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江山有名 第四十三章 嬌娘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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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燭幔帳,瑞腦金獸,滿室幽香。
    蘇淩在房中的桌前坐了,臉上的神情頗為局促,手腳都顯得沒有地方放了。
    他拿起桌上的酒壺,使勁的往嘴裏灌著酒,這時的酒本就度數極低,不似後世,後世蘇淩的酒量也不錯了,在這裏怕是稱的上驚人二字了,他想著把自己灌醉了,隨便一躺,不省人事了,那花魁如花估計也隻能枯坐到天亮了。
    隻是三壺酒下肚,醉意毫無,卻是撐得慌。
    他暗自想著如何才能脫身。
    杜恒那家夥,見自己被如花連扯帶拉的拉近她的閨房內室,他卻嘿嘿笑著說自己先回江山樓去了,不打擾蘇淩快活風流。
    實在是不靠譜的緊。
    至於沈乾、劉彰、袁戊謙等人走的走,另找姑娘眠花宿柳的找了,自己這個花魁傾心的名頭卻是坐了個結結實實。
    隻是蘇淩心中卻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腦袋發熱,如今佳人在側,他卻是如坐針氈。
    那花魁如花在幔帳軟床中坐了好一會兒,卻不見蘇淩過來,隻得輕輕挑了幔帳,星眸瞧見蘇淩的窘相,不由得撲哧一笑道:“方才不還緊握著奴家的手,這會兒怎麽如此靦腆起來?酒還沒喝夠啊?那奴家陪著你喝啊。”
    蘇淩抬頭看去,隻見燭光搖曳,那如花已然褪去外麵的素白紗衣,裏麵僅剩一個貼身的透明褻衣,燭光晃動下,裏麵的春光乍現,曲線玲瓏,魅惑天成。
    她朝蘇淩走來,更是搖曳生姿。
    蘇淩老臉一紅不敢看他,又使勁的灌了幾口酒,灌得猛了些,咳咳的咳嗽起來。
    一陣香氣,那如花已經坐在他身上,坐了個滿懷。起伏的前胸抵在蘇淩胸膛,蘇淩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溫度。
    蘇淩一陣發暈,心道自己的夢自己圓吧,隻得厚了臉皮一笑道:“嘿嘿,蘇某喜歡循序漸進,循序漸進”
    那如花撲哧又是一笑,卻也沒在停留,從他身上下來,坐在旁邊,將燭燈挑了一挑,嫵媚一笑道:“蘇公子我美麽?”
    蘇淩心中猶如小鹿亂撞,暗自道,蘇淩,考驗你定力的時候到了啊,是好漢的話就多學學柳下惠前輩。
    蘇淩一低頭,支支吾吾道:“花魁娘子自然是美若天仙,媚骨天成”
    豈料這如花將嘴一撅嬌嗔道:“哪有,我看奴家在蘇公子眼中根本不美?要不蘇公子怎麽隻貪戀這杯中之物呢?春宵一刻值千金,蘇公子可要珍惜哦。”說罷,美目流轉,自是天然一段風情。更是玉手清揚便來解蘇淩的衣扣。
    慌的蘇淩一拽她的手,腦中不斷想著辦法,忽的嘿嘿笑道:“不如如花娘子先跟蘇某做個遊戲,可好?”
    如花俏臉含羞,嬌嗔道:“原來蘇公子好這一口?我屋中便有紅繩香鞭,奴家任公子驅使。”
    蘇淩差點沒被噎死,忙擺擺手道:“那倒不用,我說這遊戲叫做石頭、剪刀、布”
    “那是什麽?奴家一時去哪裏找著許多東西?”如花有些好奇的問道。
    蘇淩比了個錘頭道:“這便是石頭”又岔開兩根指頭,平伸五指道:“這便是剪刀和布。”
    如花美目連閃,似乎頗有興趣道:“那如何玩呢?”
    蘇淩道:“我們先念口訣,石頭剪刀布,然後一同出手,展示方才那幾樣的形狀,石頭勝剪刀,剪刀勝布,布勝石頭,如何?你敢不敢玩?”
