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夫人,你也不想你的丈夫失去這份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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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七感覺腦門兒像是被大錘轟了一下,嗡嗡的響。
    “我是蘇七,我.....”
    話還沒說完,那個說話的牛倌大喜,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一把將牛韁繩塞進了蘇七的手裏,感激的道:
    “兄弟,啥也不說了,祝你多活幾天!”
    說罷,撒開腳丫子逃命似的跑了。
    旁邊。
    吹嗩呐的牛倌把嗩呐從自己的嘴裏拔出,快速塞進了蘇七的嘴裏,看到蘇七要說話,他恐懼道:
    “夥計,別說話,快吹,使勁兒吹!”
    “強爺聽得正過癮呢,你要是停了,小心它踢死你!”
    說著話,他也轉身跑了。
    遠遠地喊道:“強爺喜歡聽《九九女兒紅》,記得別吹錯了啊......”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讓四大牛院聞風喪膽的奪命三郎誌強就這樣交到了蘇七的手裏。
    沒有“驗牛”的交接儀式。
    隻有一個雙腿打顫的牛醫把一份“健康證明”用小刀射來,插在了木樁子上。
    “不是說這是一頭瘋牛嗎?”
    蘇七剛想問,那牛醫早已跑的沒影兒了。
    蘇七手裏握著拴著誌強的牛韁繩,抬頭的瞬間,就看到一個巨大的牛頭低了下來。
    鼻孔噴著粗氣,白森森的眼珠子盯著自己,看了看蘇七嘴裏的嗩呐,牛臉上一幅不高興的樣子。
    鮑皮短見此,焦急喊道:“蘇哥,快吹啊,誌強要發火了。”
    其他幾個牛倌也催促。
    他們不是多麽關心蘇七,而是擔心惹惱了誌強,這頭奪命三郎的瘋牛會嘎嘎亂殺。
    蘇七臉色發白道:“我不會吹九九女兒紅,你們誰會,幫幫我!”
    幾個牛倌邊退邊搖頭。
    鮑皮短喊道:“那就換個曲啊,上次我二大爺死了,你吹的那首寡婦哭墳不就很好嗎,吹得我家的阿黃都哭了。”
    “這.....這可以嗎?”
    蘇七的確很擅長寡婦哭墳。
    可剛才那個牛倌臨走前的話讓蘇七有些猶豫。
    但抬頭的時候,就看到誌強白森森的眼珠子瞪著自己,牛蹄子已經開始在地上摩擦了起來,蘇七嚇得急忙拿起嗩呐。
    腮幫子一鼓,一首寡婦哭墳立刻送上。
    天色滄溟,哀婉悲戚的調子在傍晚的牛舍響起。
    如泣如訴。
    誌強聽得一愣,再一愣,最後呆住了。
    一曲罷了,它昂著頭,望著天,不知道在看什麽,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蘇七一直在偷偷地觀察這頭奪命三郎的情緒。
    意外的發現它此刻居然異常安靜。
    安靜的有些悲傷。
    不知何時,眼角居然有一滴眼淚滾落了下來,打在了蘇七的手臂上。
    蘇七愕然,停下了嗩呐,誌強沒有理會他,自顧自的走到了牛舍裏,其他牛嚇得急忙讓開一大圈,看著它慢慢地臥了下來。
    牛舍裏,靜悄悄一片。
    所有的牛都不敢發出大的聲音,連吃草都不敢吃了,隻能把早晨吃進去的草料反芻出來,在嘴裏緩緩咀嚼,同時眼睛瞄著誌強,一幅害怕的樣子。
    這幅情景就像一群二哈裏來了一頭狼。
    鮑皮短等牛倌看到蘇七一曲奏罷後,讓奪命三郎都安靜了下來,都滿臉佩服的望著蘇七。
    “能把我家阿黃聽哭的寡婦哭墳,果然厲害啊!”
    小胖墩鮑皮短滿臉崇拜。
    倌長韓春終於從茅廁裏鑽了出來,身上綁著鐵板,腦袋上戴著頭盔,一臉匪夷所思的望著蘇七,豎大拇指讚道:
    “蘇七,我竟不知你還有如此絕活兒,能把誌強聽哭,不可思議。”
    “我想好了,等我爹死了,你來我家吹一曲,就吹這個寡婦哭墳!”
    他也看到了誌強剛才眼角落淚的情景,對蘇七的表現感到驚喜和意外。
    蘇七臉色發白,謙虛的擦汗道:“僥幸,全是僥幸!”
    看到了倌長身上的裝備,蘇七請求道:“倌長,能把你的鐵板和頭盔借我用用嗎?”
    韓春很大方的脫了下來,往前一推,“借什麽借,送你了,晚上給誌強鏟圈和添草的時候,記得穿上,哎,日子還長著呢!”
    蘇七現在哄好了誌強,可還有晚上,還有明天,還有後天......
    尤其是晚上,誌強最凶狂暴躁。
    很多飼養它的牛倌都是在晚上死的,破爛的屍體第二天才被發現在牛圈裏。
    蘇七能活到明天早上嗎?
    “很多優秀的鬥牛倌都死了,蘇七一個奶牛倌兒,專業都不對口......哎,估計明天我就能去蘇七家吃席了,今晚就不吃了,暫且留一下肚子。”
    韓春背著手走了,丙字號牛舍裏熱鬧了起來。
    很多奶牛倌都聞聲而來。
    “快,讓我看看,奪命三郎在哪裏?”
