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了個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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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鶴鳴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這樣一幕。
    潮濕的牆壁,黯淡的光線,染血的地麵,根根粗壯的鋼鐵圍欄,以及對麵蹲在那裏,緊張的看著自己的十餘個身著髒兮兮白色囚服,披頭散發的男子。
    “什麽情況?這是哪?”
    陸鶴鳴剛有些茫然,大腦就忽然如一股清泉流入腦海,一段記憶陡然浮現。
    片刻後。
    他眨了眨有些沉重的眼皮,神色帶著一抹意外:“穿越了?”
    陸鶴鳴低下頭,看向自己的雙手,便見手掌極大,掌心滿是繭子,他握了下拳頭,隻覺得渾身充滿力量,這一拳下去,他估計就算一頭牛也得玩完。
    “確實穿越了。”
    這根本不是他原本的瘦胳膊瘦腿。
    前世他隻有孤零零一個人,穿越也就穿越了,隻是穿越後的情況,似乎比前世更糟糕。
    從他剛剛得到的記憶,他知道,現在是貞觀四年的五月。
    李靖與李世勣大敗突厥,四方朝聖,李世民稱天可汗,整個大唐都處於一片歡聲笑語之中。
    他的原身名字也叫陸鶴鳴,出身行伍,在這次與突厥的大戰中,斬殺了一些敵人,立下了功勞,故而在論功行賞時,被封為了正九品上的仁勇校尉。
    雖然隻是一個低階的武散官,沒有實權,可畢竟完成了從平民到官場的躍遷,未來一片大好。
    但誰知道,原身還沒來得及如何高興,禍從天降。
    有人舉報原身殺良冒功,稱原身所謂的斬殺的敵人,都是大唐百姓。
    原身當然不服,可來舉報的人,就是在戰火中被殺良冒功的幸存者,且不止一人,他們口供一致,完全經得起推敲,更為關鍵的,是他們還拿出了證據,那是一塊鎧甲的碎片,經證實,那鎧甲碎片與原主鎧甲缺失的部分正好一致。
    人證物證俱全!
    而當時與原身執行追殺敵人命令的其他戰友,都死於戰火之中,所以根本沒有人能為原身證明。
    以至於最終,經過大理寺審判,刑部複核,確認原主殺良冒功罪名成立,此罪罪惡滔天,罪不容誅,近期問斬。
    原身就這樣,從剛剛立功迎接新身份的仁勇校尉,一下變成了階下囚,且要不了幾天就要問斬,可謂是從雲端跌落深淵,慘不忍睹。
    倘若原身真的做了殺良冒功之事也就罷了,但陸鶴鳴得到的記憶,卻是原身根本沒有做這件事,原身的功勞都是實打實用命拚出來的。
    那這所謂的殺良冒功,很明顯就是誣陷了。
    隻是原身擁有武夫的良好素養——粗心大意,甚至都不知道他鎧甲有一塊缺失了,以至於人家拿出鎧甲碎片這個鐵證時,原身才知道這事。
    這粗鄙的武夫,又如何能應對這明顯精心的誣陷?最終,被關押進了這死牢內,與眼前這些同為死刑犯的人一起等死。
    “奇了怪了。”
    陸鶴鳴回想著原身的記憶,摸著下巴自語:“這些人為何要誣陷原身呢?我記憶裏,原身完全不認識他們,也沒得罪誰啊?”
    “再說,以原身這身份,就算再得罪人,也就是行伍裏看誰不順眼打個架的事,這不至於這般精心的算計吧?更別說原身得罪的人,和原身一樣,都是粗鄙的武夫,怎麽可能會有這種腦子,設計出這等無解的謀劃?”
    陸鶴鳴越想越奇怪。
    這時,他伸了個懶腰,忽然覺得脖子一陣疼痛。
    陸鶴鳴抬起手摸了一下,手指上沾了一點血跡,血跡不甚明顯,已經快幹了。
    “我就是因為這個傷穿越來的吧……”
    原身被關進死牢後,自然十分憋屈羞惱,所以這個牢房的其他死囚,就成了原身的出氣筒。
    因原身體格魁梧挺拔,又有在沙場練出的廝殺本事,教訓這些沒什麽武藝的死囚還是很輕鬆的,但能被關在這裏,哪個是善茬?
