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 我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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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陽驛突然起火,無論是陰陽教的道士還是百姓信徒皆從四麵提了滅火之物,急匆匆地朝正廳去救火。蘇淩也隨著人群來到正廳外麵。
    他可沒想過去救火,甚至巴不得那火再大些,燒死幾個混賬玩意兒就最好了。
    可是,事與願違,那火勢並不大,而且剛一起火便被人發覺了,很快地,火被撲滅了。
    火滅了是滅了,黑袍護法管道罡心中的火卻騰的一下起來了,把全館驛的人都集合在一起,更是把以丁均晁為首的陰陽驛所有的道士罵了個狗血噴頭。
    至於是真的因為生氣罵他們,還是借題發揮,拿捏丁均晁,這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了。
    按照管道罡的說法,這火著的不明不白的,一定有原因的,說不定便是有人刻意放火。
    他從丁均晁開始一個接一個人的問了一遍,所有人都是連搖頭帶擺手,一問三不知。
    可把管道罡氣的不輕,破口大罵之餘,下令嚴查,一定要搞清楚是怎麽起火的,究竟是什麽東西自燃的還是有人刻意為之的,若是查不出個好歹來,丁均晁自己去找教主解釋。
    丁均晁表麵之上唯唯諾諾地答應著,心裏卻並不把這次失火當成一回事。
    不就是起了點小火,冒了點火星和小煙,幹嘛如此小題大做呢?
    再說,陰陽驛又不是頭一次起火。
    教主日理萬機,會管這些破事?
    就算真的教主知道了,那陰陽教可不是隻有你一個護法,就興你兄弟管道通有哥哥?
    我丁均晁的親哥也是護法,陰陽教的白袍護法!
    雖然位次稍遜你黑袍護法,但這樣一件小事,他總是能說上話的。
    黑袍護法管道罡斥責了一通,這才讓所有人散了,自己告訴丁均晁和管道通,這幾日一定要多加留心注意,教主神功大計之日臨近,這個節骨眼兒上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他這才又說教中還有事情,方才匆匆離去。
    蘇淩原本想看一場大火的好戲,結果看了個寂寞,離著上元始峰極樂頂陰陽教總壇還有好幾天呢。
    蘇淩琢磨著,總得做點什麽。
    蘇淩摸了摸那管道罡歸還自己的陰陽金令,暗想這個玩意在天門關可是好用的護身符,那管道罡也說了,自己這幾日可以不受館驛開門時辰的限製,隨時可以出去,但子時驛館關門前務必要回來。
    幹脆出去,下了這山,到天門關城中溜達溜達。
    否則閑著豈不是太無聊了。
    至於什麽時辰回來,蘇淩才不管什麽子時約束,回來早了無事,回來晚了,真的驛館關門了,他感覺那陰陽驛的圍牆也不算太高,也就是自己一縱身的事情。
    蘇淩想到這裏,這才裝作若無其事,無聊至極的回了自己的住處,見卓心弋和老者齊季皆在,小女童琪兒睡得正香。
    這小女童倒是好睡,外麵方才那救火折騰的動靜,竟不曾將她驚醒。
    蘇淩跟卓心弋和齊季又隨便聊了一陣,這才站起身來,出了住處,溜溜達達的朝著陰陽驛的大門口去了。
    來到門口,卻見四個精壯的道士分列在左右兩側。
    如今蘇淩已然是陰陽驛的名人了,這裏的人,沒有一個不認識他的。
    四個道士中領頭的,見是蘇淩,趕緊客氣地打過招呼道:“蘇公子您這是要出去?”
    蘇淩點了點頭道:“怎麽不行麽?護法可是說過的”
    這道士也知道那管道罡是向著蘇淩的,故而不敢得罪,忙笑著道:“自然可以護法尊使已然說過的我們自然沒說的隻是,蘇公子可別隻顧著在天門關高樂了,忘記了返回的時辰”
    蘇淩道:“自然不會忘得”
    他暗想自己對天門關十分陌生,自己在天門關城內瞎逛也不是個事,遂從懷中摸出一兩多銀錢,偷偷塞到這領頭兒的道士懷裏。
    這道士也不客氣,嘿嘿低聲笑道:“既如此我就財黑了蘇公子有什麽盡管說,隻要我能幫得上的”
    蘇淩笑吟吟道:“我是頭回來這天門關,這裏有什麽好去處,卻是一概不知,不知這位道兄,能不能給說幾個好去處啊!”
