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八章 找一個人,尋一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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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淩震驚之餘,又感到十分的意外。
    一是因為,他想象中無數的軍械堆積如山的景象並未出現,這裏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除了那兩具屍體;二則,蘇淩原本想,這裏應該隻有齊季的屍體而已,卻莫名的有兩具屍體。
    蘇淩震驚過後,朝著這兩具屍體看去,發現那半倚靠在石壁下的屍體,正是齊季;而另外的那局做在桌子後椅子上的屍體,蘇淩卻是不認得。
    蘇淩先走到齊季屍體的近前,查看了一番,見齊季的身體上並無明顯的傷口,身上的衣服也十分完整,這便證明了,齊季並不是被酷刑拷打或者被殺而死的。
    蘇淩將齊季的頭抬起來,發現雖然齊季已死,但是整個屍身卻是十分完整的,並未腐爛。
    蘇淩知道,齊季死的時間並不長,加上這密閉的空間之內,空氣稀少,溫度很低,就像一個大冷窖,所以齊季的屍體短時間內不會腐壞。
    蘇淩檢查過齊季的屍體之後,認為導致齊季死亡的原因大約有三個,其一就是齊季被那幾個陰陽教的弟子扔到此處之後,陰陽教弟子便離開了,其後陰陽教大亂,無人顧得上他,所以不會有人給他送吃食和水,齊季應該是活活餓死的。
    從齊季屍體明顯地變得很瘦上,也可以窺測出一二。
    第二種可能,便是此處空氣十分的稀少,一個上了年歲的普通人,沒吃食之下,將會加重他的呼吸不暢,到最後被活活的憋死。
    齊季的臉色呈黑紫色,嘴唇呈紫色便是明證。
    最後一個死因,就是齊季是被活活凍死的,齊季的衣衫本就單薄,現在卻不知為何,外麵的衣衫不翼而飛,竟然隻剩下了薄薄的中衣。
    蘇淩這樣的偽宗師境的武者,在這裏還要運用離憂無極道的心法抵禦嚴酷的寒冷,何況是一個沒了外衣的老者從齊季皮膚發白,整個人十分的僵硬上,蘇淩也能推測出來。
    至於齊季的外衣哪裏去了,蘇淩想,大概是那些陰陽教的人在將齊季扔到此處之後,覺得什麽好處都沒有得到,還白白的費了力氣,所以便動手扒下了齊季身上唯一還有點價值的冬衣
    蘇淩歎息了一番,還記得這是一個十分和善的老頭兒,跟誰說話都是十分客氣的,也是一個熱心腸,更是以年邁之軀,收養了被遺棄的孤兒琪兒,竭盡全力的供養她,將她當做親孫女看待,入陰陽教的原因還是想要給琪兒一個更好的生活。
    可惜卻最終如此淒慘地死在了這裏。
    好人不長命啊蘇淩緩緩地搖頭,伸手將齊季睜著的空洞眼睛緩緩地合上,然後低低道:「齊老伯希望你來生再莫相信那些邪教了」
    做完這些,蘇淩方又站起身來,踱到了那桌子後坐在椅子上的屍體旁。
    這具屍體,比起齊季的屍體來,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了。
    齊季的屍體的確是屍體,而這具屍體可以用白骨骨架這個詞形容,更為的貼切。
    這是一堆隻剩下骨架的白骨,沒有絲毫的肉身存在,也沒有了衣服,隻是一具人形骨架。
    蘇淩看了半晌,也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眼前這具骨架,根本無從得知他的身份,他究竟是誰。
    因為五官相貌都沒有了,隻剩下成了骷髏的頭顱,看起來還有些滲人。
    除了這具骨架之外,蘇淩找不到其他的與這骨架有關的任何東西。
    但是,蘇淩卻是可以確定,這具骨架定然不可能是先於自己闖入這秘密地方的那個人的。
    因為從箭鏃的切口可以看得出來,那個人功夫極高,一路行來,數不清的斷箭鏃,可見這裏的機關根本不可能傷
    到他,因此,這個人不可能死。
    除此之外嗎,蘇淩從斷箭鏃的切口判斷,這個先於自己進來的那個人,進入這裏的時間最多在四五日之內,所以,就算這個人真的大意死在了這裏,也不可能在四五日之內成為一具白骨。
    從這具白骨上判斷,這個真正的死者,已經死了許多年了否則,以這個類似冰窖的地方,他的屍體不可能成為一具白骨。
    現下,齊季的最終版命運已經解開,他最終也沒有如他名字齊季一般創造生還的奇跡。
    按道理,蘇淩應該可以離開了,畢竟他此行的目的便是進入這密道,尋找齊季的下落,如今齊季已經死了,蘇淩也算給琪兒有交代了,所以他的確可以一走了之。
    可是,還有另外兩個謎團未曾解開。
    那個先於自己進入這裏的人,到底是誰?他要做什麽
    還有,這具早成白骨的死者,他又是何人?
