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血詔殺機 第八十一章 我是蕭元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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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夜。
    長街冰冷。彤雲翻滾。
    這天似在積攢著無邊的寒意,為了第一場雪的到來,積蓄著力量。
    京都百姓,多早回到家中,萬家燈火,紅塵攘攘。
    不知這寒夜中,多少人圍坐在爐火旁,糟糠妻,稚子童。笑語晏晏。
    人間最暖便是家。
    仍有羈旅客,天涯路遠,風霜滿目。
    司空府。
    蕭元徹仍坐在書案前,一盞紅燈下,似乎饒有興致的看著什麽。
    書房空闊,隻有他一人。
    蕭元徹嗜書如狂,更對詩詞歌賦,頗有獨到見地。
    文章詩詞競風流,亂世亦如此。
    蕭元徹詩賦上的造詣,敵得過這大晉無數以文章著稱的文士才子。
    其詩賦,多有慷慨悲歌之象,更有大家風範。
    是以蕭元徹和其子蕭思舒、蕭倉舒詩賦文章齊名,世稱大晉“三蕭”。
    當世寫詩賦者,多效仿三人,更有大晉文章風流,三蕭獨占風骨之說。
    便是蕭元徹自己也曾有言,自己最大的心願,便是做一大儒文士,詩詞風月,羨煞旁人。
    至於是不是戲言,恐怕隻有如今這個殺伐決斷、權傾朝野的大晉司空自己知道罷了。
    過不多時,便聽得書房門前,隱隱有腳步聲傳來。
    蕭元徹方又看了幾眼桌案上的書,抬頭道:“無須稟報,進來便是。”
    門被推開,一陣冷風倒灌而入。
    門前兩個人。
    郭白衣與徐文若,披寒禦風而來。
    兩人進了書房中。徐文若倒還好,隻是搓了搓手。
    那郭白衣饒是身子弱了些,直冷的麵色發白,渾身顫抖。
    蕭元徹忙讓他倆坐下,又親自將炭火盆挪到兩人身旁道:“今年京都冷的早,暖一暖身子罷。”
    兩人見司空親自如此,皆起身拱手。蕭元徹一擺手,兩人方坐下。
    蕭元徹對徐文若笑道:“文若,旨意擬的好啊,劉玄漢晉前將軍,仍居司空別院,著蕭元徹撥兵士聽用。這也算是一等奇事了,不能開府治公的前將軍,沒有一兵一卒的豫城侯,極恰!極恰!”
    徐文若和郭白衣對視一眼,皆帶著些許笑意。
    郭白衣道:“司空入夜詔我們前來,可是有要緊事麽?”
    蕭元徹淡淡道:“稍安勿躁等一等。”
    話音方落,門外又響起腳步聲,有人朗聲道:“衛尉、暗影司總司正督領伯寧求見司空!”
    郭白衣和徐文若對視一眼。
    這個人來了,必然有大事發生。兩人皆正襟危坐起來。
    蕭元徹似乎知道伯寧要來,朝著門口看了一眼道:“進來罷!”
    門前身影一閃,一人緩步而入。
    一身褐黃色官服,暗紅色官帽,黑色官帶纏於腰間,虎頭金扣,左腰間懸著一柄細劍。劍鞘正中金箔鑲嵌,金箔雕了一個異獸,虎頭蛇身,更有兩雙飛翼,振翅欲飛。
    淡眉深目,鷹鉤鼻,麵龐削瘦,深目似隱著萬分機芒,更有些許滲人的陰鷙。
    頜下一撮倒三角的短須,顯得頗為神秘機敏。
    這人便是蕭元徹的心腹,也是令蕭元徹政敵聞風喪膽的衛尉、如今暗影司的正督領——伯寧。
    坊間盛傳,伯寧大人神秘而冷血,無人見過其真實的麵容,因為見到他麵容的人,便是死亡的時刻來臨了。
    便是這樣一個靠著鐵血和殺戮一步步走向蕭氏諜報與暗殺最高位置的伯寧大人,在蕭氏勢力中,也是令人生寒的存在。
    若是放在百姓和政敵的眼中,這個伯寧大人,更是冷血的惡魔,殺人不眨眼的怪物。
    所以,郭白衣和徐文若見到他來了,才有方才的表現。
    伯寧走進房中,見郭白衣和徐文若也在,先是一愣,頃刻間目不斜視,眼中隻有高高在上的蕭元徹。
    隨即單膝跪地,朗聲道:“臣伯寧叩見主公!”
