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不好醫館 第六十八章 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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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龍台。
夜已深沉,秋風茫茫。落葉飄蕩,整個龍台白日的繁華,皆歸於一片深秋的淒涼。
不好堂的後堂正廳,燭火晃動,隱隱似說話的聲音傳出,不過頃刻之間便湮沒在呼嘯的秋風之中了。
此時的蘇淩正坐在一張椅子上,身旁是一卮毛尖香茶。
隻是香如故,茶已涼。
身旁王鈞正和他說著什麽。
但聽王鈞道:“公子不等那個浮沉子麽?”
蘇淩淡淡一笑道:“等他?誰知道他心中究竟向著誰?他白日突然前來,似乎不像表麵那般簡單,據林不浪所言,方習那出戲他應該是知曉的,若他真有心幫我,為何不在方習發難當日便現身幫忙呢?怕是存有私心吧。”
王鈞聞言,忙道:“公子,難道那浮沉子想對你不利不成?”他早已習慣喚蘇淩為公子,這些日子以來,蘇淩抽空曾去王鈞家中看望他癱瘓的老娘,並親自診脈喂藥,把這娘倆感動的痛哭不止,直呼恩人再造。蘇淩好言勸慰,那王鈞的老娘定要讓王鈞跪了蘇淩麵前磕頭,發誓要一輩子跟著蘇淩。
隻是蘇淩雖然醫術精通,但王鈞的老娘畢竟在病榻日久,所以想要徹底有所改觀,還是需要許多時日的。
隻是蘇淩眼神奕奕,向王鈞說,他的老娘定然可以重新恢複行動自如。
那王鈞伺母至孝,已然在心中把蘇淩當做至親之人,便是要了自己的性命,他也舍得。
故而,他一直稱蘇淩公子,蘇淩也就隨他叫去了。
蘇淩聞聽王鈞這樣說,淡淡一笑道:“這浮沉子有些小心思,但若說害我,倒也不至於。隻是若我不單獨先去,定然窺測不到那兩仙教和兩仙塢真實狀況,所以我還是要先去冒冒險的。”
王鈞聞言,擔心道:“那我隨公子前去。”
蘇淩擺擺手道:“那老杜是個粗人,你隨我去了,這不好堂如何運轉?你記住,我走之後,若明早未回,莫要去尋我,也莫要慌張,跟杜恒說我去你家看你老娘去了,你們照常開店便是隻是有人來瞧病,你登記下來,我回來了再說。”
王鈞抱拳點頭,可是似乎有話說不出口。
蘇淩笑道:“你我之間,有話便說吧。”
王鈞這才道:“若公子一直不回來呢?”
蘇淩思忖了片刻方道:“無妨,若三日後我仍未返回,你便親自去找郭白衣,讓他去找黃奎甲去龍台山西山坳兩仙教救我。你久居龍台,想必地形頗熟。”
王鈞鄭重的點了點頭。
蘇淩這才站起身來,走進內室,換了一身黑衣,用青紗遮了臉,將短匕藏於懷中,便要出門去。
王鈞忙道:“公子,這短匕雖然鋒利,但卻過於短了,我這裏有一柄劍,是我雇鐵匠打造的,雖然不是寶家夥,但興許好用一些。”
蘇淩接過那劍,在手中掂量了一番,覺得重量倒也趁手,隨即點頭道:“一會兒你回去,莫要驚動老杜,那家夥吃得飽、睡得香讓他多睡一會兒。”
說罷,蘇淩剛推門要走,便聽到後門有敲門的聲音。
蘇淩臉色一變道:“浮沉子來了”
王鈞也是臉色大變道:“來得好快!”
蘇淩急聲道:“你去開門,幫我拖住他,最少要拖住他一個時辰無論用什麽辦法。”
王鈞點了點頭。
再看蘇淩一道殘影,已然躍上房頂。一身黑衣,溶於茫茫夜色之中。
王鈞定了定神,這才前去開門。
蘇淩趴在房頂,偷偷窺視。
卻見王鈞開了門,那浮沉子果然出現,不過卻並未道家打扮,而是穿了件青色長衫。
那浮沉子見是王鈞開門,先怔了下,這才道:“你家蘇公子呢?”