    最終,有一個死刑犯在被執行死刑的前夜,趁著原身熟睡,忽然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瓷碗碎片,照著原身脖子就來了一下。
    雖然最後被原身打的再也沒有站起來,是被抬出去的,可原身也因此失血過多而亡……這樣,自己才穿越過來。
    回想著這些,陸鶴鳴也是服氣,原身一來,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結果得罪了他們後,還能安心呼呼睡覺,該說他是心大呢,還是破罐子破摔。
    不過原身破罐子破摔,他可不能這樣。
    好不容易穿越再活一世,結果就是在這裏等死,還是被誣陷的憋屈等死,這可不符合他的性格。
    但要如何扭轉現狀,如何活下來,卻也難辦。
    案子已經結束,想要在審查階段翻案,已經不可能了。
    原本效忠的將領……在聽說他殺良冒功後,隻恨不能當場斬了他,更不可能來幫他。
    原身被另一個死囚偷襲,流了那麽多血,也隻驚動獄卒給他簡單包紮,連個郎中都沒給原身叫,以至於原身慘死,自己穿越……
    所以,想通過尋死找尋逃離的機會,也不可能。
    喊冤沒用,尋死也不行,還有什麽辦法,能改變現狀嗎?
    要不……越獄?
    陸鶴鳴看了一眼那手臂粗壯的精鋼圍欄,看了一眼警惕的守在外麵的獄卒,歎了口氣。
    這是刑部死牢,比尋常牢房守衛更加森嚴,想要越獄,沒有外人接應的情況下,無異於癡人說夢。
    “還真是絕境啊,難道真的沒辦法了?”
    陸鶴鳴蹙眉思考著現狀,他目前擁有的優勢,一是原身不弱的武藝,二是擅長推理查案的頭腦,武藝可以放棄了,在這守衛森嚴的大牢裏,沒有任何發揮餘地,那依靠破案?
    可他現在連一個外麵的人都見不到,查案才能似乎也沒什麽用處。
    他想要改變現狀,尋找生機,至少得接觸外麵的人,而且得是大人物才行,普通小角色根本改變不了他的生死。
    但要怎麽接觸大人物呢?
    他出不去,得讓大人物自己來找他,可前身哪怕死了,哪怕鬧出人命,都沒有外人來見他,說明他的死活外麵的人已經沒人關心了,所以,靠自己是不行了。
    那麽……這時,他視線不經意間掃過對麵排排蹲的其他死囚,眸光忽然一閃。
    “其他人呢?他們是否有機會?”
    忽然,他直接起身。
    高大魁梧的身影,有如小山一般,隨著他的站起,頓時給予了其他死囚巨大的壓力。
    眼見陸鶴鳴向他們走來,他們頓時忍不住的發起抖來,他們無法忘記陸鶴鳴是怎麽幾拳將那個偷襲陸鶴鳴的家夥打的五官都模糊的,陸鶴鳴狠起來,是真的不留情麵。
    雖說他們也都被判了死刑了,但在死之前,也不想無端被折磨。
    這時,陸鶴鳴停了下來,他視線掃過這些發抖的鵪鶉,隨手指了一人,道:“你,什麽身份,犯了什麽事?”
    那人肥豬一般,被陸鶴鳴一指,頓時全身一顫:“我,我是個商人,與人做生意時,不小心失手殺了對方。”
    “真的是你殺的?“陸鶴鳴詢問。
    “是,是不小心的。”
    陸鶴鳴一巴掌將其拍倒:“眼神閃爍,雙手前伸做防禦狀……明顯的說謊模樣,還敢騙我?”
    “呸!”
    他一口吐沫差點淹死對方,冷冷道:“我看你就是有預謀的殺人!敢騙我,等我解決完了自己的事,好好讓你明白下場。”
    這一句話,就讓肥豬一般的商人頓時麵若死灰。
    陸鶴鳴沒理睬他,繼續看向其他人。
    “你!”
    陸鶴鳴指著一個看起來細皮嫩肉,氣質比其他死囚更富貴一些的男子,道:“什麽身份?犯了什麽事?”
    這個男子明顯膽子更小,一被陸鶴鳴指著,就頓時崩潰大哭:“我是太學博士秦合之子,我沒有殺人,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太學博士?正六品官員?桃李滿天下?
    還是被冤枉的?
    聽著男子哭嚎之聲,陸鶴鳴雙眼反倒陡然亮起,機會……或許就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