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宛陽喋血 第十六章 月黑風高殺人夜
字數:10171 加入書籤
月色淒蒙,四五十個黑衣人麵無表情的在空空蕩蕩的鎮子大街上走著,動作看起來有些僵硬,仿佛沒有生氣的死人。他們各個倒提尖刀,帶著陰森可怖的殺氣。然而這一大幫人,走起路來,連一點生息都沒有,遠遠看去彷如黑夜之中的鬼魅一般。
幾隻流浪狗看到了這群移動的人,剛想過去狂吠幾聲,似乎也被那淒蒙月色映照下,閃著殺意的尖刀嚇住了,連一點聲響都不敢發出,飛也似的躲進了街巷的陰暗之處。
不一會兒,這四五十人在一處客棧大門前停下,仍然是沒有半點生息,空氣中飄蕩著無盡的死氣。
那家客棧正是這鎮子唯一的一家客棧:啟垕客棧。
那魁梧的男子並未遮麵,肩頭扛著一把大砍刀,刀芒閃動,冷冷的掃視了周圍一眼,低聲道:“敲門。”
“咚咚咚——”的聲音劃破了黑夜的寂靜。
敲了半晌,那客棧的門仍然緊閉著,無人應答。
敲門的黑衣人望了一眼魁梧的男子,那男子暗自咒罵了幾句道:“繼續敲,大點聲,敲到有人回答為止!”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仿如催命的無常鼓。
這般敲了幾遍,終於客棧內傳來一聲懶洋洋的聲音道:“大半夜的,這誰啊?還讓不讓人睡了?”
那敲門的黑衣人沉聲道:“店家,我們錯過了宿頭,還望店家行個方便,開門收留。”
客棧內的聲音再次傳來,似乎不疑有他:“唉,這麽晚了還有住店,等一下啊。”
眾黑衣人聞言,皆互相對視了一番,魁梧男子一招手,這些黑衣人已然四處站定了陣腳,但等店家開門,便殺將進去。
不一時,那客棧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半扇,從裏麵探出一個夥計模樣的腦袋,打著哈欠道:“誰啊,這是,大半夜”
話剛說一半,便頓覺不對勁,眼前哪有什麽住客,分明就是一群黑紗罩麵的黑衣人,一個個仿如鬼魅一般,帶著駭人的殺氣。
那夥計模樣的人心知不好,轉身便要強鎖了店門。
哪等得他鎖門,門板兩邊瞬間竄出兩個黑衣人,一左一右,尖刀閃處,已然直攻而上。
那夥計臉色變了數變,身子竟然也陡然懸起,仿佛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整個身體疾速的向後墜去,堪堪的躲過了眼前致命的兩刀。
然而這樣一來,那四是餘黑衣人再無阻擋,頃刻之間已然全數飄落院中。
不由分說,齊齊的舉了尖刀,朝著這夥計模樣的人一擁而上。
那夥計冷哼一聲道:“你們是哪一方的人?何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說罷,轉身疾縱而起,速度極快的朝著後院飛去。
那魁梧的男人看了看這飛速向後院去的人,淡淡道:“輕功不錯,隻是可惜了。拿箭來!”
早有人遞來一張大的出號的弓箭,張弓搭箭之間,那個夥計已然飄至數百丈之遠。
搭箭拉弦,弦響間,那箭飛速的脫離弓弦,速度之快,仿若閃電,竟在空氣的摩擦下,半空之中劃出了點點星火。
那夥計正跑間,忽聽身後尖銳之聲如星似火,便知不好,方一扭頭,那箭不偏不倚,正中哽嗓咽喉。
身體宛如斷線風箏,從牆上直墜而下,摔倒在地,頓時手刨腳蹬,痛苦不堪。
這四十餘黑衣人頃刻之間如鬼魅一般來到了他近前,各舉尖刀,便要砍下。
那身材魁梧的男人卻低哼一聲道:“不用砍了,活不了了,不要在這人身上耽誤時間,進去殺衛柯!”
那夥計似乎頗不甘心,臨死前看了一眼射入咽喉的箭,劍羽之上,繡著兩個大字,正是:渤海。
“你你們是魍魍魎”話未說完,已然咽氣。
那魁梧男子,一腳將其屍體踢在一邊,大吼一聲道:“魍魎司殺人,閑雜人等關門回避,阻攔者,殺無赦!”
“魍魎司殺人,閑雜人等關門回避,阻攔者,殺無赦!”“魍魎司殺人,閑雜人等關門回避,阻攔者,殺無赦!”