    蕭元徹很滿意伯寧的反應。在蕭元徹的心中,便是要將他培養成眼中心裏隻有蕭元徹一人的孤狼。
    “來了坐吧!”蕭元徹淡淡的道,一種高位者的威壓無形之中向伯寧襲來。
    伯寧站起身來,卻未坐,隻向郭白衣和徐文若輕輕頷首,神情算不上倨傲,也談不上恭敬。
    郭白衣和徐文若似乎司空見慣,也微微頷首。
    蕭元徹見他未坐,也沒有過多的表示,遂道:“說說吧。”
    伯寧這才點頭,朗聲道:“臣已然探查了,那次董祀進宮,的確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徐文若心中一動,董祀莫不是司空終於要向他下手了不成?
    想到這裏,徐文若一低頭,想著心事。
    蕭元徹淡淡看了他一眼,並未說什麽,隻對伯寧道:“仔細講來。”
    伯寧道:“據我們的碟子回報,他親眼所見聖上給了董祀自己隨身穿戴的玉帶。而那玉帶之上的內容,那碟子已然窺見,乃天子親手血書,所寫內容臣已然謄抄下來,請主公過目。”
    說著呈上了一道竹簡。
    大晉朝多用紙或絹,暗影司為了方便行事,故多用標有暗影司特殊暗號的竹簡。
    蕭元徹接過竹簡,細細看了一遍,眉頭微蹙。
    繼而將這竹簡交給郭白衣,郭白衣看後,眼神流轉,不動聲色的將這竹簡交給徐文若。
    徐文若看後,臉色有些難看。
    忽的起身道:“司空,臣有罪!那宣董祀進宮的旨意還是臣擬的。”
    蕭元徹一擺手道:“文若不必如此,這事你也跟我說了”
    蕭元徹看著這竹簡,啞然失笑道:“想這天子,當初流離失所,是我將他迎回,又苦心孤詣的造了那禁宮,讓他住了,如今錦衣玉食,萬民朝拜,竟然對我如此心生怨懟還血書?不疼麽?”
    說罷,竟又哈哈大笑起來。
    隻是他這般笑,郭白衣和徐文若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看來車騎將軍董祀難逃一死了,怕是天子也
    徐文若臉色更加凝重。
    伯寧又道:“臣這幾日撒下人手,暗地跟蹤,這董祀拿了血詔之後,更是陰結數人,妄圖不軌。”他說著這些話,麵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眼中隻有司空。
    蕭元徹聲調上揚,一挑眉道:“哦?陰結數人?都有哪些不怕死的啊?”
    “大將軍、渤海侯沈濟舟;前將軍、豫城亭侯劉玄漢;戍北侯、沙涼太守馬珣章;射聲校尉秦元吉;偏將軍吳獻;中散大夫王坦之。”伯寧說出這些名字的時候,沒有半點感情,仿佛這些人在他口中已然是死人了。
    蕭元徹哼了一聲道:“其他人倒也不出我的預料,那馬珣章竟然還有那劉玄漢,這才做了多久的前將軍,怎麽也敢出來蹦躂?”
    伯寧有些猶豫,嘴唇蠕動,看來是有所顧忌。
    蕭元徹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眼。
    伯寧慌不迭的低下頭去。
    “還有誰?說”蕭元徹冷然道,“竟有讓你猶豫的人?”
    伯寧這才道:“原是就這麽多人的,隻是今日晚間,那射聲校尉秦元吉一人前去了一個地方那地方是臣親自盯的地方。”
    “哦?是哪裏?”蕭元徹狐疑道。
    “不好堂他見了蘇淩。”伯寧低聲道。
    “蘇淩”蕭元徹一愣,有些沒有想到。
    郭白衣和徐文若也是一驚,對視一眼。
    蕭元徹雙眼微眯,目光幽幽道:“他們的手可伸得夠長的可知說些什麽,做些什麽?”
