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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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缸中之腦,Bra&bp;&bp;a&bp;vat。”昂熱說,“希拉裏·普特南提出的假想:一個人腦被從身體上切了下來,放進一個盛有維持腦存活營養液的缸中,腦的神經末梢連接在計算機上,這台計算機按照程序向腦傳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覺,對於他來說,似乎人、物體、天空還都存在,而且自身的運動、身體感覺等也可以輸入。”
“所以龍威就是基於類似的原理?”芬格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直接影響生物的神經信號,來產生恐懼的情緒甚至是幻覺?”
“暫時還不清楚,龍類的‘精神’並非靈魂和心理現象這種抽象的唯心概念,它能夠直接影響客觀世界中的元素力量,在龍類的科學——煉金術中,精神本就是元素之一。”昂熱是個出色的教育家,此時這個車廂儼然變成了小課堂,雖然聽眾隻有“F”級的芬格爾,“既然是客觀存在的東西,就能夠通過觀察和實驗得到經驗證據,從而描述、理解和預測!”
“呃......”芬格爾轉頭就發現了校長口中激昂發言對應的殘酷現實,“可是到頭來,不還是要用到催眠這種古典技術。”
“因為我們的科學技術起步得太晚了——相比較於龍類的天賦偉力、煉金術和遠古文明......好在學院已經有這方麵的研究項目,最新報告裏他們完成了名為DhBra的體外神經網絡,大約由80萬-100萬個活的腦細胞組成,規模接近於蟑螂的腦部。”昂熱端起紅茶抿了一口,繼續說,“他們在腦細胞下麵放置了微電極,用計算機控製的精密電流施加刺激,現在正在找尋類似龍類精神壓製的神經信號模擬,假以時日我們也許會掌握自己的大腦,連普通人都能直麵龍王。”
“這方麵,我們真的就隻研究過蟑螂大腦那麽大的神經組織?”芬格爾試探著問,“直接研究人腦......不是更快?”
昂熱瞥了他一眼,“去年梵蒂岡教廷才剛發表了現代社會的新七宗罪,裏麵靠前的就有人體實驗。”
芬格爾知識麵頗為廣泛,對這七條早有耳聞,分別是基因改造、人體實驗、環境汙染、社會不公義、令人貧困、貪財無度和自甘墮落。
“我覺得吧,咱們學校的金主們心都黑得滴墨,估計裏麵每一條都犯著點。”芬格爾吐槽。
對這一點,昂熱不置可否。
秘黨不是什麽慈善機構,這些混血種家族的代表們坐在一起,現在叫校董會,以前則是長老會。他們是世界暗麵真正的權力者,傳承的時間甚至和黑王血裔的曆史等長,在那些蒙昧和血腥的黑暗時代,他們就以無所不用其極的鐵腕手段著稱。
那個時候可不講人權,隻要能獲得力量和武器,把人活祭都不算什麽。
他們屠龍從來不是為了保護人類或者尊重人權,而是和龍類爭奪象征權力的寶座。
“等哪天龍類真的死完了,他們就會從世界的陰影裏走出來,接管空出來的王座。”昂熱說,“但這是有史以來最慘烈的戰爭——物種之間的你死我活,抱有這種想法,就注定無法真的對抗龍族。”
這時,擔架車發出異響,車上躺著的穿病號服的少年猛地坐起。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被昂熱的熱血發言所激,實際情況則是他剛從噩夢驚醒。
康斯坦丁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呆呆看著車窗外的猛烈陽光,似乎還沒緩過神。
“嚇我一跳!”芬格爾嘴裏這麽說,臉上卻沒有一絲驚詫,那短暫的一瞬間他在座位上稍微坐直了身體,像隻蓄勢待發的獵豹。
昂熱略帶笑意地看著康斯坦丁,“你醒了,做噩夢了嗎?”
康斯坦丁聽到聲音,將目光移到他身上,空洞的眼神卻好像沒有對焦,“我哥哥死了。”
“哪個哥哥,路明非?”芬格爾問。
康斯坦丁搖頭,沒有說話。
“隻有兩個,那就是羅納德·唐嘍。”芬格爾這句話是對昂熱說的。
昂熱沒有回應芬格爾,而是溫和地問康斯坦丁,“你叫什麽名字?”
康斯坦丁看了看芬格爾,猶豫了一下說道,“王偉。”
“看起來沒什麽問題。”昂熱起身,走過去解開康斯坦丁身上的束縛裝置,那東西連接著康斯坦丁的四肢和擔架車。
“就這麽草率確認沒問題?”芬格爾挑眉。
“催眠需要讓目標處於放鬆和舒服的環境,所以很多搞巫術的神棍會製造特定光線的環境,還會點熏香,當顧客走進屋子的那一刻心理就被影響了,加上精湛的話術的引導就會產生通靈的錯覺。”昂熱讓康斯坦丁躺到車廂自帶的沙發上,一邊還跟芬格爾解釋,“世界上最厲害的神棍其實是中國的算卦先生們,他們直接在大街上騙人,純靠技術。”
“啊?不是要回學院再催眠嗎?”芬格爾疑惑。
“回學院就來不及了。”昂熱說,“你等會也一起。”
......
CC1000次列車抵達站台,一道身影早已在站台等候,校董會秘書,帕西·加圖索。
他依然是那副一絲不苟的幹練模樣,麵對著從車上下來的銀發老人、F級廢柴和A級新生。
“我沒接到通知說校董會秘書會來。”昂熱對上一身黑衣的金發年輕人,淡淡地說道。
“校董會對這次潘漢德爾高原事件很關注,我是來旁聽對親曆者的催眠審訊過程的。”帕西說出自己的目的,或者說他背後代表的那些大人物的目的。
“催眠報告我們會第一時間發給校董會。”昂熱收斂笑容,“難道校董懷疑學院會有所隱瞞?”
帕西露出來那隻冰藍色的眼睛裏沒有任何情緒,“我隻是執行者,尊貴的校董們如何考慮不是我該想的事,您如果需要我也可以代為轉達您的不滿。”
“這次催眠你當然可以旁聽。”昂熱卻表現出通情達理的一麵,“我當然不會針對你。”
“至於不滿......我會親自去質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