這四十餘黑衣人衝進來後,再不似方才無聲無息的遮掩,各個目露凶光,肆無忌憚的叫囂起來。
這番叫囂之下,早驚動了客棧中熟睡的房客,那些房客剛想叫罵是誰擾了清夢,忽聽的魍魎司三個字,就如聽到厲鬼降世一般,紛紛將點著的燈熄滅,關好門窗,一個個嚇得躲到桌下床底,宛如待宰的羔羊,瑟瑟發抖。
熟睡中的蘇淩和杜恒猛然驚醒,兩人同時驚坐而起,互相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緊張和驚慌。
“怎麽辦?”蘇淩和杜恒同時出口。
杜恒三步兩步,走到桌前放包袱處,快速打開,從裏麵竟然拿出一柄樸刀和一把短匕。
他將樸刀提在手中,又將短匕扔給蘇淩,這才穩了穩心神道:“不要慌,這群什麽魍魎司的也許是跟著客棧中的誰有仇,來尋仇的,咱們隻要不出去,想來他們不會找咱們麻煩。那短匕你拿著防身。”
說罷,進走兩步,倚在房門邊,握緊了手中的樸刀。
蘇淩心中雖然緊張,但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忙拿了短匕,也來到房門邊。
兩人一左一右,拉好架勢。
那四十餘黑衣人,似乎早就有了目標,並不進客房,而是各個倒提尖刀,朝著後院掌櫃所在的房中殺去。
剛走到半道,已然從對麵殺出十餘人,這十餘人也是各拿刀劍,神情冷厲。
兩方就這樣直直的撞在一處。再無往前半步,劍拔弩張的對峙著。
“蹬蹬——”沉重的腳步從四十餘黑衣人身後響起,四十餘人忽的朝兩邊一閃,那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肩上看著大砍刀,不慌不忙的走了出來。
對麵的十幾個人中也走出一個領頭的人,這人一身勁裝,手中拿著一條鐵棒。
這人看了一眼魁梧男人,心中已然泛出一絲不好的預感,暗道:他怎麽來了?這裏明明是司空的地盤,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魍魎司,那可是袁濟舟渤海衛最臭名昭著的存在。
無他,魍魎司行事,從無活口。
這人臉上卻還沉穩,低聲道:“渤海衛魍魎司司主牽晁,竟然大駕光臨我啟垕客棧,不知有何事啊?”
那魁梧男人(牽晁)隨意的瞥了這人一眼,似乎頗為瞧不起道:“夏和,你不行,還是別費功夫了,衛柯躲哪裏去了,還是讓他出來受死,以免本司主拖狗一樣把他拖出來。”
那人見其一語將他的身份點破,冷哼一聲道:“相見我們暗影司衛司使,那也先問問我們答不答應!”說罷,冷哼一聲道:“暗影司,生死相隨,榮辱與共!殺!”
十幾個身影,刀劍齊閃,朝著四十多個黑衣人殺奔而來。
牽晁有些無趣的轉過身去,朝著四十餘魍魎司的人冷冷道:“都給我殺了隻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
那四十餘魍魎司聞言,各個爆喝一聲,身形懸起,飄在黑夜半空,彷如魍魎鬼魅。
四十餘道冷冽的刀光,在空中齊齊劃出四十餘道白線,直直的衝向暗影司眾人。
刀光閃動,雙方已然打了起來。
生死關頭,自然是各自拚命,你死我活。
兵器撞擊聲音,宛如雨瀑,不絕於耳。
刀光過處,便是一人生,一人死。
四十餘魍魎司的人武功招數狠辣詭異,再加上人數眾多,那暗影司十餘人怎是對手,頃刻功夫已然躺倒五六人。
剩餘人仍拚死抵抗,沒有絲毫退意。
那牽晁不知何時竟坐在了一把高腳椅上,手中多了一杯茶,一邊品茶,一邊似欣賞著奇景一般,看著眼前的血腥拚殺,宛如欣賞一件藝術品,眼中也漸漸的狂熱起來。
高腳椅的一側,插著一支點燃的檀香,香火幽幽,煙氣飄散。
月亮似乎被這猙獰可怖的殺戮嚇住了,慌忙躲進雲層之中。
好一個月黑風高殺人夜。
那牽晁一邊品著茶,一邊麵無表情的看著戰場,剩餘為數不多的暗影司人,圍在領頭的夏和前,拚死抵抗。死的人已然不能再起來搏命,生的這些人已然是這十餘人中的高手,在四十餘魍魎司的猛烈衝殺下,竟然還能以搏命的姿態跟他們纏鬥,而且還砍倒了十數個魍魎司的人。
一時之間,竟有一種勢均力敵的假象。
這種狀況又持續了一會兒,牽晁品了口茶,瞥了一眼燃燒的檀香,那檀香已然燒了三分之一還多。
牽晁聲音冰冷,似乎有些生氣朝著戰場喊道:“半柱香的時間快到了,你們殺人的機會可不多了!”