王鈞忙道:“正在臥房洗漱,不曾想仙師來的如此快。”
浮沉子不疑有他,大喇喇的進了院子,高聲喊道:“蘇淩蘇淩你倒是快一點不就出去一趟麽,怎麽跟個大姑娘上轎一樣墨跡?”
浮沉子便說便向裏麵走去。
王鈞忙將他讓到正廳。朝他一抱拳道:“我家公子交代過了,仙師稍安勿躁,先坐下喝一卮茶。”
浮沉子眼神一亮道:“毛尖好東西快泡去。”
王鈞神色不變,反身朝著前廳內室去了。
蘇淩心中好笑,他從王鈞去的方向便推測出王鈞想要做什麽。
那毛尖茶在這廳中便有,而王鈞去的方向正是內室藥倉。那裏麵除了正常的藥之外,還有不正常的藥——譬如,巴豆。
蘇淩暗想,那毛尖巴豆茶夠浮沉子喝上一壺了,這才輕縱身體,身影一閃,朝著龍台山去了。
蘇淩頭一次去兩仙塢,好在那日林不浪給他畫了圖形,今日無星無月,蘇淩在黑暗中便走便打了火折子,拿出圖形細細看了。
按照圖形所指,蘇淩出了城去,朝著西方茫茫夜色中前去。
不過半個時辰不到,蘇淩眼前便閃出連綿起伏的大山,黑夜之中,大山靜穆,無聲無息。
蘇淩再不耽擱,一頭紮進大山之中。
山道崎嶇,多荒草深林。蘇淩行了多時,也沒有聽到半點聲響。隻有嗚咽冷風,滿眼淒涼。
單調兒重複的攀登行走,蘇淩額上已然微微見了汗水。
不知過了多久,茫茫黑暗之中,蘇淩對時間流逝的感知也似乎有些遲鈍了。
忽的他似乎聽到不遠處有渺遠鍾聲,嗡嗡之下,和著秋風,聽不太清楚。
蘇淩腳下加緊,又走了一程,便覺得眼前似有亮光,那鍾聲也聽得更清晰了。
蘇淩抬頭循聲看去,果真看到前方密林山坳之處,隱隱有座道觀。
那道觀在黑夜遮掩下,看不十分清楚,但蘇淩覺得這道觀所建的地勢十分險要。
先是密林掩映,不走的近了,實難窺道觀全貌。蘇淩往遠處看,便發現這裏山峰陡絕,峭壁懸崖,怪石橫生。
而那道觀便好似懸墜與峭壁絕峰之間,橫著將去路攔腰截斷。
這索性是一座道觀,若是一個關口,怕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存在了。
蘇淩悄然上前,又走的近了許多,便發現前方透出更大的光亮出來。
那道觀的全貌在這光亮下終於露出真容。
那道觀好生寬大,方圓看不到道觀院牆的盡頭,院牆不知何故,似乎修建的格外高,蘇淩仔細看去,那道觀院牆上被燈光照去,隱隱有金字符咒話畫於院牆各處,隨著光亮忽明忽暗,仿佛真氣流動一般。
蘇淩在這道觀外圍轉了好久,方才找到了那道觀的正門。
那正門處左右並排四個大燈籠懸掛,將道觀門前照的通透無比。
門前是青石台階鋪路,直直的向上延伸,足有百十個台階。
台階盡頭便是高大的朱紅院門,門的兩側各站著兩個小道童守門。
饒是深夜了,那兩個小道童昏昏欲睡,不時的打著哈欠。
院門正中高處懸掛著一塊黑底金字匾額——兩仙觀。
看來這兩仙教的府邸便是這裏了。
蘇淩雖然不知道兩仙教和兩仙塢有什麽區別,但也知道大抵都是策慈手下的道場罷了。
蘇淩轉了幾圈,想要看看那道觀之內是什麽光景,隻是那道觀院牆實在太高,將道觀內部全數罩住,根本透不出一絲光線來。
蘇淩搖了搖頭,一道身影已然來在院牆後坡。
後坡除了院牆,便是深淵陡壁。那落腳之地,隻容得蘇淩踮腳站立。
饒是如此,蘇淩也不由的定了定神,他若稍不留心,向後挪個半寸,怕是早已人墜深淵了。