    如花嬌笑一聲道:“倒也新鮮,奴家怎麽不敢玩了?奴家人都是公子的。”
    當是時,整個紅綃幔帳石頭剪刀布的聲音不絕於耳,期間夾雜著如花贏了遊戲的嬌呼或懊惱的歎息。
    就這樣,倆人從桌前一直玩到床上,仍舊樂此不疲。
    春宵易逝,轉眼已經到了深夜三更。
    “不玩了,不玩了,累死奴家了奴家也玩不過你!”那如花嬌滴滴的將整個玉體貼在了蘇淩的身上,不等他反應朝著蘇淩的耳朵輕輕的吹著氣,忽的張開櫻唇,皓齒輕輕的咬著。
    蘇淩隻覺身體一陣酥麻,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隻得強定心神,嘿嘿幹笑道:“那我們換個換個遊戲來玩。”
    豈料那如花一個翻身,竟將蘇淩壓在身下,將酥胸在他身上蹭了幾下道:“什麽遊戲能有男歡女愛好玩的”
    說著玉手輕快的解起蘇淩的衣扣。
    蘇淩剛想掙紮起身,卻不知為何被這如花嬌滴滴的按著,不見她用力,自己卻渾身綿軟,如何也起不來了。
    便是看著如花玲瓏曲線的眼睛也越來越模糊起來,感覺眼前有兩個如花,嬌豔欲滴,含情如火。
    頭發沉,刹那間蘇淩便覺得整個房間都開始旋轉起來,空氣中的那股幽香越發濃重起來。
    終於他眼前一黑,所有的綺糜在刹那之間歸於黑暗。
    那如花停止了動作,忽的淡淡一笑,又在他耳邊嬌喚道:“蘇公子,你睜開眼看看奴家啊,不要先睡了嘛。”
    喚了兩聲,見蘇淩毫無動靜,這才神色一變,眼中如冷似冰,忽的從床上飄身而起,輕輕的落在地上。
    這如花輕輕的拍了拍床下,聽得細微的哢嚓之聲,床下地板竟霍然裂開,她伸手朝那裂開之處摸去。竟是一件夜行人的勁裝和一柄青色長劍。
    如花迅速將夜行人的衣衫穿好,再看青紗罩麵,手提青色長劍,渾身上下緊趁利落,再無半點繃掛之處。
    如花回頭看了一眼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蘇淩,這才不再耽擱,一個飄身從四層窗戶之上飄然落到襲香苑的院中。一個閃身躲於暗處。
    夜已深沉,萬籟寂靜,除了襲香苑的紅燈仍在緩緩搖動,再無半點聲音。看來那些客人和姑娘也早已睡去了。
    如花緩緩從暗處走出,朝著襲香苑的後院縱身而去。
    夜靜月白,樹影斑駁。
    暗夜之中,襲香苑樹影假山,亭台樓閣,一道的魅惑的青影驀然一瞬的閃過,然後又快速的投向遠方,在後院數不清的亭台樓間,倏忽不見
    隻是這青影消失不過片刻,一道淡灰色的身影驀地出現,稍作停留,朝著青影消失的方向飄蕩而去。
    那青影悄無聲息的落在一間大屋門前,門前兩個紅燈籠的映照下,赫然便是一身青衣勁裝的,青紗罩麵的如花。
    如花四處看了幾眼,發覺並無人,這才輕閃身形,來到門前,手中青色長劍一閃,在門的縫隙之處輕輕一劃。
    一聲細若蚊呐的聲音響起,那房門的鎖已然被挑開。如花身形一閃,無聲的閃進這房屋之中。
    若是有人經過,必然大驚,這房屋乃是襲香苑另一名僅次於花魁的李娘子所住的地方,而她卻是揚州牧劉靖升長子劉彰的心頭好。
    想來劉彰在花魁麵前失意,定是找這位李娘子瀉火,這時早已雨住風歇,沉沉睡去了。
    如花見屋中漆黑一片,青色長劍一順,劍芒閃過,映出她冰冷的殺意眼神。
    她的眸中早已是無邊的殺機和滔天的恨意。
    一個黃鶯掐嗉,如花青影疾射至床邊,青色長劍以上示下,決絕的朝著床上砍去。
    隻聽得“砰——”的一聲,劍落下,卻砍在硬邦邦的床上。
    如花這才知道那床空空如也,隻是被子做了有人在裏麵躺著的痕跡。
    如花暗道不好,急忙撤劍,轉身便欲離開。
    忽的聽到房門外有人冷笑道:“我隻覺得這襲香苑怪異,劉彰公子此次前來雖然李娘子知曉,但每次都反複交代李娘子劉公子身份特殊,消息從未走漏,為何這次襲香宴竟然有劉公子的名箋,今日本將便甕中捉鱉,看一看刺客究竟何許人也!”