    這道士嘿嘿一笑,來了精神道:“蘇公子您算是問對人了,別的不敢說,我可是土生土長的天門關裏的人,對天門關各處的好地方那是了如指掌的。隻是”
    他有些猥瑣地看了一眼蘇淩,似有深意的道:“蘇公子說的好去處,是指的什麽?是好吃的去處,還是好玩的去處?若是好玩的去處,是錢好玩兒,還是人好玩兒呢”
    說著又一臉猥瑣地嘿嘿笑了幾聲。
    蘇淩如何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先是一本正經地清了清嗓子道:“那就好吃的去處罷!”
    “好吃的去處,天門關大大小小不下數十家飯館子,各有特色不過若是說最好的館子當屬天門關最繁華的大街天門街最大的一處閣樓,叫做不羨仙的那可是天門關,乃至整個渤海都出了名的大飯館子!”這道士笑道。
    “不羨仙這飯館的名字倒是起得挺別致的這裏有什麽妙處,又何謂不羨仙呢?”蘇淩來了興致道。
    “不瞞公子,咱們大晉朝美味珍饈,美酒佳肴各地都有若是尋常的佳肴,做到極致便可成了特色,但絕對不敢稱得上不羨仙天門關不羨仙酒樓,那可是有二絕的!”
    或許這道士就是天門關本地人罷,隻要是說起自己的家鄉,本地人都有一種與外地人不同的熱情。
    “哦?是那二絕啊?”蘇淩問道。
    “這頭一絕嘛,便是不羨仙的酒他們家的酒是自家釀的,別無分號獨一份此酒名喚繁華醉,乃是選用上好的酒糟材料,發酵釀造了七七四十九天而成的,此酒酒香濃鬱,入口綿長甘冽,實乃酒中極品!不羨仙之所以敢取這個名字,頭一個原因便是飲了此酒,不羨天上的神仙,神仙們可吃不到這麽好的酒的”這道士滔滔不絕的介紹道。
    “哦,竟然有這等美酒,我倒要去見識見識!”蘇淩笑道。
    “酒是好酒價錢可也不便宜實話對公子說,你方才賞我的一兩銀錢,也就隻能買上一壺來飲的!”那道士道。
    “酒是一絕,那第二絕呢?”蘇淩問道。
    “不羨仙的第二絕,乃是絕在一種菜肴上這種菜肴,是取自隻有天門關山泉中的一種稀有魚類,名喚卿魚的”那道士嘿嘿一笑,似乎賣了個關子,又道:“蘇公子可知為何這種魚名叫卿魚麽?也就是卿卿我我的卿”
    蘇淩原本以為,那卿魚該是青草的青,也就沒什麽大的興趣,可是聞聽竟然是卿卿我我的卿,大奇道:“這是什麽魚,我卻是頭一次聽說!”
    “嘿嘿”那道士賣弄道:“這卿魚獨產自天門關深山的山泉溪流之中,而且所有的卿魚都是成對的,不成對便不能活所以,這卿魚又有個雅號,叫做不負卿若是蘇公子去了不羨仙,一見便知,所有的卿魚上桌便是兩條,絕對不能有單獨一條的,不僅如此,這成對的卿魚無論從顏色、斤兩、個頭上都是一模一樣的”
    “竟然還有這樣的魚”蘇淩知道有魚叫做比目魚、親嘴魚,但是比起卿魚還是不夠看的,也不由的大稱奇起來。
    “那若是就要一條卿魚,另外一條不要,又會如何呢?”蘇淩問道。
    “就要一條?”那道士看了蘇淩一眼,方道:“公子說笑了,一者這卿魚想來是一對的,一旦缺了一條,兩條魚分開不久,便雙雙死亡,所以沒有單獨成活的二者,若是強行分開,隻取一條,那這兩條魚皆會生出一種劇毒,人若吃了,輕則昏厥,重者會喪命的”
    蘇淩聞言,驚訝不已,搖頭歎息道:“魚竟如此情深乎?不負卿之名的確當得竟比世人都情深啊”
    蘇淩做到心中有數,忽地嘿嘿一笑道:“酒足飯飽,總得有地方耍罷那個錢好玩兒的地方,我向來是沒什麽興趣的不知道兄說的人好玩兒的地方指的是哪裏呢?”
    那道士聞言,臉上的猥瑣神色更甚,一副我明白的神色,嘿嘿笑道:“蘇公子果然是個懂享受的這人好玩兒的地方,自然數天門關紅花巷綺紅苑了,那裏的女娘可是各個風情萬種”
    蘇淩不動聲色道:“哪裏的風月場的女娘不都是風情萬種嗎?為何道兄獨獨提這綺紅苑呢?”