蘇淩不再耽擱,身形一縱,已然越過半牆之高,他又半空借力,輕輕蹬了下牆壁,身形猛然一提,一道身影投入到院牆之內去了。
蘇淩悄無聲息的落下,辨了辨眼前,卻發現應該是一處灌木叢。
蘇淩剛想出來,便聽到一隊人的腳步自遠而近的來了。
蘇淩忙的趴伏在灌木從中,聽著他們說些什麽。
灌木叢的掩映下,果真有一隊道童打扮的人順著蜿蜒曲徑,朝著蘇淩這邊來了。
但見這隊道童,不過二三十人,看年齡最大的不過十四五歲,皆是稚氣未退的模樣。
也許是深夜十分,每個道童的臉上都掛著些許的疲憊之意。
那話音正是從最前的兩個道童嘴裏傳來。
那兩個道童走在最前,每人手裏托了一個托盤,蘇淩看去,左邊道童手中托盤裏盛著一個玉柄拂塵,拂塵毛色雪白,看來是頗為精貴。
右邊那個道童手中托盤托了一個青銅質地的玉淨瓶,泛著金屬獨有的光芒。
左邊的道童先出聲道:“不知為何?今日這洗禮法會為何要選在三更半夜呢?真是不讓人睡覺!”
右邊道童聞言,忙搖搖頭道:“清源,小聲些,莫要背後議論!咱們師尊玄闡仙師和總觀的浮沉子仙師都是法力無邊的神仙,他們參悟的天機時辰怎們會有差錯?咱們還是快些到引仙洞去,莫讓咱們師尊等急了。”
左邊道童似乎不以為然的撇撇嘴道:“清虛師兄,你也太過小心了,師尊在引仙洞,怎們就能聽到我們說些什麽?再者那浮沉子仙師不是還未回來麽?不著急的!”
兩人便說便走,身後的數十道童卻是恍若未聞,一言不發。
引仙洞?洗禮法會?這是什麽把戲?
蘇淩思忖了一番,聽得這兩個道童說那玄闡仙師會在法會中現身,他便打定主意,暗暗的跟在他們身後,朝著引仙洞去了。
那隊道童走了一會兒,前麵的清虛忽的停下身去,狐疑的朝後麵看了一眼。
蘇淩看得真切,迅速的閃到一棵古樹之後。
清源疑惑道:“師兄,怎麽突然停了。”
清虛並不回答,走到隊伍最後麵,似乎觀察了一番。這才轉頭道:“方才似乎聽到了一些聲音。”
清源疑惑道:“我怎麽沒聽到,哎呀,師兄也忒也得疑神疑鬼了,咱們這裏地勢險要,那院牆又如此高,能有什麽人進的來的,怕是風大,你聽錯了。”
清虛點了點頭道:“看來是風聲我們快些走罷。”
隊伍再次動了起來。
蘇淩長歎了一口,等那隊伍走得遠了,這才從樹後轉出,依舊跟在他們身後,隻是這次不敢再跟的那麽近了。
這兩仙觀果真浩大,那隊伍在這觀中走了好久,仍未有停下的意思。
蘇淩眼前的景象也跟著隊伍的行進漸漸的變了起來。
最初時,皆是些樓閣長廊,更有爐鼎在旁,其上青煙嫋嫋,一派仙府洞天氣度。
走了不知多久,那樓閣長廊盡數不見,周圍皆是密林荒草,那些道童在其中穿行而過,若一個不留神,他們的身影便被這荒草深林遮了去,再也找尋不到了。
又走了些時辰,那深林荒草也全然不見,隻有光禿禿的怪石陡壁,星羅棋布的羅列在兩旁。
沒有半點星光,除了那隊伍最前的兩盞燈籠發散著微微光芒,照亮他們腳下的路。
還有和著山風的沉鍾嗡嗡,傳出好遠去。
那隊伍正行間,忽的再次停止。
蘇淩隔著隊伍朝前看去。
隻見眼前皆是陡壁懸崖,正中一處深不見底深淵橫在前麵,深淵極為寬闊,一眼望不到對麵。
那深淵的盡頭,一處茫茫大山橫亙,正中之處是一個黑漆漆的大洞口,洞口兩側有銅鑄的燭台,燭台上各有一根頗為粗壯的蠟燭。