    一道青影,如花已經從窗戶直直撞出。心中雖然有些驚訝,但抬頭看去,卻見四五人拿了火把照亮,火把下一員大將手提三棱金鐧冷笑著盯著自己。不由的暗自慶幸,人還不算多。那員大將如花卻是認得的,正是揚州牧劉靖升手下大將——文鐵錚。
    她明白擒賊先擒王的道理,身形朝著文鐵錚激射而去,半空之中青芒如魅如幻,一道劍芒直衝文鐵錚的麵門。
    文鐵錚大叫一聲來得好,卻也不閃,將三棱金鐧當頭一橫。
    “鏘——”的一聲,如花隻覺巨力威壓,玉臂發麻,長劍差點脫手,身形倒轉,後退了數丈遠。
    她是全力一擊,而那文鐵錚不過是輕輕一擋。
    如花知道今晚十有八九是難以脫身,忽的銀牙一咬,長劍挽花,再次刺向文鐵錚。
    兩人各舉兵器纏鬥起來。
    文鐵錚雖然人高馬大,兵器又沉,但畢竟是馬上的將官,招數樸實,雖然如此,也早已入了武道,武功頗精。
    如花雖然嬌小,然而身形靈活如魅,劍招飄忽靈動,魅影搖晃,身法捉摸不定。
    一個是一力降百巧,一個是一巧破千鈞。兩人打了難解難分。
    旁邊四五個隨從剛想伸手,青芒閃過,皆被劃傷,便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隻是,時間稍長,如花的氣力總是弱了,被文鐵錚逼得連連倒退,劍招也開始散亂起來。
    那文鐵錚越戰越勇,冷聲喝道:“我勸你還是放下兵器,將那青紗揭了,束手就擒吧!”
    如花喘息不定,猶自死戰。
    文鐵錚見狀,發起狠來,將渾身力量灌於兩臂,三棱金鐧舞動如飛,端得是風雨不透。
    忽的一聲悶喝,文鐵錚的金鐧尖芒正刺進了如花的右肩頭,頓時血流如注。
    “當啷——”一聲長劍撒手,如花撲倒在地。
    文鐵錚冷笑一聲,金鐧一晃,便要來挑如花臉上的青紗。
    忽的有人自半空中高喊道:“兀那狂徒,休要無理,吃我暗器!”
    文鐵錚萬沒想到還有一人,大驚之下,抬頭觀看。
    “呼——”的一聲,文鐵錚隻覺的一股從天而降的白色粉塵劈頭蓋臉的灑了下來,將他的眼睛鼻子全數遮了,白色粉塵飄蕩彌漫,文鐵錚眼睛鼻子嘴,沒有一個全乎地方,皆被白色粉塵蒙了。
    “哢哢哢——”的劇烈咳嗽,文鐵錚顧不得許多,死命的扒拉著臉,拍打那些白色粉塵。
    隻見一道灰影閃過,迅速的抱起如花,身形三晃兩晃,消失在黑夜之中。隻餘地上的斑斑血跡順著消失的方向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