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爾和抬手在半空的楚子航撞了照麵，像隻驚弓之鳥般後退，大驚失色地退到了路明非身後的位置。
    “師弟，你仇家找上門了。”
    路明非沒理會這家夥，他知道愷撒和楚子航不是秋後算賬的人。
    “你們好，兩位。”他坦然與兩人對視。
    “你好，路明非，我是來送刀的。”楚子航淡淡的說。他的手中提著入鞘的村雨，但渾身散發出的冷峻氣質讓他看起來更像是持刀上門的黑道追債人。
    也不怪芬格爾認為他是來報仇的。
    “我已經有赤霄了，暫時不需要第二把武器。”路明非搖搖頭，“我參加自由一日是因為和昂熱校長的承諾，不是為了你們的賭注，你還是留著用吧。”
    楚子航與名為“赤霄”的煉金劍交鋒過，知道它不比村雨差，因此隻好收回舉起刀的手。
    愷撒在這時適時插入對話，“我的就不一樣，我知道你沒交通工具，布加迪威龍已經停在樓下了，諾頓館也已經搬空，那台車怎麽處理、諾頓館住不住，都隨你，與我無關了。”
    路明非接過他扔過來的車鑰匙。
    既然愷撒這麽說，也沒有不收下的道理。
    愷撒隱晦地遞給楚子航一個眼神，仿佛在宣示自己在又一場隱約的爭鬥中的勝利。
    “你們不光是來送戰利品的吧？”路明非看出兩人沒有離開的意思，於是問道。
    “確實如此，不如我們先坐下聊？”愷撒聳肩，“晚飯我來點吧。”
    路明非讓兩人進來，卡塞爾學院的雙人寢十分寬敞，五個人圍坐在書桌周圍，路明非和康斯坦丁分別坐在自己的床上，芬格爾從自己的寢室搬來了座位——經過一陣猶豫，他還是不想放過蹭飯的機會。
    愷撒和楚子航第一次來，有些好奇地打量路明非的寢室。
    幹淨，整潔，有很多圖書館的書籍，看上去像個鑽研理論課程的學生的宿舍。實際上路明非名義上主修的《龍族譜係學》確實是文科，而且是昂熱教的。
    但和路明非正麵戰鬥過的兩人都明白，對麵看上去安靜沉穩的男孩，釋放殺機時有多讓人窒息。
    食堂的配送很快，依舊是白衣侍者，精致的餐桌、純銀餐具、蠟燭和花飾，不同的是愷撒在征詢參與聚餐的幾人意見後，點的大部分是意大利菜。
    愷撒穿著一身白色正裝，相比於穿著校服的楚子航、路明非和康斯坦丁，還有穿著寬大襯衫的芬格爾，儼然是小型晚宴的主人。
    白衣侍者手法熟練地切開瓶帽、清理酒泥，用酒刀小心翼翼地拔出軟木塞，塞子的側麵印著酒的年份和產地。
    2000年的勒樺莊。
    等到醒酒完成，侍者才無聲地退下。
    芬格爾殷勤地拿起醒酒器，給眾人杯中都斟上醇鬱的葡萄酒液，最後舔了舔嘴唇，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隻有康斯坦丁依舊喝碳酸飲料。這就是與愷撒相處的舒服之處，他會請你喝珍貴的名酒，也會細心照顧到你的個人習慣。
    “現在可以說了嗎？”路明非問。
    他、愷撒和楚子航都隻是淺嚐了紅酒，沒有動菜。隻有芬格爾和康斯坦丁，和這場談話無關，兩人專心享用美食。
    “昂熱校長是個傑出的教育家。”愷撒率先開口，“他希望你在自由一日中教會我和楚子航一些東西對嗎？”
    路明非點頭。
    “那場戰鬥確實讓我印象深刻，所以我希望你能作為我的老師，加入學生會。”愷撒將“老師”二字咬的很重。
    “我也希望能夠更進一步。”楚子航緊跟著說，“獅心會同樣歡迎你。”
    芬格爾本想吐槽這是拜師還是逼宮，但一看二位爺臉上表情之嚴肅便不作聲了。
    路明非沒有在二人之間糾結，“我在這學期會指導一門實戰課，你們可以報名。”
    愷撒和楚子航暗暗心驚，對視一眼。
    這明顯是昂熱校長的手筆，這可不是信任路明非那麽簡單。讓一個學生執課！結合之前守夜人討論區上路明非說的賭注，可以確認這個執課是算入學分係統的那種課程，而不是以前有過的學生交流會的性質。
    讓一個大一學生當教授？
    而且路明非還真有這個能力。
    那他與其說是校長的私生子，不如說更像是校長暗地裏培養的屠龍武器，用頹廢的假身份掩蓋自己的身份，潛伏在中國的小城市裏，等待著啟用。
    而這一屆大一就是屠龍武器出世的時機。
    路明非並不知道對麵兩人已經快要腦補出校長掌握龍族秘密，然後製造屠龍機器來應對的離奇故事了。
    “我不一定什麽時候安排課程，但我教授的內容應該能滿足你們的要求。”路明非說，“至於社團，我沒有打算加入。”
    “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有一點，學生會永遠對你敞開大門。”愷撒淡淡說道。
    “獅心會同樣如此。”楚子航點頭。
    幾人也算是達成了共識，而這時芬格爾已經快吃飽了。他悠閑地晃動著葡萄酒液，打了個嗝，忽然意識到每個人都在注視著自己，於是破天荒地感到了一絲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發。
    “我就是來吃飯的，什麽都不會透露。”他縮著頭，弱弱地說。
    ……
    晚餐結束後，愷撒和楚子航離去，路明非盤腿坐在床上冥想。
    康斯坦丁又打開了電腦，不知是在玩遊戲還是在看芬格爾給他下載的盜版電影。
    過了一會兒後，路明非忽然被康斯坦丁叫醒，他來到電腦前，看向康斯坦丁要他看的東西。
    是那個老唐發來的。
    “兄弟，我最近有空，你要不要來找我玩？你有事嗎？”
    路明非記得，在此之前，他就這麽邀請過自己，說到美國以後帶自己做灰狗到處玩。
    “我沒空，謝謝。”路明非在聊天框中打出回複，卻在發送前停下了。他意識到了什麽。
    “你想要和這個人見麵嗎？”他轉頭問康斯坦丁。
    相處了這麽久，路明非能察覺到康斯坦丁其實不善於表達自己——在世俗的標準上就是懦弱。
    這次他專門喊路明非來回複，也許自己是想要答應的。
    康斯坦丁點了點頭。
    路明非刪除掉已經打出的字，重新輸入。
    “好的，具體時間告訴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