那蠟燭光芒閃動,任憑風如何吹去,卻隻是晃動,不曾熄滅。
那燭光照亮了洞口數丈之地,再往深處,那燭光便無法到達,一片黑暗。
然而,令人拍案叫絕的是,這萬丈深淵之上,竟然飛架了一座孤零零的石拱橋。
那石橋自他們的來處一直延伸過了深淵,另一頭正搭在山洞口處。
懸崖陡壁、深淵茫茫,孤橋飛虹,實乃一絕。
蘇淩暗自思忖,想必橋盡處的那個鑿山而建的山洞便是所謂的引仙洞了。
但見這隊人過了石拱橋,山洞口便迎來了四個年青道士,皆打了稽首。
“信眾可到齊了?”清虛問了一句道。
那四個青年道士裏有一人道:“都已到了,隻是浮沉子仙師還未回來。”
“師尊呢?”
“師尊說了,再等一會兒,浮沉子仙師若還未回來,便不等他了。”
說完這些話,這四個年青道士隨著這隊道士走向洞中去了。
蘇淩這才閃身出來,快速的掠過石拱虹橋,也朝那洞裏走去了。
蘇淩進的洞中,才發覺洞內雖然黑暗,好在每走不太遠便有燈蠟晃動,皆是鑿石鑲嵌,蘇淩大體也能看得清楚明白。
蘇淩發覺,這引仙洞竟然是一個石洞,除了兩側和頭頂處皆用了青石砌了,周遭道路兩側,仍然有些亂石,時不時地冒出,擋在前麵。
方進入之時,道路空間頗為狹小,僅容得一人通過,走了一會兒,那洞卻霍然開朗,又寬又闊,洞內前方情況,一覽無餘。
蘇淩悄無聲息的跟在這些道士的身後,依靠突出的山石掩護,就這般走了一會兒。
竟聽嘩嘩的水聲。
那隊伍又走了幾步,方才停身站住,往左右兩側分散開去。
蘇淩定睛看去,卻見已然到了洞的中心處。
竟然是一個極為平坦寬闊的場地,若放在外麵便是一個大廣場了。
那正前方,竟然有一漱玄泉,不知源頭何處,順著洞壁灑然落下,落在下麵的一方清池之內,滌蕩起水花來,嘩嘩作響。
那清池之內,更有蓮花朵朵,皆盛放,蓮葉幽綠寬闊,沒有一片蓮葉有缺失的。
水池之前,乃是一個高台,高台上兩張石凳,石凳上皆刻著道門符書,長長的一串,不知寫的什麽。
再看那極為寬闊的廣場上,黑壓壓的全都是人。
蘇淩粗略的看去,黑的白的。醜的俊的、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老的小的,有的穿綢裹緞、有的衣衫破舊,不一而足。
看那人數足足有二百餘人。
這群人皆席地盤膝打坐,雙目微閉,口中念念有詞,混在一起,仿佛無數蚊子低低哼鳴,不知念些什麽。
隻是一點,無論他們如何,皆是臉上帶著無比的莊重和虔誠。
那些道裝打扮的道士、道童皆分列兩側,也念著什麽經文,時不時的將手中的拂塵甩上兩下。
蘇淩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趣,他暗想著些景象,跟後世那些所謂教門大抵相差不多,皆是集會誦經,蠱惑人心而已。
然而,蘇淩此時卻無法離開,他此行一則想看看這兩仙教道觀兩仙觀到底是個什麽地方,二則他也想看看那個玄闡到底長得什麽樣子。
隻是這二百餘人的聲音低沉嗡嗡,彷如催眠曲一般。
過不了多久,蘇淩便有些昏昏欲睡了,差點一個不留神,從倒掛的山石上掉下來。
好在蘇淩及時掐了自己大腿一下這才不至於睡著。
又等了不知多久,有些信徒已然不太耐煩了,便出言低聲議論道:“為何仍不見玄闡仙師?不是說今日兩仙塢總壇浮沉子仙師也會現身麽,為何遲遲不來?”