    如果按照自己的推測,這具白骨早就存在於這裏了,那為何陰陽教的弟子將齊季扔到此處的時候,對這具白骨視而不見呢?
    除了這兩個謎團之外,蘇淩還是覺得這個地下密道空間,定然藏了許多的秘密,從一路行來,密道各處散落的斷箭鏃的數目來看,這裏定然藏著大批從灞城走私而來的軍械,可是蘇淩卻根本沒有發現這些軍械。
    自己的推測不會錯的,那麽這些軍械又在哪裏呢?蒙肇自然不可能臨時將龐大的軍械銷毀或者轉移,畢竟他是突然被蘇淩所殺,根本沒有這個時間。
    那麽這些軍械又在何處呢?
    蘇淩眉頭微蹙,在這裏來回地尋覓著任何他可能遺落的蛛絲馬跡。
    然而,過了很久之後,蘇淩依舊是一無所獲。
    蘇淩幹脆就想要放棄了,這個空間十分的平坦,光線充足,蘇淩在這裏得到任何位置都能夠將這裏一覽無遺,所以,若是真的有什麽線索,蘇淩早就發覺了。
    可是尋找了這麽久,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反倒是他自己已經感覺為了抵禦這裏的陰寒,自己的內息已經耗費了不少了。
    索性就離開吧,等以後有機會再說!
    想到這裏,蘇淩便想要離開。
    然而,就在他轉身之際,身後驀地傳來一陣淡淡的話音道:「你是誰?為何會來到這裏?」
    蘇淩心中一驚,吃驚過後,他忽地覺得這個聲音竟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
    這個聲音自己定然是聽到過的,而且,就在不久以前。
    蘇淩不敢轉身,他明白,突然出現的這個人,極有可能便是先於自己進入這個密道空間的人,他的修為,蘇淩推測應該是高過自己的。
    因此,蘇淩不敢輕舉妄動,以免激怒了這個人,更何況自己背對著他,一個比自己修為高的人,自己還背對著,他要出手,自己毫發無傷的可能實在太小。
    然而,蘇淩心中並不慌亂,他可以聽得出來,這人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驚訝,但卻顯得十分的平淡,對自己也沒有什麽明顯的敵意。
    蘇淩趕緊道:「在下蘇淩此來尋找一個叫做齊季的老伯誤打誤撞的走到了這裏朋友不要誤會!」
    「什麽蘇淩?」身後的聲音明顯的十分的意外似乎停頓了一下,那聲音又起,依舊淡淡的道:「竟然是你那便轉過頭來,與我說話吧」
    蘇淩聞言,這才緩緩的轉過頭去,隻看了這人一眼,臉上便也寫滿了驚訝和意外,出言道:「怎麽會是前輩您啊!」
    蘇淩眼前這個人,一身青衫,古銅色的皮膚,蒼眉白發,看年歲是個蒼蒼老者,然而卻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飄逸出塵,神秘莫測。
    他的青衫之上,繡著一種特殊的圖騰裝飾,卻是一頭長著兩隻犄角,似龍似蛇的不知名異獸。
    從這種裝扮和這圖騰異獸上,不難推測出,這個老者應該不是中土之人。
    「大祭司怎麽是您」蘇淩再一次十分意外和疑惑的開口道。
    原來這個人便是當初在無妄觀深淵之畔遇到的那個青溪蠻的蠻族大祭司。
    蘇淩見是他,心中稍安,最起碼不是自己的敵人,那自己也就可以放心一些。
    不過,蘇淩還是很疑惑,為何這青溪蠻的大祭司會出現在這裏呢?
    他不是說帶著那個尋虎的蠻族少女,好像叫做花蔓的,早就離開了麽?