    “強爺真的進了我們奶牛院嗎?這可是一頭殺人不眨眼的鬥牛啊,大家離遠點。”
    “比起奪命三郎,我更想知道它被分配給了哪個倒黴蛋。”
    丙字號牛舍裏,很多牛倌踮著腳張望。
    他們看到了牛棚裏臥著的誌強,黑色的毛發和其他白毛奶牛格格不入,哪怕臥在地上也顯得凶猛可怕。
    四周的奶牛都在瑟瑟發抖,不敢靠近。
    隻有一道身影站在牛棚邊,身上綁鐵板,腦袋套頭盔,手裏還攥著一個嗩呐,形象怪異。
    “這家夥是誰?難道誌強分配給了他來飼養?”
    “謔,倒黴蛋一個,肯定是得罪人了!”
    “裝備倒是齊全,可擋不住誌強的牛蹄和牛角。”
    “有人和我打賭嗎,這家夥絕對活不過今晚!”
    牛棚外喧嘩一片。
    許多牛倌更是當場擺了賭局,賭蘇七能不能活到明天早晨,參賭的人居然還很多。
    “哞——”
    嘹亮的牛叫聲忽然響起。
    誌強站了起來,如同一頭猛獸直起了身子,白森森的眼珠子冰冷的看向了牛棚外麵。
    牛倌們驚恐四散而逃。
    剛才鬧哄哄的牛舍霎時變得寂靜一片。
    蘇七也想撒腳丫子,可誌強忽然看向了他,白森森的牛眼睛盯著蘇七身上的鐵板和頭盔打量,這東西勾起了它的興趣,它居然逐漸興奮了起來。
    牛蹄子開始摩擦地麵,一幅躍躍欲試的樣子。
    它要試一試這鐵板夠不夠硬!
    “不好!”
    蘇七心道不妙,急忙拿起嗩呐插進頭盔的嘴巴孔裏。
    腮幫子一鼓,一首“寡婦哭墳”立刻送上。
    悲戚的哀樂再次響徹丙字號牛舍。
    誌強一愣。
    蘇七一邊吹著嗩呐,一邊觀察著誌強。
    見它逐漸安靜了下來,蘇七鬆了口氣,心中慶幸當初為了混口死人飯吃才學的這首寡婦哭墳,如今居然救了自己的命。
    “這年頭,沒點才藝都養不了牛啊!”
    蘇七心中感慨。
    隻可惜技能有限,他隻會這一首。
    於是腮幫子鼓圓,一遍遍的狂奏寡婦哭墳。
    他打定主意了,誌強不睡覺,今夜寡婦哭墳就不能停,腮幫子吹麻了,揉一揉繼續吹。
    不吹會沒命的。
    可是不到一個小時,蘇七就吹不動了,腮幫子僵硬,胸悶氣短如同哮喘發作,嗩呐之音越來越低,漸不可聞。
    可誌強毫無睡意。
    它和其他牛不一樣,夜色下,牛圈裏的其他奶牛都蜷著腿臥倒入睡了,唯有誌強站得筆直,牛脖子高高昂起,越發精神抖擻。
    一雙牛眼睛瞪得又圓又大,白森森一片冰冷的嚇人,俯視著蘇七,它的身上漸漸泛起暴躁凶狂的氣息。
    曲子沒味道了。
    它不喜歡聽了。
    牛蹄子再次不安分的摩擦了起來。
    蘇七焦急,額頭見汗,眼看誌強已在爆發邊緣,蘇七忽然想到了昨天看到誌強盯著花母牛屁股流口水的情景。
    它不但是一頭瘋牛,還是一頭色牛。
    靈光一閃,蘇七大聲喊道:
    “誌強,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誌強不為所動,似乎對故事豪不感興趣,牛蹄子摩擦牛圈的青石地麵發出道道刺耳的聲音。
    它就要出蹄子了。
    蘇七也開口了,大聲道:
    “牛夫人,你也不想你的丈夫失去這份工作吧!”
    自帶某種聯想的故事標題一出口,誌強的牛蹄子瞬間安靜了下來,牛耳朵“忽地”一抖,眼中泛起驚人的色彩。
    它對這個故事產生了興趣,很好奇。
    “哞——”
    誌強發出了牛叫聲,很著急。
    催促蘇七快講。
    蘇七看到誌強這麽通靈,心中大為震驚,不愧是名揚四大牛院的奪命三郎,果然和其他牛不一樣。
    於是,他也不擔心誌強聽不懂,當即繪聲繪色的講了起來:
    “從前,有一個美麗的牛夫人,她有一個債務壓身的丈夫,每天的日子過的都很辛苦,直到有一天,丈夫的上司來到了家裏......”
    蘇七的聲音在牛棚裏響起。
    他不是很擅長講故事。
    可誌強聽得很專注,也很安靜。
    隨著故事情節的起伏,它的呼吸時而急促,時而緩慢,聽到劇情**處,誌強眼睛發紅,鼻孔喘粗氣,渾身牛毛炸開。
    那副樣子嚇得蘇七還以為它又要發狂了,逼著他硬生生把故事的**處多講了幾遍。
    誌強也跟著故事的節奏一遍遍紅眼睛、喘粗氣、炸牛毛。
    一夜很快過去。
    黎明到來,雞鳴狗吠聲相繼響起。
    丙字號牛舍裏。
    蘇七看到天亮了,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看著瞪著牛眼望著自己的誌強,蘇七鼓足勇氣咬牙道: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今晚分解!”
    為了多活幾天,他選擇斷章。
    第一次在奪命三郎麵前做斷章狗,蘇七很害怕它發火尥蹶子。
    可沒想到誌強居然沒有生氣。
    它扭動了一下牛脖子,彈了彈牛腿,聽了一夜故事不但不困,反而越發興奮,看了眼遠處正擰著大屁股吃草的奶牛們,它“嗷嗷”嚎叫一聲,衝了上去。
    蘇七見此退後。
    腦海裏卻忽然響起了一道金屬音......
    “你和誌強度過了美好的一晚,親密度+5,技能屬性點+1。”