擺好凳子。
    坐在一旁的李父等自己老子娘坐好。他這才開口道:“爹,有個事您給拿拿主意。”
    他把李向東剛才說的話,大概轉述了一遍。
    李老頭聽後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我明白,是要找個明白人打聽打聽。隻是以後有話你就直說,別和老子耍心眼。”
    “東子的工作我來想辦法,你的人情你留著,你呀,五十多歲的人了,我也懶得說你。”
    “那我聽您的安排。”
    李父小心思被拆穿,他也不羞惱,老神在在的抽著煙。
    都是當爺爺的人,隔輩親嘛他也會,各管各的孫子。
    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
    在京城,柴就是煤。
    一家煤店,供應著整個街道居民的生活用煤。
    煤票按戶下發,一戶一個月一張票,能買120塊煤,冬天翻倍240塊。
    可你要是和煤店工作人員關係好,每次都能多裝一二十塊。
    這個時代在煤店工作的人,人際交往很廣泛,各行各業都有熟人。
    在煤店幹了一輩子的李父,他有自己的人情往來,隻是他覺得自己的小兒子不靠譜。
    而且小兒子當初沒考上高中,年齡不夠也沒辦法留城工作,隻能下鄉插隊,為了安排一個好地方,已經用了他一個大人情,剩下的人情他打算給自己的孫子們留著。
    李老頭本來是不打算管小孫子工作的事情,他想等小孫子成熟穩重些再說。
    可剛才聽完李父的話,他覺得自己這個小孫子對工作有了自己的想法,知道上進了。
    他思量一番,看向李父說道:“你上班的時候抽個時間,去街道辦找張副主任問問,如果真有這事兒,看他能不能給拿個主意。”
    誰也沒想到,李老頭還認識街道辦的副主任,藏的可夠深的。
    京城的街道辦副主任,聽著官不大,級別可不低,放到縣城,那也是副縣長級的領導。
    李母咋咋呼呼道:“爹,街道辦的領導您都能攀上關係?您這是深藏不露呀!”
    李老頭嚼著軟和的二和麵饅頭,就著醃蘿卜講起了往事。
    “開始憑票購煤那年,他還隻是個辦事員,老婆坐月子正好趕上下大雪。家裏那點定量煤根本不夠燒,屋裏冷的跟冰窖一樣,他一個外地進京的大學生家裏人也靠不上,最後好不容易借了張煤票,轉頭還給弄丟了。”
    “一個大男人當時差點給急哭嘍,趕巧這事讓我知道了,可是一下雪煤店忙啊,哪哪都缺煤,大家忙的連軸轉,也就是老頭子我心善,加班熬夜給他搖煤球,搖了足足兩百斤,當初煤票還是咱家出的呢。”
    李老頭手裏的筷子,指了指李向東,問道:“東子,爺爺這事做的,瞧出點什麽沒?”
    “與人相處,人家有難了,咱們伸把手能幫就幫,誰知道哪片雲彩下雨,這不你的工作咱們就求到人家頭上了。”
    李向東點頭表示明白,他爺爺這是借著事情在教他做人的道理。
    隻是他有些擔心,事情過去這麽久,人家張副主任還會不會承認他爺爺當初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