一個人帶頭,便有接二連三的議論,不一會兒,原本嗡嗡的誦經之音,便皆成了議論之音。
那清虛道童與那青年道士對視了一番,那青年道士這才向前走了幾步,朗聲道:“諸位稍安勿躁,既然大家都已經來了,便是誠心向道,誠心皈依我兩仙道統,闡玄仙師和浮沉子仙師是何身份,怎麽會言而無信?方才已然傳話過來,為何讓你們等的這麽久,便是因為你們中有人向道之心不純,更不能做到守靜無為,故而這是多多磨練你們得道心之舉也!你們再若這般喧嘩議論,小心觸怒了仙師,到時仙威難測,你們怎結仙緣?”
他這番話說完,那些廣場中的人,再度安靜下來,皆又是盤膝坐下,口中念念有詞,一派誠心向道的模樣。
蘇淩暗自覺得好笑,浮沉子仙師這會兒能傳信過來?
怕不是不知道出了幾趟恭,在茅廁可能站的起來麽?
又過了一會兒,忽的有人高聲道:“諸位安靜,玄闡仙師到了!”
此話一出,那廣場之上,數百餘人皆鴉雀無聲,臉上帶著無比的虔誠和莊肅,垂手站起,朝著左側看去。
但見一隊童子開道,又有數名仙娥蓮步搖曳而來。
再往後看,一個身材中等的道士緩步而來,身後還有兩個仙娥掌扇,扇麵之上皆畫著看不懂的仙符。
蘇淩暗道,好大的做派。
又朝著這道士看去,見他皺紋積累,看來是上了不少歲數。然而卻長得不醜,鶴發童顏,壽眉垂鬢,白色長須之上,兩片紅唇,那雙眼睛雖然微微睜著,蘇淩卻感覺他的眼中散發著兩道若有若無,仿如實質的光芒。
蘇淩暗道,這闡玄仙師練的好一身內氣。
玄闡仙師身穿一身雅白色寬大道袍,道袍後擺在地上拖出好遠,道袖寬大,仿佛包羅萬象,無風自起。
蘇淩看去,那玄闡仙師果真慈眉善目,身前身後更是一副得道出塵之姿,倒也真就應得功參造化,道法無量了。
這廣場數百信徒見玄闡仙師來了,皆紛紛跪下,大禮參拜齊齊道:“信徒參拜玄闡大德仙師!”
那玄闡仙師也不說話,就那般緩步走上正中水池前的高台,在左側的位置上坐下。
這才睜開雙目,掃視了一番跪著的信徒,方才張口,聲如洪鍾,穩如泰山道:“諸位起來吧,既然入了我仙家道門,那俗世的禮節可以免了!”
這數百信徒方紛紛起身,垂手站立,一副恭聽教誨的模樣。
那玄闡仙師又道:“清虛,可準備了?”
清虛小童忙走了出來,打稽首道:“師尊,一切準備停當!”
玄闡仙師聞言道:“浮沉子仙師因在觀中頓悟天機,一時趕不過來,既然天意如此,我等也不必再等了,如此,便開始吧!”
蘇淩心中一頓,暗道,我倒要看看這玄闡仙師裝的什麽神,弄得什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