那群早已殺瘋了的魍魎司人,聞言更是狀如瘋魔,顧不得刀身上的血,呼嚎著再次衝了過去。
一番衝殺,暗影司的人又躺倒幾個,如今加上夏和,隻剩下五個人。
夏和忽的冷哼一聲,從腰間拽出一把精致的弩箭,扣動機關,“啪啪啪——”弩箭連射,五發弩箭瞬間射出。
慘叫連連,五個魍魎司的人應聲倒地。
牽晁又看了一眼旁邊燒著的檀香,半柱香已然燒盡。
他才緩緩說道:“一群廢物,還得讓我出手!”
也不見他如何作勢,隻把手中的茶碗朝著人群輕輕一揮。
那茶碗竟有了潑天的氣勢,半空中朝著夏和狠狠的射去。
夏和還未及反應,便覺胸口如被大石頭狠狠的砸中一般,身體倒飛而去,十丈之外,仰麵倒地。
人也倒了,那茶碗才姍姍墜地,“哢嚓”一聲摔得粉碎。
夏和左胸已然塌陷,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到可怖。
他還想掙紮著起來,隻覺眼前人影一閃,咽喉之上好像被鐵鉗死死扣住一般,連呼吸幾乎都成了奢望。
他眼中顯出一絲駭色,但見那牽晁不知何時已然用左手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脖項,將他倒提著,右手正是那明晃晃的大砍刀。
牽晁麵目猙獰,宛如一頭凶獸。
左右暗影司人想要欺身來救,那牽晁也不回身,隻用右手向後狠狠的一揮大刀。
刀氣橫絕霸道,刀芒過去,四顆人頭滾滾落地,各個呲牙咧嘴,麵目猙獰可怕。
“時間不早了,送你上路!”牽晁掐著夏和咽喉的左手輕輕一使勁,將他倒提離地三丈,隨後一用勁,夏和的身體宛如羽毛一般,就那樣被他直直的扔向了半空之中,隨即牽晁身形陡然懸起,半空中朝著夏和一腳踢出。
“嘭——”的一聲,夏和的身體在半空被踢出十丈之遠,直直的墜落下去,摔在地上,宛如一攤爛泥。
十餘個暗影司的人,不到一炷香功夫,皆全數死去。
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裏,慘狀可怖。
而魍魎司隻不過付出了七個生命的代價。
再無阻攔,牽晁一人當先,朝著緊閉的內院掌櫃房前殺去。
剛一來到房前,便見房前站著一人,正舉著雙手,一隻白色信鴿振翅直飛入黑夜,不見蹤影。
牽晁冷冷的看著這人,也不阻攔,等他將信鴿放飛這才冷聲道:“衛柯,信鴿上路了,你是不是也該上路了?”
那衛柯慘然一笑道:“渤海衛,今日之仇,我暗影司定將與你不死不休!”
牽晁冷笑道:“你以為我們怎麽能知道這裏是暗影司的暗哨?你那信鴿能飛的出去?”
衛柯先是一愣,隨之醒悟,低聲緩緩道:“原來,暗影司裏有叛徒。”
“嗬嗬,還算聰明,不過你就是知道了,可有命活著?”牽晁獰笑不已。
衛柯也不說話,猛哼一聲,長劍直刺而來。
未等牽晁動手,那些魍魎司黑衣人各舉尖刀,將衛柯圍在正中。
衛柯左衝右突,然而自己隻獨自一人,怎麽能衝的出去,剛一轉身殺退眼前數人,便覺背後一陣劇痛,後背之上,已然插進了數把尖刀。
尖刀撤出,血灑如注,衛柯翻身栽倒,當場身死。
牽晁見暗影司的人都已死絕,這才點點頭道:“這一次你們行動太慢了,再有下次,你們也一起陪葬!”
魍魎司的人皆心頭一顫,齊齊跪倒道:“謹遵司主教誨!”
牽晁這才擺擺手道:“都起來吧,去吧那些住店的人拎出來,一起都殺了,總要打掃戰場不是?”
一句話,還剩三十多魍魎司的人便朝著客房蜂擁而至,刀劈之下,那客房門一個個轟然倒下,不一時,所有的房客彷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被他們這群凶神惡煞的人拖拽而出。
蘇淩和杜恒所住房間,門也被砍倒,杜恒揮舞樸刀護住蘇淩,殺退了幾人,結果被十幾個人一擁而上,踩在地上,兩人方才被押了出來。
啟垕客棧的大院中,烏泱泱的跪了一大片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是啟垕客棧住店的百姓。
他們早已嚇得體如篩糠、麵無人色,有的甚至磕頭不止,痛哭流涕的求饒著。
蘇淩也在其中,跟杜恒皆低頭不語。
蘇淩心中有些慘然的想著,這下還什麽天下縱橫,這麽快就死了。自己也算是這麽早就死了的異世者第一人了。
也算占個第一
牽晁衝著這些哀求驚嚇的百姓獰笑幾聲,這才又坐在高腳椅上,眯著眼睛說道:“我這個人最是菩薩心腸,向來不殺無關之人,可是你們都住在這個店裏,萬一誰去報個信怎麽辦呢?可真叫人為難啊!”