    那大祭司眼中的意外神色一閃而逝,淡淡的看了一眼蘇淩,方不緊不慢道:「怎麽?很意外麽?蘇淩啊你可以出現在這裏,我便不可以來了麽?」
    蘇淩撓撓頭道:「我倒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您不是跟阿花蔓一起回萬仞群山青溪蠻了麽?」
    「臨走之前,想起一樁未了之事,便來到這裏看一看倒是你蘇淩,你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呢?」那大祭司淡淡問道。
    蘇淩忙道:「我是來尋找一個人老者,名喚齊季,無意之間發現了這個地下密道,想著進來看看,這裏有沒有」
    說著,蘇淩朝著那齊季的屍體一指道:「喏就是他嘍!」
    大祭司看了蘇淩幾眼,確定蘇淩沒有說謊,這才道:「這個人應該在兩天前後被人扔在這裏了現在已經死了,蘇淩你來晚了」
    蘇淩有些意外道:「莫非大祭司您」
    「我當時就在這裏,不過我知道有人來了,但是來的人那幾個人卻是未曾發現我的他從來的時候是個活人,到最後成為死人,我都親眼目睹」
    蘇淩聞言,更是吃驚,聲音有些凝重道:「既然大祭司把一切都看在眼裏,為何不出手救人,卻要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無辜之人就這樣死了呢?」
    那大祭司聽出了蘇淩言語中的不滿,冷哼了一聲道:「這個人,與我沒有半點關係是死是活,也跟我無關再者我此行乃是暗中而來,若是救他,難免暴露我何必要費力救一個不相幹的中原人呢蘇淩,你在教我做事麽?」
    「我」蘇淩一時語塞。
    他雖然有些不滿意這個大祭司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是,從他的角度上,他與齊季的確不是同一種族的人,也的確沒有義務去救他,從這一點上來講,倒真的無可厚非。
    而且,蘇淩對這個大祭司的印象還不錯,故而也就聳了聳肩道:「罷了既然如此,晚輩打擾了那我就先走了大祭司您繼續忙您的」
    說著,蘇淩轉頭欲走。
    「慢著蘇淩啊,你就不想知道我來這裏做什麽麽?」大祭司緩緩的說道。
    蘇淩停身站住,朝著大祭司呲牙一笑道:「不是晚輩就算想知道,那您也得願意告訴我才是啊」
    大祭司點了點頭,聲音依舊不疾不徐道:「我可以告訴你我來此作甚,不過蘇淩啊,在我告訴你之前,我要問你兩個問題,你要老老實實的告訴我,然後我再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蘇淩就知道沒
    有這麽簡單,便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請前輩問話吧」
    「第一個問題嘛蘇淩你為何會出現在陰陽教?莫不是也成了這陰陽教的信徒不成?這裏,可是一個蠱惑人心的邪教啊」大祭司看著蘇淩道。
    蘇淩聞言,擺手笑道:「大祭司誤會了,您都知道這陰陽教是個邪教,邪門歪道的蘇淩又豈會不知道呢?蘇某乃是蕭元徹手下的將兵長史,這次來到天門關陰陽教,就是為了鏟除這邪教的如今邪教教主已然伏誅,這陰陽教已經不複存在了前輩,您不會不知道這件事吧」
    大祭司聞言,臉上一陣的驚愕,沉聲道:「你說什麽?陰陽教已經被剿滅了?你做的?我自然是不太清楚的,我於四日前來到這裏,一直都未曾出去過,當時陰陽教還是」
    蘇淩聞言,淡淡一笑道:「算是小子鏟除的陰陽教吧,不過小子一個人是做不到的,自然還有其他的人大祭司您來到這裏就未出去過,不知道外麵的情況也屬正常」
    「你說你是蕭元徹的將兵長史?莫不是大晉丞相,天下最有權勢的蕭元徹麽」大祭司沉聲道,忽地又補充道:「這個問題不算在內」
    蘇淩有些被這個大祭司搞得想笑,趕緊笑吟吟地點點頭道:「不錯,就是那個蕭元徹了小子便是他的將兵長史」
    那大祭司似乎思忖了片刻,遂似自言自語地低聲道:「蕭元徹的將兵長史若是這樣的話嘛倒也勉強還能相配」
    「相配?相配什麽」蘇淩一臉不解道。