    “蘇公子啊,天門關論起風月場,也有七八家之多,但是公認的花魁,可是就在綺紅苑中呢!別家可是沒有的”那道士嘿嘿笑道,似乎對這些事情頗為熟悉。
    蘇淩暗暗記下綺紅苑的名字,其實,那個管道通跟他說過的,現在這個道士又提起了那裏。
    他之所以再找這個道士確定一下綺紅苑是天門關第一風月場,是有原因的。
    因為,穆顏卿。
    當年南漳的襲香苑,如今天門關的綺紅苑。
    都是當地第一大風月場,名字中都有一個苑字。
    再加上,他可以確定穆顏卿此時應該就在天門關,那紅芍影想來以妓館來掩飾自己的據點暗樁。
    若是自己去綺紅苑碰碰運氣,會不會遇上穆顏卿呢。
    聽那道士似乎上了談興,似乎要好好講一講綺紅苑花魁的風流絕豔,蘇淩趕緊打斷他道:“花魁的妙處道兄就不要過多介紹了這的親身感受嘿嘿!”
    那道士聞言猥瑣一笑,朝蘇淩擠眉弄眼道:“蘇公子果然性情中人,對此道頗有心得!頗有心得!”
    蘇淩暗罵,同道你個大頭鬼的你是去消遣,勞資是去找人
    他這才又從懷中摸出一兩銀錢塞給這道士道:“道兄再去買一壺繁華醉”
    那道士心花怒放,趕緊讓人閃開,放蘇淩下山。
    蘇淩一路迤邐而行,盤算著自己先是按兵不動,自己在天門關城內暗自探查一下兵力部署和防禦,然後再去不羨仙和綺紅苑走一趟呢,還是直接按照伯寧給他的暗影司暗哨地圖,去跟暗影司的人接上頭。
    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去不羨仙看看。
    那繁華醉美酒和卿魚,對自己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
    蘇淩做了決定,這才加快了腳步,朝著天門關城的方向去了。
    走了一陣,蘇淩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知為何,自從他出了那陰陽驛之後,蘇淩便覺得似乎好像有隻眼睛,在他周圍盯著他。
    中途時,他總會不經意地,突然回頭,或者突然停下。可是四下張望許久,莫說人了,連個鳥影子都看不到。
    莫非是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不成?
    蘇淩暗中留心,表麵之上卻不動聲色,按照自己的節奏朝著天門關城行去,並未因此加快或放緩腳步。
    行了大約一個時辰不到,蘇淩感覺眼前有了人氣,慢慢行去,路上的人明顯多了起來,也有了巡邏的關城守衛士卒。
    蘇淩打聽了天門大街的方位,然後直奔目標而去。
    天門大街,以天門關名之,乃是整個天門關最為繁華的大街。
    整個大街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做買做賣的、沿街商販和店鋪星羅棋布,分布在整條大街之上。
    蘇淩此刻正躋身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時間有些恍惚。
    這哪裏是什麽戰時的孤關,分明是喧擾的紅塵。
    蘇淩原本是想著直奔不羨仙酒樓去的,可是未成想天門大街的人實在太多了,擠擠攘攘,蘇淩隻能隨著人群緩緩向前。
    正走之間,右手邊是一處很大很精致的店鋪,有兩層閣樓。
    蘇淩驀地覺得陣陣香氣鋪麵而來。
    蘇淩抬頭看去,方才明白為何會有香氣,原來此處是一處賣胭脂水粉的店鋪。
    這店鋪生意極好,大門前停著許多小轎,許多富貴人家的小姐女娘絡繹不絕地進進出出,錦衣羅裙,花枝招展,倒是頗為養眼的。
    蘇淩忽地想起張芷月來,自己似乎還從未給張芷月買過什麽禮物,眼下又是好大一處胭脂水粉店鋪,自己兜裏的銀錢又是蕭元徹給的公款,那就進去給張芷月買些,待兩人再見時,她定然開心。
    拿定主意,蘇淩信步走了進去。
    隻是蘇淩甫一進入,便有些後悔。
    無他,這店中,除了一個夥計是男的之外,上上下下全是女娘,進了這店,那脂粉的香味更濃了不少。
    胭脂水粉店,進來一個男人,還是一身月白衣衫的英俊男子。
    惹得這些女娘們紛紛側目,又看到蘇淩長得的確俊逸,由不得皆多剜了幾眼,更有的更是用香袖遮了唇,自顧自的淺笑著。
    蘇淩有些尷尬,可是已經進來了,再說他也的確想給張芷月買些用,隻得硬著頭皮來到櫃台前。
    那夥計見是一個氣度不凡的公子,趕緊陪笑迎了過來,或許是常年泡在女娘們占絕大多數的脂粉店的緣故,這夥計無論動作還是聲音,似乎都有點“東方不敗”的感覺。
    “哎呦這位公子哥哥稀客啊您是給心上人挑選呢,還是您自個兒用呢?”