    伯寧道:“臣親自監聽,蘇淩應該是同意了與他們聯手,並在血詔上標了姓名!”
    蕭元徹微眯的眼中,劃過一道冷芒,轉瞬即逝。
    他站起身來,在房中踱了幾個來回,方轉頭對郭徐二人道:“你們怎麽看?”
    徐文若搖搖頭道:“我對蘇淩不了解,不知道他為何如此。”
    郭白衣卻思慮了一會兒,方道:“主公,我倒是覺得蘇淩不過逢場作戲”
    “逢場作戲?逢場作戲還往那血詔上寫他的名字?他那一刀是刺胸口上了還是刺腦子上了?”蕭元徹有些生氣道。
    郭白衣苦笑一下,這才道:“主公息怒,請想,那秦元吉可是射聲校尉,蘇淩不過是個供奉,他要蘇淩那樣做,蘇淩如何反抗?再者,雖然他不知道主公曾與他見過幾次,但也總是明白,沒有司空府,他那不好堂能有如今之規模?臣以為那蘇淩就算不願投效主公,也定不會助他們!”
    蕭元徹這才以頭撫額,那行事,似乎不是對敵人的惱怒,好像自己的後輩做錯了什麽事,惹得自己衝衝大怒一般。
    蕭元徹半晌,方神色如常,衝伯寧道:“你下去吧,那幾個在京的給我盯住了,等我命令,對,還有那個蘇淩,也給我盯緊了,別再出什麽幺蛾子!”
    伯寧忙施禮應下,轉身朝門前走去。
    蕭元徹似乎突然想起什麽,叫住他道:“鐲子的事,查的如何?”
    他這看似沒頭腦的一問,搞得郭徐二人都有些許摸不著頭腦了。
    伯寧卻忙道:“見過他戴過幾次,但多數是藏於袖中,晚上取下來,用白絹包好,總放在枕頭一側,似乎多有珍惜。”
    蕭元徹這才麵露喜色道:“這還行下去吧。”
    伯寧走了之後,蕭元徹這才轉頭問道:“你倆困不困?”
    郭徐二人忙道:“興致正濃。”
    蕭元徹點頭道:“如此,你倆便隨我去不好堂,找蘇淩聊一聊如何?”
    郭白衣自是沒有二話,徐文若卻一低頭道:“臣未曾與蘇淩見過臣去怕多有不便。”
    蕭元徹卻笑著執起徐文若的手道:“文若哪裏話來,我熟知的人,文若怎麽能不見呢?再怎樣,文若也是我蕭元徹的中書令不是?”
    他似乎有意無意的在是我蕭元徹這幾個字加重了語氣。
    徐文若心頭一震,忙道:“如此,臣欣然同往之!”
    蕭元徹哈哈大笑,挽著徐文若便向外去。
    郭白衣忽的出言道:“主公我們三人不若叫上許驚虎同往,萬一事情有變”
    蕭元徹白了他一眼道:“叫什麽許驚虎?我是去見我自己的私私人供奉,又不是問罪!”
    說罷與徐文若邁步頭前走了
    郭白衣這才心中稍定,忙拿了件貂裘領子披風,在後麵趕了上去道:“主公,天冷”
    蘇淩滿腹心事,草草吃了晚飯,告訴王鈞,這幾日不要來不好堂了,在家多陪陪老娘。
    王鈞有些不解的問為何,蘇淩隻搪塞說,天冷,不好堂無甚生意,自己和杜恒還有那幾個軍士夥計忙得過來。
    實則,蘇淩怕真的有禍事牽連王鈞。但他也不能明說,他知道依照王鈞的脾氣秉性,若告訴他實情,怕是王鈞今晚便不走了。
    王鈞不疑有他,這才告辭出去。
    杜恒見王鈞走了,這才嘿嘿笑著道:“就剩咱倆了,這天冷的要命,不如咱倆在院中切磋一番武藝,折騰出汗了,再睡如何?”