    大祭司卻是眉頭微蹙,沉聲道:「現在是我在問你」
    「行行行前輩繼續」蘇淩無奈地聳了聳肩。
    「第二個問題你跟這個齊季什麽關係?為何要來尋他?」大祭司淡淡道。
    「哦我跟他沒什麽關係,隻是呢,他的孫女叫做琪兒的,被我和一個朋友所救,我呢,受了琪兒所托,這才進來尋找齊季地!」蘇淩忙道。
    「受他孫女所托所以你就以身犯險,隻身一人跑到這裏來?蘇淩啊,你膽子不小啊,你不知道這裏有多少致命機關麽?你就不怕死在這裏?」大祭司沉聲道。
    「額前輩,蘇淩發現這個密道所在時,並不知道這裏有什麽秘密機關啊下來了才知道的再有,就算有機關,那些機關不都被您破壞了麽,那一路上散落在地上的斷箭鏃,不都是您一劍削斷的麽所以晚輩就」
    大祭司哼了一聲道:「蘇淩我雖是青溪蠻之人,但是對你們中土人的機關把戲還是多少了解一些的,這機關可不是隻能使用一次的」
    蘇淩趕緊又道:「那是因為,我呢,在鏟除了陰陽教之後順道把他們的總機關也給破壞了,隻是我破壞總機關在您進入這裏之後,所以,您遇到了機關埋伏,我來的時候呢,就失效了,所以暢通無阻」
    大祭司這才了然的點了點頭,忽地冷聲嗔道:「那什麽叫做琪兒的是你什麽人?她怎麽能托你下來找人,莫不是你的心上人,或者相好的不成」
    哎,我去
    蘇淩聞言,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大祭司表麵上看一派神秘莫測的正經模樣,未成想。這老頭
    兒竟然如此八卦呢?
    還有,這問題已經超過兩個了吧。
    不過蘇淩也不敢拒絕回答,他明白這個大祭司還是少得罪為妙。
    蘇淩隻得無奈擺手笑道:「大祭司誤會了,這個琪兒呢,我的確挺喜歡的,人呢,也挺可愛,天真爛漫的」
    未成想,這大祭司卻是突然雙眉倒豎,一臉怒氣地瞪著蘇淩,斥道:「好你個蘇淩,竟然是個」
    未等他說完,蘇淩趕緊截過話道:「不是您誤會了,她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小女童所以,不就是挺可愛,也挺天真爛漫嘛!」
    這大祭司氣了一半,聞言,這才消了怒氣,指了指蘇淩,無奈地笑了笑道:「你小子不過,你還是好自為之的好對了,青溪令你可帶好了」
    蘇淩點了點頭,一指自己的懷裏道:「花蔓和大祭司您給的東西我自然知道重要,放心吧,萬無一失」
    大祭司這才點了點頭道:「嗯知道重要就好你要是敢到時候我定然會」
    他沒來由的說到這裏,一擺手道:「拉倒拉倒反正阿蠻也不在,你到時候有沒有性命活著,還在兩說好了,蘇淩,我的問題問完了,你想問我什麽,或者你想知道什麽,開口吧!」
    蘇淩有些丈二和尚,這大祭司跟自己說話,扯什麽阿蠻,不就是花蔓麽。
    他於是隨口問道:「那阿花蔓呢?她未跟著您來麽?」
    大祭司私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不錯,總算是想起阿蠻那丫頭了還行阿蠻那丫頭太刁蠻了,此行保密,她自然不能跟來,再說她整日與那兩隻虎為伴,真的跟來也太過顯眼了,此時她正在客棧中,我們的青溪蠻族人陪著她呢」
    蘇淩這才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大祭司您來這裏做什麽呢?」
    「找一個人尋一個物」大祭司言簡意賅道。
    「找人尋物?找什麽人,尋什麽物啊」蘇淩不解道。
    「物已經找到了便是這個了!」
    說著,大祭司從懷中拿出一個東西,蘇淩看去卻是一個青色的玉匣,雖然不透明,但是其上雕刻得十分精美,還有很多自己不認識的字。
    應該不是中土大晉文字,或許是青溪蠻的文字。蘇淩暗暗地想著。
    「至於找人麽就是他了」
    說著,大祭司緩緩抬手,朝著那在桌子後椅子上的那具骨架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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