    這夥計一邊說著,一邊竟朝著蘇淩拋了媚眼。
    蘇淩心中一片惡寒,渾身直起雞皮疙瘩。見這夥計朝他貼過來,趕緊後退了幾步,尬尬道:“說話不要那麽近也能說的好吧你們這店裏最緊俏的胭脂腮紅給我拿兩樣出來!”
    他這窘相,惹得一旁的那些女娘又是一陣格格直笑。
    那夥計卻毫不在意,陰柔一笑道:“哎呀呀來咱們這裏的,可都是姐們兒我一時公子稍待,我這便去拿了”
    說著扭腰撅臀地朝著裏麵去了。
    蘇淩隻得愣愣地等在那裏。
    好在過不太久,那夥計托了一個托盤,翹了蘭花指仍舊那樣搖曳地走來。
    “公子哥哥這幾樣可是時下最流行的您看看?!”
    蘇淩抬頭看去,果見托盤之上,放著一些胭脂水粉,花花綠綠,不一而足。
    蘇淩剛想細看,忽的聽到馬掛鑾鈴之聲。
    回頭看去,卻見店門前停下一輛大車轎,待車轎停穩,早有兩個丫鬟掀了轎簾,又有小廝拿了下轎凳。
    片刻,一個一身白紗衣的女娘緩緩地下了車轎,卻看這女娘身姿婀娜,風姿綽約,端的好身材。
    隻是她的麵上罩了一頂帽子,帽子上垂下白紗,將她的麵容全數遮了,看不清容顏。
    但有此身姿,麵容自然不會差到哪裏。
    但見這丫鬟頭前引路,這白紗女娘進了店中,朝著那凳子上一坐,卻不說話。
    那丫鬟清了清嗓子,似乎有些倨傲道:“都停一停,你們可以離開這裏了!”
    她此話一出,店中的女客們皆一臉疑惑,有人已然出聲道:“為何讓我們離開?”
    那丫鬟卻是冷笑一聲,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道:“我家女公子來了,這店裏的東西,你們就碰不得了你們碰的東西,自然是髒了我家女公子自然也要不得的”
    “你好沒道理!”這些女客聞言,皆氣憤不已。
    那丫鬟卻也不多話,抬手朝著正跟蘇淩介紹的夥計扔過去一錠金子道:“夥計,麻煩清清場罷!”
    那夥計見竟是一錠金子,心中吃驚非小,暗道這定是哪個大戶家的女公子,出手實在闊綽。
    他趕緊嘿嘿一笑道:“諸位姐妹今日小店呢就打烊了,所有的東西停止售賣姐妹們若想買,明日再來實在對不住”
    那些女客也知道這個白紗女公子定然非富即貴,這才一臉不悅地扔下挑選的東西,瞪了那丫鬟和白紗女公子,忿忿地走了。
    蘇淩原本是要給張芷月買些來用的,見這女子大有清場的架勢,也未多做計較,便將東西放回托盤,邁步便要離開。
    卻見那白紗女子竟忽地看了他好一陣,似乎有些發怔。
    蘇淩見狀,先是一怔,隨即一笑道:“這位哪個你這樣看著我是我臉上有髒東西麽?”
    那女娘並不說話,朝著丫鬟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丫鬟心領神會,朝著那夥計道:“這個人挑選的胭脂水粉是哪一些?”
    那夥計先是一怔,隨即將方才讓蘇淩挑選的托盤遞了過去。
    那丫鬟也不看,忽地一字一頓道:“他選中的東西,無論多少我家女公子全部買下了一個也不許賣給他!”
    蘇淩原本要走了,他也沒有因為這白紗女子清場的事情而心生不滿,可聽這丫鬟這樣說了一句。
    似乎專門是針對自己的。
    他頓時有些氣惱。
    忽地看著那白紗女娘,冷笑一聲道:“做生意總得有個先來後到不是夥計我先來的喏,這裏有張五百兩的銀票那托盤裏的幾樣東西,有一件算一件我全要了!五百兩不夠我這裏還有!”
    說著,蘇淩忽地坐在那白紗女娘對麵,拿出五張五百兩的銀票,“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