    蘇淩心緒煩亂,隻擺手道:“要練自己練去我反正覺著被窩最舒服。”
    杜恒打趣道:“怕是又想著你那張小娘子了,要是她在,總有個暖床的人”
    蘇淩白了他一眼道:“是也!是也!你想找個暖床的,還找不來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鬥口間,忽的聽到後院門前似乎有車馬響動之聲。
    剛然一愣的功夫,便聽到敲門聲響起。
    杜恒嘀嘀咕咕道:“這麽晚了,怎麽還有人來,今天剛天黑就來了一個,這會兒怎麽還來”
    杜恒披衣走出房間,來到後門前,開了門,不由得愣在那裏。
    蘇淩見杜恒杵在那裏,心中一動,忙走了出來,來到門前一眼看去。
    一輛高大的馬車,馬車上方兩盞紅色燈籠,上寫金字“蕭”字。
    蘇淩暗道,果真來了,來的好快!
    未幾,車上下來三人,第一個正是郭白衣,笑吟吟的走下來,第二個是個文士打扮的人,蘇淩不認識。
    最後麵下來的人,蘇淩定睛看去。
    不是別人,正是蕭府的大總管——蕭留!
    隻是今日的蕭留與往日頗不相同,往日粗布衣衫,不修邊幅,仿佛是個莊稼人。
    今日的蕭留頭戴華冠,上麵鑲了塊無暇美玉,身穿華服,腳蹬高靴,身後的貂裘毛領披風,看起來頗為昂貴,比郭白衣和他身旁的人身上的禦寒之物都名貴不少。
    不僅如此,這蕭留的氣勢也不同以往,看起來氣宇軒昂,更有一種身居高位的尊崇和威壓。
    蘇淩一時之間有些愣了。
    倒是蕭留先開口道:“天氣寒冷,蘇老弟不請我們進去”
    郭白衣身旁的人,聞聽他如此稱呼蘇淩,眉頭一皺。
    倒是郭白衣司空見慣,頗不以為意。
    蘇淩這才回過神來,心中已然篤定自己的猜測,忙道:“哪裏話來,三位乃是貴客,快請進,請進!”
    蘇淩將三人讓進後堂正廳,又讓杜恒搬來炭火盆後去沏毛尖茶來。這才道:“三位快請坐!”
    但見蕭留當仁不讓,坐了主位,而郭白衣和徐文若卻垂手站在兩邊。神情莊肅。
    蘇淩故意做出一副不解之意道:“白衣大哥和這位朋友怎麽不坐呢?”
    郭白衣開門見山,朗聲道:“蘇淩,我向你正式介紹,這位並不叫蕭留”
    他還未說完,蕭留截過話,笑吟吟道:“蘇淩,我是蕭元徹”
    蘇淩聽他表明身份,這才正式確認自己心中所想,隨即忙起身,一拱手,故作驚訝道:“原來您便是我朝大司空,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蕭元徹,蕭司空啊!蘇淩眼拙!該死!該死!”
    他隻是拱手,權且算作施禮。
    蕭元徹也不介意,似乎對他表現的不卑不亢頗為激賞,哈哈大笑道:“蘇淩,你就不要跟我演戲了,那什麽擎天白玉柱的話也不要再說,拍我蕭元徹馬屁的人能排出朱雀大街去!我猜你應該早就認出我了罷。”
    說著於郭白衣相視一笑。
    郭白衣也是笑吟吟的,怕是也如蕭元徹一般,猜出了蘇淩早就知道蕭留非蕭留了。
    蘇淩見狀,這才尷尬一笑,也不否認道:“司空大人果然慧眼如炬,小子這拙劣的把戲怎麽能逃得過司空大人的法眼”
    這時,杜恒泡好了毛尖茶來,給眾人端了上來,知趣的退下。
    眾人抿了口茶,蘇淩方又道:“蕭司空當年意氣風發,以七芒刃行刺王熙國賊,可惜未盡全功,事後前往一地,這一地也成了司空能夠成就今日之勢的,這一地便是汝留郡,因此,小子才有此猜測,司空乃是化名蕭留。”
    徐文若和郭白衣眼中皆是讚歎之色。
    蕭元徹哈哈大笑道:“離憂山軒轅閣軒轅鬼穀的高徒果然不同,未入世,這世間之事,竟能盡數知曉,實在令人讚歎!”