跪地的老百姓中,依然有很多人驚恐的喊道:“我們不會報信的,今天的事我們一個字不會說的!求大人放過我們吧!”
牽晁淡淡一笑,似乎被說動了一般道:“哦?不說?活人的嘴還是會說話的,我也相信你們不亂說,不過呢,還是死人我放心。”
忽的狂笑不止,眼神中已然滿是血紅的殺氣,聲音如墜冰窟一般冷道:“一個不留,殺!”
三十多個黑衣人各舉屠刀,便要下手。
杜恒眼中冒火,忽的大吼一聲道:“鄉親們,今日拚是死,不拚也是死,咱們和這幫殺人越貨的惡鬼拚了!”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呢。
他這一喊,倒也激起了這些求生百姓的本能,這六七十百姓皆大吼一聲,一湧而起,發了瘋似的朝著=啟垕客棧的大門衝去。
杜恒護著蘇淩,兩人也是左衝右突。
怎奈一邊是殺人的閻王,另一邊是手無寸鐵的百姓,不過十息之間,二三十個百姓已然倒在血泊之中。
杜恒一個不小心,肩頭和左臂之上也挨了兩刀,血流如注。
“杜恒,你怎麽樣!”蘇淩大喊道。
杜恒將蘇淩死命的朝前一推,大吼道:“蘇淩,不要管我,快跑!”說著,彎腰撿起一個屍體上的一把刀,轉過身去,吼叫著衝向圍上來的魍魎司人。
豈是好跑的,蘇淩一咬牙,剛朝前跑了幾步,已然有數個魍魎司的人,麵目猙獰著,舉起尖刀,以上示下,直直的砍了下來。
蘇淩把眼一閉,放棄掙紮。
自己是如何也逃不出去的。
然而,他卻不覺得疼,
蘇淩忽聽得一聲輕嘯,如鳳鳴九天,清音悅耳,回蕩開去。
一道絢爛白光,霍然騰起,眼前一個白衣女子不知何時驀地出現,橫在他身前,將手中幽藍長劍隨意一揮,那飛撲過來的魍魎司人,皆倒飛而去,慘叫落地,撒手的兵器如雨,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那白衣女子並不耽擱,也不如何作勢,忽的人隨劍升,但見那把幽藍長劍光芒大放,竟是照亮了左右方圓。
黑夜無聲,冷月如鉤。
黑暗,竟似不能靠近她!
她卻往那黑暗投身而去,“呼”的一聲,銳嘯震天。這美麗女子,化做一道如電藍光,射進了呼嘯翻滾的黑暗之中。
片刻之後,隻見藍光閃耀,黑暗裏驚呼聲不絕於耳,場中眾人被這一驚,全數如木頭一般呆在場中。
倏爾,那藍光轟然之間彌漫開去,將這滿是殺戮與鮮血的院子照了個通透。
藍光幽幽,如夢如幻,仿佛在這殺戮戰場之上猛然開放的幽藍色的蓮花。
藍光閃爍,直入神魂。
電光火石之間,又是幾聲慘叫。幾個魍魎司的人應聲倒地,那藍色劍影帶著那個絕美的白色身影從那魍魎司重圍中轟然殺出,虛浮於半空之上。
風起,白衣飄蕩,那絕世的身姿,宛如萬年的幽幽寒冰,那白衣少女,竟那般虛浮在半空之上,手中長劍,發散著幽幽清冷藍光,刹那間,月光都為之失色。
風自何方來,吹動白衣女子的衣裙,撩撥著額前烏黑的發絲,那種絕世,仿若一塵不染的仙子。
蒼穹之上,那耀眼的白色衣裙和長劍藍光,仿佛永恒。
半空之中,那白衣女子望了望地上慘死的百姓,他們或曲卷身體,或仍保持掙紮的姿態。
一股從未有過的蒼涼悲愴劃過心頭。
一聲清嘯,長劍藍光如九天之上轟然倒瀉的懸河,藍光迸濺,落在地上,片刻間在夜色中忽如一道一道暈染著幽幽藍色的光圈,從向四周驀然彌漫開來,如美麗女子溫柔的眼波,掠過這凡俗的世間。
無數樹木繁茂的枝葉,一起向外翻動,嘩啦作響。
她朱唇輕啟,緩緩開口,帶著絕世的清冷和孤絕:“牽晁,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