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結案!人心的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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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遺直聽著陸鶴鳴的話,登時汗毛豎起,臉色不由一變。
他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說……趙年之所以會成為鬼麵判官,都是錢岩所為?是錢岩需要一個替罪羊,所以親手打造了趙年這個鬼麵判官!?”
陸鶴鳴迎著房遺直不敢置信的視線,沒有直接回答房遺直,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其實我一直好奇,為什麽錢岩會看中張成墨,讓張成墨來輔佐他完成這件事。”
“要知道,此事容不得有半點閃失,但凡張成墨與他不是一條心,不完全聽從他的安排,都可能會出現失誤,而一旦出現失誤,等待他們的,必將是死無葬身之地!”
“這……”房遺直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其中固然有張成墨符合鬼麵判官挑選目標的一切條件,可這種劣跡斑斑的該死之人,長安城絕對不止張成墨一個,而以錢岩的謹慎,他絕不可能隨便挑選一個惡人就信任對方,將擄走越王這般重要的事,完全放心的讓對方去做。”
陸鶴鳴道:“所以,這裏麵必然還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但具體是什麽事,一開始我也沒有想明白,直到……”
房遺直聽到“直到”二字,心中不由一緊,他知道,關鍵的地方來了。
就聽陸鶴鳴緩緩道:“直到,在刑部見到錢岩後,錢岩惱羞成怒時,脫口而出,說張成墨絕不敢背叛他!”
“他用了‘絕不敢背叛’這幾個字。”
“這就很值得仔細琢磨了。”
陸鶴鳴看著被補了無數刀的張成墨屍首,說道:“一般情況下,一個人說另一個不敢如何,且十分自信,那就說明此人必然拿捏了對方的短板。”
“這個短板,可以是自己或者親人的性命,可以是未來的前程,也可以是某個對方不敢公開的秘密……而我們知道,張成墨已經沒有家人,爛賭鬼一個,更無所謂前程。”
“所以,張成墨會怕的,無外乎就是自己的命,或者某個秘密,但他這種人,連妻女都能賣,母親都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病死而無動於衷,他豈有什麽廉恥之心?故此,即便他有秘密,也該是能威脅到他生命的秘密才對。”
“但是什麽秘密,能讓他感到生命的威脅呢?這時,我忽然想起,我們離開何瑩瑩家,去找不良帥時,經過了一個藥鋪,那個藥鋪距離何瑩瑩家最近,而巧合的……張成墨常去的賭坊,就在這條路上。”
“你之前跟我說過,張成墨賭輸了錢,就會偷雞摸狗,偷盜錢財,所以……一個猜測,自然而然的浮上了我的心頭。”
這時,張成墨被金吾衛抬到了馬車上,運送了出去。
陸鶴鳴與房遺直也轉身向外走去,一邊走,陸鶴鳴一邊道:“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何瑩瑩三年前之所以會丟失錢袋,就是遇到了輸了錢財正想要偷雞摸狗的張成墨,因此被張成墨給偷走了。”
“而錢岩不知何種原因,知曉了此事,也正巧知曉了趙年對何瑩瑩的執念,所以……利用這些,謀劃了一出堪稱完美的計劃!”
“他先給趙年錯誤的信息,讓報仇心切的趙年抓錯了人,然後故意將趙年調走,迫使趙年七天後才能動手殺人!”
“因他早已了解趙年,知曉趙年的性格,所以他知道,如何能讓趙年變成他希望的鬼麵判官……這也是為何,第一個死者屍首出現的當天,鬼麵判官的名聲就能迅速傳播開來,這後麵應都是錢岩暗中的助推。”
“之後,趙年就如他所想的,成為了一個活在自我世界裏的替天行道的判官,而因鬼麵判官的名聲大噪,何瑩瑩之事必然傳開,這個真正偷了何瑩瑩錢袋的盜賊張成墨,自然驚恐萬分,生怕被鬼麵判官找到。”
“而這個時候,錢岩找到了他,用真相威脅他,用錢財收買他,張成墨完全被對方拿捏,又如何敢反抗?如何能反抗?”
房遺直聽著陸鶴鳴的話,整個人內心五味雜陳。
他忍不住道:“當真沒想到,這一切……竟都是源於三年前的一樁悲劇,何瑩瑩的死,導致趙年偏執而瘋狂,導致張成墨驚恐而畏縮,錢岩隻是利用他們兩人的各自性格和過去,就完美的將他們變成了棋子,任其差遣!”
“我和錢岩共事時間也不短了,真的沒想到,他心機竟有如此之深!手段如此之惡!”
陸鶴鳴毫不意外:“他既然想完美的隱藏自己,豈會在平日裏露出破綻。”
“也是。”房遺直點著頭。
陸鶴鳴笑了笑,繼續道:“不過這一切畢竟都還是我的猜想,是真是假我並不確定,所以在剛剛,我故意詐他,以平穩的語氣說出這一切,張成墨一聽,隻會以為我早就查明這一切了,也就沒有隱瞞。”
“當然,我剛剛真正的目的,是鎮住他,讓他停下腳步,事實上無論我說的對,還是錯,當他聽到我說有鬼要來報複他時,他都會有一些反應,而隻要他停下,我的目的也就達成了,所以猜對猜錯,問題也都不大。”
房遺直聽到這些,心裏的情緒,不斷的翻湧。
原本以為救出李泰,自己就已經知曉了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可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所知道的,隻是那最淺顯的表麵。
隻有陸鶴鳴,從始至終,隻有陸鶴鳴一人,看清了隱藏在這表象之下的所有真相。
而這樣的陸鶴鳴,隻是一個常年在外征戰的軍士……
飽讀詩書,被陛下都稱讚的自己,徹底輸給了武將。
他不由深吸一口氣,看向麵前魁梧挺拔,麵容英武的陸鶴鳴,認真道:“多謝陸校尉為我解惑,今日與陸校尉共同查案,讓我受益良多。”
陸鶴鳴沒想到房遺直會突然這麽正經認真。
他微怔了一下後,便明白了過來,這代表自己已經獲得了房遺直發自內心的尊重與認同,他拱手還禮,輕笑道:“能與房郎中共事,我也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