    蘇淩哈哈大笑道:“司空大人謬讚了,小子不過是有些小聰明罷了。”
    蕭元徹看向郭白衣和徐文若道:“你們看看,我原是不想亮明身份,就是怕一旦明說我是司空,就和他生疏了,果真如此啊,一口一個司空大人,一口一個小子實在別扭!”
    徐文若和郭白衣隻能嗬嗬笑著。
    蕭元徹大袖一揮道:“什麽司空大人的你就隻當我還是那個老蕭,你還是我蘇小弟如何?”
    徐文若聽得有些瞠目結舌,看了一眼郭白衣,郭白衣衝他努了努嘴。
    徐文若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蘇淩也不作假,忙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蘇淩便放肆了,蕭老哥!”
    蕭元徹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這便對了嘛!這聽著多親切!”
    蘇淩剛想說話,屋外一陣冷風,蘇淩不由得覺得寒氣逼來,咳咳的咳嗽起來。
    這一咳,倒是咳了好久,連肩膀都牽連著不住抖動,呼呼的喘氣。
    蕭元徹關心不似作假道:“蘇小弟,這是身體上不大舒服了?”
    蘇淩擺擺手道:“還不是那次朱雀大街挨了那一刀,傷了心肺,落了個一有冷氣鋪麵,便咳嗽個沒完沒了的”
    說著又斷斷續續的咳嗽起來。
    蕭元徹轉頭問郭白衣道:“你也是的,怎麽不早報我知道。”
    郭白衣忙道:“我原先是想告訴主公的,隻是蘇老弟不讓說。”
    蕭元徹這才轉頭,頗有些憐惜的道:“你覺得如何?若是不好,我叫府上的醫官來看看。”
    蘇淩忙擺手道:“那倒不必,我便是郎中,不打緊的”
    蕭元徹這才道:“那件事若不是蘇老弟拚命,怕是我帶我家裏那璟舒丫頭謝過蘇老弟了。”
    蘇淩忙道:“老哥我都不見外了,你怎麽還見外起來。”
    這句話聽在徐文若耳中,頗為怪異,可是他看向蕭元徹,覺得蕭元徹的表情頗為受用。
    蕭元徹這才道:“你倆也坐吧,既然蘇淩和我都如此相稱了,你們也不必拘著了。”
    郭白衣和徐文若這才坐了。
    蘇淩方才出言道:“不知這位是”
    他目光看向徐文若,似有所思道。
    徐文若淡笑道:“小可,徐文若。”
    蘇淩眼神驀地縮緊,忙正色起身,一拱手道:“原來是中書令君徐先生!小子久仰大名,幸今日所見!”
    蕭元徹卻揶揄的看了一眼郭白衣道:“白衣,蘇淩當日見你,可有此作派?”
    郭白衣故作不滿道:“他見我有這恭謙之一二便算好的。”
    一句話弄得徐文若有些發窘,忙道:“司空、祭酒就別拿文若玩笑了!”說著對蘇淩道:“若蘇老弟不嫌棄,叫我一聲徐大哥便好!”
    蘇淩忙答應了。眾人這才哈哈大笑起來。
    三人說了會話,蕭元徹隻問這幾日的買賣可好,蘇淩一一作了回答,徐文若這才知道,原來這冷香丸的生意,背後的大股東竟然是司空蕭元徹,不由得深深看了幾眼蘇淩。
    蘇淩雖做了答複,但心中總覺得蕭元徹夜裏前來,肯定不隻是問問這買賣的事情。
    蕭元徹品了口茶,忽的話鋒一轉,緩緩開口道:“今日有一件事,我心中實在為難,不知蘇先生肯賜教否?”
    不知不覺間,他已然將蘇老弟改喚成了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